昆陽之戰•佛緣 第二十七章 九門禁制之變Ⅲ

作者 ︰ 孰不依

九門守護神與凡世之間雖然陰陽相隔,但九門守護神受九天諸神指派,得到九天諸神傳授的法力,卻能看到未央宮中凡人活動,听到百官朝議。九門守護神對漢宮之外的事雖然知之不多,對朝堂所議之事卻常常能夠通過百官議論獲知十之**。

正巧九門守護神中的蕭何此日當值,早早就到了未央宮。蕭何本就對近來長安城內的詭秘氛圍憂心,所以對百官的議論也就更加留意。當听到辛當在上林苑安置流民之議,驚得張大了嘴,暗想︰「壞了,九門禁制休矣!大漢天下不保!」

散朝後,蕭何急急召來曲逆侯陳平、平陰侯曹參、舞陽侯樊噲、絳侯周勃、汝陰侯夏侯嬰、穎陰侯灌嬰、汾陽侯周昌、廣武君酈食其,急切地道︰「大事不好了!剛才朝堂之上,安漢公已經批準辛當提出的奏議,要在上林苑中安置流民。我只怕這其中必有玄機。」

蕭何面色憂慮,朝未央宮大殿望了望,接著道︰「近來我常感長安情勢詭異,跡象表明有一股神秘力量沖著傳國玉璽而來。前些日子我冒險到長樂宮托夢給王太後,準備萬不得已時偷梁換柱,將真的傳國玉璽托付太後。沒想到危機來得這樣快,今天就有人建議要放開上林苑,想要偷梁換柱也來不及了。」

曲逆侯陳平緊皺眉頭,道︰「我們能夠成為九門守護神,有兩個條件。一是有賴高祖時的《封禪書》。這封禪書將大漢開國功臣的業績禱告上天,九天諸神依據這道《封禪書》授予我們九門守護神之職,賦予我們法力。二是有賴于高祖時在上林苑設立的功魂碑。那是我們的陰魂歸附之所。他們要求放開上林苑,難道是瞄著功魂碑和《封禪書》而來,目的就是要打倒我們?」

蕭何點頭,道︰「正是。如果他們借安置流民之機,毀掉上林苑的功魂碑,那我們陰魂就會無所依附,天子九門就無人守護。如果他們再將《封禪書》付之一炬,那我們就會魂飛魄散,九門禁制就名存實亡。」

平陰侯曹參乃敦厚之人,听侯蕭何、曲逆侯陳平之言,也頗感事態嚴重,道︰「侯想將傳國玉璽轉移出去,這倒是不錯。但九天諸神賦予我們的法力只限于天子九門,一旦超越九門禁制之外,我們便也無所作為了。到時如何才能將傳國玉璽轉移出去呢?」

「這一點我有所考慮。王太後出入未央宮誰也不敢阻攔,我們可以趁王太後到未央宮的時候想法讓她將傳國玉璽帶出宮去。」蕭何略一沉吟道。

廣武君酈食其搖搖頭,道︰「侯莫非忘了,沒有皇家血統的人是不能接觸傳國玉璽的,送給王太後只怕不合適。再說,王太後有時數月不到宮中,如果錯過機緣,無法將傳國玉璽轉送出去,那大漢天下只怕是要遭難了!」

蕭何一擺手,道︰「無妨,傳國玉璽一出皇宮,便失去了九門禁制的保護,凡人也可以收藏,所以王太後完全可以帶走玉璽。但是如果真的送不出去,無法將玉璽轉送王太後手上,那就是天意了,不是我等所能逆轉。」

九門守護神商議完畢,便各自依計而去。只有舞陽侯樊噲嘟噥道︰「沒你們想的那樣嚴重吧?歷代皇家陵墓他們敢亂動,不想活了?」

鬼母獲知朝議結果,知道王莽已準辛當的奏議,並任命辛當承辦此事。來與西門君惠商議,道︰「整治上林苑已成定局,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西門君惠道︰「小弟听說上林苑中的功魂碑存有一套玉檢,這套玉檢至關重要,必須找到。這玉檢是當年劉季小兒宣揚自己功業、舉行封禪祭祀儀式時所用的一種封套,听說《封禪書》就藏于玉檢之中。只要推倒功魂碑,找到《封禪書》付之一炬,那幾個可惡的漢臣,管叫它魂飛魄散!」

鬼母沒想到西門君惠整治上林苑的計謀是個計中計,不只是為了履行與項王達到有協議,驚道︰「有此一說?」

西門君惠點點頭,道︰「對,整治上林苑不僅僅是為了履行對項王的承諾,也是為了對付九門守護神。九門守護神雖然是個擺設,卻監護著宮中的至寶傳國玉璽。除掉九門守護神,賢佷就可以接近傳國玉璽。只要傳國玉璽在手,賢佷就可以另創新朝正式登基了。」

鬼母喜道︰「既如此,那就著辛當速辦,砸了功魂碑!」西門君惠搖搖頭,道︰「不可。功魂碑與一般陵墓不同,被數道禁制保護,定有天兵神將把守。除非你、我或者右護法親自前往,九重門中無人可破此碑。」

辛當按照西門君惠的吩咐,首先將項王交待的三百孤寒盡數納入上林苑安頓好,然後從中任命了數十名小吏,負責將數萬民眾分別安置到各處閑置館舍之中。

一時間,上林苑內人頭攢動,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凡辛當招搖而過,感激涕零的有之,興高采烈的有之,新奇驚嘆的有之,跪地山呼的亦有之。辛當見到此種情形,不免有點得意忘形,恍惚覺得自己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

在上林苑內浩浩人流之中,一個裝束清雅的人,不動聲色地拐進了功魂碑碑林。這人就是西門君惠。西門君惠此來,自然是為了《封禪書》。好在上林苑雖然人聲鼎沸,但功魂碑卻十分僻靜,無人留意。

西門君惠剛剛來功魂碑前,一道青煙就從地上猛起竄了上來。一位金甲天神顯露輪廓,那金甲天神大咧咧地道︰「呔,西門老兒,來此做甚,莫非是想盜取《封禪書》?有我卷簾大將在此,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卷簾大將是天庭神將,就是數百年後協助唐三藏西天取經的沙僧,受玉帝指派在此鎮守功魂碑。數千年前西門君惠與赤松子在九天之上大戰一場,爭奪五帝之位,卷簾大將曾經到場擔任值守,故而對崆峒山的西門君惠印象極深。雖然數千年不見,今日仍能一眼認出西門君惠來。

西門君惠對這位卷簾大將卻不怎麼記得。見金甲天神認得自己,便冷哼了一聲,道︰「既然認得老夫,還不趕緊讓開,將《封禪書》交出來!」

卷簾大將對偏居西北一隅的玄鶴洞洞主雖然有些懼怕,但仗著自己是天庭神將,受玉帝指派鎮守此地,以為西門君惠未必敢與天庭為敵。便將手中神斧一掄,道︰「大膽西門老兒,不睜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卷簾大將受玉帝指派,在此鎮守功魂碑!你若擅入一步,即是與天庭為敵!」

西門君惠身形一動,「吸血劍」已擎在手中,略一運力,那「吸血劍」便震顫不止!

卷簾大將听得嗡嗡劍鳴之聲,心下一寒,暗想︰「看來這西門老兒真的要搶奪《封禪書》。這老兒的‘吸血劍’邪門得緊,當年赤松子老神仙也不曾佔得什麼便宜,我卷簾大將就更不是對手了。不如跟這老兒虛晃幾斧頭,然後就上天稟報。西門老兒太厲害,我踫到西門老兒敗下陣來,料想玉帝還不致責難。」

卷簾大將念及此處,便將神斧一揮,朝著西門君惠劈頭蓋臉就是一陣亂劈。功魂碑上空,頓時金光霍霍,勁風狂卷!

卷簾大將那龐大的身軀如泰山壓頂一般,從半空中自上而下朝西門君惠猛攻而來!卷簾大將見識過西門君惠「吸血劍」的厲害,所以想先發制人,在西門君惠祭出「吸血劍」前搶先出手!

孰知西門君惠不只是道法高深,劍術亦是爐火純青。只听西門君惠冷笑一聲︰「我西門君惠今日不用道法只用劍術,看爾等能走上幾招!」

說時遲那時快,西門君惠身形一飄,「吸血劍」劍走偏鋒,已然避開開山神斧的迎頭一擊!

卷簾大將見西門君惠輕松地從重重斧影中飄然而去,不由得哇哇大叫起來。卷簾大將就勢側倒,將開山神斧從豎劈改為橫卷,趁西門君惠立足未穩,朝著西門君惠雙腳攻來!

哪知西門君惠在飄逸之中,以「吸血劍」點地,身形又象大鳥一樣沖天而起,卷簾大將收不住身子,像一道巨大的磨盤一般旋轉不止,許久才站住身子,朝飄在半空仗劍獨立的西門君惠大叫道︰「西門老兒,下來,下來,我卷簾大將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西門君惠冷冷地道︰「哦,就你這什麼卷簾大將,想跟老夫大戰三百回合?老夫沒功夫奉陪,看劍!」

西門君惠跟卷簾大將轉眼走過數招,早已看出卷簾大將的破綻!此時更是毫不怠慢,將「吸血劍」一挽,舞起一道劍花。劍花之中,「吸血劍」一分為九,九道劍影從不同方位向卷簾大將呼嘯而來!

卷簾大將一身蠻力,一招一式凝重沉穩,要是硬撞硬估計還能堅持一會,對西門君惠這種輕靈飄逸的劍術卻無處著力。卷簾大將望著那重重劍影傻了眼,掄起巨斧不知該向哪一道劍影劈下去!

卷簾大將眼看劍光即身,只得大吼一聲,扛起開山斧,猛地竄上雲端,氣喘吁吁地道︰「西門老兒,你等著,我卷簾大將這就上天庭稟報玉帝!」隨即一道金光直上九天去了。

西門君惠待卷簾大將去後,收起「吸血劍」,凝神運氣,朝著功魂碑一掌推出!功魂碑失去卷簾大將的神力庇護,怎經得住西門君惠排山倒海似的掌力,片刻之間如麥浪般呈梯次轟然倒下!

西門君惠念動咒語,微閉雙目,將手指的指根、指節、指頭、指甲背等處,分別與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二十八宿相配,按五行相生相克的關系,來回伸、屈、拉、勾,不多時便算準玉檢藏匿之處!

西門君惠睜開眼,圍著功魂碑按二十八宿星象步罡踏斗,掐指念訣!果然過不多久,地面上裂開一道大縫,一只玉檢從地下破土而出,冉冉而起!

西門君惠將手一引,那玉檢便向西門君惠飄了過來。西門君惠將玉檢接在手中,略略打量了一番,便收在袖中,悄悄轉回九重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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