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五十二章 兵臨城下Ⅱ

作者 ︰ 孰不依

原來面牆坐著一位外地來客,儀表非凡,氣度沉雄,那正是追蹤而來的葉高!兩人一愣,轉身就要退出門去,不料,門後也已經閃出一道人影,手持「軟玉鞭」站在門口!

青衣客和藍衣人見避無可避,只得硬著頭皮,沉聲道︰「閣下是誰,為何跟蹤我們?」葉高起身彈彈身上的灰塵,道︰「沒想到你兩人輕功不弱,跑得不慢呀!你們在九重門中,是什麼職位呀?」

言罷,手指一彈,閃出一道寒光。青衣客手上火折子頂上的火焰猛然一顫,好象被什麼神秘之物截去了頭顱,那被截掉的頭顱突地一轉,徑自朝牆邊的燭火而去,「哄」的一聲,燭火頓時燃了起來,屋里照得通明。

青衣客低頭看自己手中火折子頂上那縷火焰竟被齊齊削去,飛到了牆邊燭火引燃了火光,自己手中只有已經熄滅的半截火折子,明白來人手段高強,不覺心頭一涼。

藍衣人見身份已經暴露,恨恨道︰「我們的確是九重門的人,你們到底要怎樣?」葉高袖手道︰「不會怎麼樣,就是想听听朝廷大軍到底怎麼來犯昆陽?」

青衣客見葉高直奔主題,打探核心機密,不覺臉色數變,慘然道︰「我們要是不說呢?」

王子喬在門後冷笑兩聲,把弄著軟玉鞭,自語道︰「鬼是三魂而聚,七魄而斂,不過一團陰火,一股陰風而已。你倆就算是鬼魅,我這軟玉鞭也能捆住三魂,打散七魄,信不信?你們看看,我這根軟玉鞭不是正好打了七個結嗎?拿來對付你倆,就叫著繩捆三魂、結打七魄。要不要嘗嘗軟玉鞭的滋味?」王子喬一揮軟玉鞭,每一個鞭結均如爆竹般響起,一連串響個不停。

青衣客見過前面葉高的手段,暗想惹不起前面那人,後邊這人看似單薄,不如拿後面這人開刀,設法逃竄。便趁王子喬不備,猛地掏出幾枚飛蝗石,朝王子喬劈頭蓋臉打來!

王子喬看似悠閑實則警惕,那容飛蝗石靠近!王子喬手執長鞭,當堂而立。青衣客一彈發出,料想必中,豈知「啪」的一聲,竟為軟玉鞭擊落,余勁不衰,嵌入梁中!青衣客四彈續發,王子喬則展開輕功,登壁游走,捷若猿猴。一一將四彈擊開,嵌入梁中一字排開!

青衣客發狠,又挺劍追刺。王子喬倏往倏來,奔行如電。青衣客想以長劍斷其軟鞭,卻始終相距幾分,想要沾上軟玉鞭亦不可能!

那藍衣人在旁觀戰,越看越涼,長嘆一聲,道︰「老兄,別丟人現眼了,我們不是人家的對手!」青衣客也有自知之明,只好將長劍一插,恨恨道︰「罷了,我們認栽了!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葉高笑笑,道︰「那好,王莽大軍何人領軍,意圖何在,人馬多少,從什麼地方而來,你等慢慢說吧!」

藍衣人苦笑道︰「朝廷大軍四十萬,號稱百萬,由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邑、納言將軍莊尤統軍。名義上是殺奔宛城,實際上九重門已經傳下密令,大軍的真實目標是昆陽,目的就是要剿滅劉秀。故而分別從洛陽和江陵起兵,兵分兩路,一路南下,一路北上,對昆陽形成鉗形攻擊。朝廷大軍邊開撥邊集結,先頭部隊已經出了長安。我所知道的就這些了!」

那青衣客慘然笑道︰「老兄,你這麼全盤端了出來,我們還能回九重門嗎?」藍衣人搖搖頭,黯然道︰「老弟,我在滍陽也呆夠了,既然回不了長安,我也不再想回長安的事了!」言畢,抽出長劍,自刎而亡。青衣客見狀,大笑數聲,濁淚滴落,也竟然自斷筋脈,吐血倒地!

葉高、王子喬阻擋不及,默然心驚。過了一會,葉高念其慘烈,出門後推倒土牆,一把火燒了茅舍,也算是給青衣客和藍衣人最後一個歸宿。

葉高與王子喬離開鳳凰集,一路疾飛返回滍陽客棧。葉高尋思道︰「王莽大軍來得如此迅疾,得趕緊傳信讓各方知曉。另外,九重門臥底雖然透露了王莽大軍的訊息,但他倆所知道的東西也可能很有限,為慎重起見,還是再詳細探查一遍才好!」

葉高拿定主意,對王子喬道︰「王師弟,你無論是輕功還是偵听本領都比師兄強,明日一早你返身北上,探查王莽大軍的動靜,一定要設法模深模透。師兄我趕緊到劉秀營中通告軍情。」王子喬聞言,點點頭,「師兄所言有理,我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兩人分道揚鑣,王子喬北上,葉高南去。

不過,在葉高到達昆陽之前,劉秀已經知道王莽大軍殺出長安,奔宛城來了。當日,劉秀帶幾百漢軍兵士在昆陽北數十里的陽關聚巡查,正巧遇到王莽大軍的先頭部隊,漢軍見王莽大軍先頭部隊浩浩蕩蕩,不待命令轉身就逃奔昆陽。劉秀無奈,也只得撥轉馬頭,隨隊而行。

數百人狂奔一陣,個個灰頭土臉,疲憊至極。到了滍水大澤邊上,劉秀用手像澡盆一樣捧著水,洗去須眉塵垢。見眾人緊張驚懼,有意放松大家情緒,便對隨行的傅俊笑道︰「今日太疲憊了,諸卿難道不累嗎?也一塊洗洗臉吧!」

眾人見劉秀很鎮定,也就慢慢地緩和下來,到滍水大澤邊上洗洗臉,洗洗手,然後才壓制住心頭慌張,回到昆陽。

劉秀剛回到帳中,就瞥見了從南陽過來的朱祐。朱祐與劉秀自幼一起長大,兩人十分熟悉,現在是劉伯升的護軍。劉秀見朱祐風塵僕僕,忙招呼朱祐坐下,奇道︰「我听說宛城激戰正酣,將軍不在南陽協助我大哥攻城,為何到了昆陽城?」

朱祐喝口水,急道︰「文叔,宛城發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嗎?劉玄受朱鮪、張卬等人慫恿,在宛城妄登帝位,自稱更始帝。封你大哥為大司徒,封你為太常偏將軍,協助成國公王鳳、廷尉大將軍王常守昆陽……」

「什麼,劉玄登上了帝位?」劉秀大驚失色,不想信這個堂兄有如此能耐。

朱祐點點頭,「劉玄無德無能,他登上帝位完全是朱鮪、張卬等人的詭計。為了光復大漢,你大哥只好妥協,並讓你務必配合劉玄的旨意,協助王鳳、王常守住昆陽。我正是奉大司徒,就是你大哥的密令趕到這里的。」

朱祐喘了口氣,又接著道︰「大司徒正率軍圍攻南陽,到了緊要關頭。昨日,大司徒得到密報,听說王莽大軍先頭部隊已經臨近昆陽。昆陽是從穎川南下通往南陽的必經之地。你大哥希望你在昆陽纏住新莽大軍的主力,為漢軍主力奪取宛城爭取寶貴的時間。否則,王莽大軍一旦趕到南陽,漢軍就會前功盡棄。」

劉秀笑笑,道︰「大哥恁操心,昆陽有成國公和廷尉大將軍在,何必還單獨來囑咐我!」

朱祐搖搖頭,「大司徒對成國公王鳳、廷尉大將軍王常都不放心,認為他們不是意志堅定的人,多半會臨陣退縮,這才讓我來交待文叔。」

朱祐將劉伯升的謀劃一五一十講給劉秀听,「大司徒說,不出數旬,宛城可破。只要漢軍能夠拿下宛城,聚集四方義軍,就能夠回頭與王莽大軍拼死一搏。所以你大哥讓我轉告文叔,務必要在昆陽堅守,設法拖住王莽大軍。宛城攻破後,大司徒立即揮軍北上支援昆陽,到時一鼓作氣,必定能夠乘勝擊敗王莽大軍!」

朱祐又從懷中掏出一方包袱,包袱中是只錦盒。劉秀不解,問道︰「此為何物?」「兵符!」朱祐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劉秀納悶道︰「空有兵符何用?」朱祐捧著兵符遞給劉秀,道︰「大司徒吩咐在下轉告將軍,雖然宛城戰事吃緊無法分兵救援,但如果文叔需要到昆陽附近搬兵,這兵符還是能夠派上用場。」

劉秀听了朱祐的話,沉默了許久。在帳中踱來踱去,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劉秀對朱祐道︰「不瞞朱將軍,我今天下午就踫到了王莽大軍的一支先頭部隊。數百漢軍望風而逃,將領們一個個驚魂未定,擔心妻兒父母安危,紛紛表態難以抵擋,想要散歸各城。我要阻止和打消他們的畏懼之心,可能要費些口舌。」

劉秀說到這里,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不過,請朱將軍轉告我兄長,我劉文叔一定設法堅守昆陽,就算他們要逃,我也一定釘在這里,掩護大哥攻取宛城。」朱祐得到了劉秀的承諾,秘密出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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