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六十六章 換劍Ⅲ

作者 ︰ 孰不依

郾城守將是臧宮,此人青面紅發,性如烈火,與劉秀兄弟十分熟悉。听說劉秀來到,出帳迎接。

當劉秀說明來意之後,臧宮尚未答話,有一偏將搶先道︰「想那昆陽城小勢孤,朝不保夕,我們避之唯恐不及,怎能前往昆陽自投羅網?現今王邑大軍兵百萬,戰將千員,兵威極盛,就算我們這幾千人拉上去,那不也是飛蛾投火自己找死嗎?」

這話一出,立時有人隨聲附和︰「對,咱不當陪葬品,還是各掃門前雪罷。誰人家中沒有妻兒老小,沒有一點家當啊,能逃命還是逃命要緊!」

劉秀听罷,沉吟道︰「將軍所言,是個保全自已的辦法。不錯,咱們不去支援昆陽,昆陽確實難保。但是,昆陽一旦失守,郾城不過一百多里,王邑如何會放過這里?郾城的命運,能夠比昆陽好到哪里去嗎?」

劉秀說到這里,臉色沉了下來,冷冷笑道︰「到那時,大軍到了這里,你們不一樣也得滅家庭、夷九族、遍地血光嗎,還提什麼妻兒老小?什麼金銀財寶?」

眾人听劉秀說得有理,忙道︰「那依將軍之見,應當如何?」

劉秀斬釘截鐵地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咱們兵合一處,戰勝王莽大軍,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大家想想,反正避是避不過去了,與其等死還不如到昆陽血戰一場。僥幸不死的話,諸位今後封侯拜相、封妻蔭子也並非不可能。孰是孰非,請大家掂量一下吧!」

偏將猶豫了一陣,又道︰「那……請問你們有陛下的旨意或大司徒的軍令麼?」

劉秀一怔,兵符已經交給李軼到定陵調兵,自己手上確實沒有劉玄的旨意或者劉伯升的手令!

劉秀為人忠厚,不肯妄言,便搖頭道︰「陛下和大司徒遠在宛城,軍情如此緊急,我們哪里來得及去宛城請命。」

偏將遲疑道︰「你們既無聖旨,也無軍令,如何調兵?」

這時,一言不發的臧宮突然站起來,大手一拍桌子,「啪」的一聲,不亞晴天一個霹虜。大聲說道︰「咱看文叔之言有理。大丈夫生在世上,還得有點血性,決不能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我決定立即兵發昆陽,與逆賊決一死戰。怕死的就滾出帳去!」

帳中空氣象凝固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一來,他們覺得劉秀、臧宮之言有理;二來,有幾個人即便有不同意見,也被臧宮的凜然正氣震住了。片刻沉默之後,偏將率先表態︰「我听臧將軍的!」

其他人見主將、偏將都已表態,便都點頭同意。臧宮簡略地把城中事務安排一下,就帶著三千多精銳兵士,跟隨劉秀向昆陽進發。

劉秀夜出郾城,遇到滄海君凌空而來。劉秀向滄海君引見臧宮後,才突然想起滄海君來得有些奇怪,驚道︰「前輩至此,不知何事?昆陽城莫非……」

滄海君忙擺擺手,大聲道︰「昆陽城現有牢固得很,王尋使出了吃女乃的勁,還是不能撼動昆陽。九重門的《九軍玄冥陣》與《降魔座》相爭雖然稍佔上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計戰局還得拖下去……」

劉秀皺著眉頭,「拖下去對我們也是不利啊!」

滄海君揮揮大手,「老朽來找你劉文叔,就是為了趁早打垮他們!」劉秀聞言,喜道︰「前輩有什麼高招嗎?」

滄海君搖搖頭,「老朽沒什麼高招,但四大神獸可能有辦法。四大神獸已經答應守護昆陽,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那大澤之中的東方蒼龍托話與你,說東方蒼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四大神獸都已齊聚,只要有劉將軍的赤霄劍作為信物,便可設壇布陣,召喚四大神獸守護昆陽。」

劉秀、陰麗華等人大喜,忙道︰「哪前輩為何不留在昆陽,卻到了這里?」

滄海君搖了搖頭,道︰「我們沒有赤霄劍呀!淨瓶師太怕劉將軍近日不能返回昆陽,耽擱時間,讓我帶師太的滅魂劍來換回赤霄劍,及早設壇請出四大神獸助陣。劉將軍,你看如何?」

「哦,原來是這樣!」劉秀听了自然歡喜,忙摘下赤霄劍遞給滄海君,道︰「軍情緊急,這赤霄劍就煩前輩先帶回去吧!我們要匯合定陵的援軍後才能殺回昆陽,可能還要耽擱數日!」

滄海君接過赤霄劍,又要將滅魂劍遞給劉秀,那知劉秀卻沉了臉,不肯接,黯然道︰「師太的滅魂劍,前輩還是帶回去吧!本將軍就用麗華的‘掩日’劍應敵!」

滄海君愣了一下,道︰「那麗華用什麼防身?」劉秀沉默了片刻,道︰「麗華要用若水的‘斷水’劍多殺幾個逆賊,替李師妹雪恨!」

「什麼?李若水不在了?」滄海君瞪大了眼,朝劉秀身後觀望,果然沒有李若水的身影,連蕭敬初的身影也看不見。

滄海君一驚,升起不祥之感,道︰「那,那敬初呢?」劉秀靜靜道︰「前輩,若水不在了,蕭兄弟也不在了!」

「敬初也不在了?」滄海君心頭突然涌起無名的悲愴。王子喬策馬過來,將蕭敬初夫婦殞命的過程簡約說了一遍,然後紅了眼眶將蕭敬初的「火神弓」遞給滄海君,黯然道︰「敬初臨終前托我將‘火神弓’交與師伯!」

滄海君接過「火神弓」,這是自己當初贈與蕭敬初的一把寶弓,如今弓在人去,怎能不傷心落淚。滄海君兩行濁淚滾落,滴到「火神弓」上,回想當初教導蕭敬初射箭的情形,百感交激。

滄海君抹了抹老淚,不便在眾人面前過于傷神,道︰「老朽知道了,知道了!老朽還得先回昆陽救急,先走了!」

滄海君剛騰空而起,突然又想起定陵遇到的那一幕,便對劉秀道︰「劉文叔,你兄長在宛城,可能有人會謀害他,你一定要設法轉告他,多留個心眼!」

劉秀曾經听陰麗華提起過類似的問題,忙答道︰「謝前輩,晚輩遵令照辦就是了!」

滄海君連夜返回昆陽,將赤霄劍交給師兄張良,又把蕭敬初、李若水淒惋赴死的事也告訴了師兄,兩人相對唏噓,嘆息了半天。

張良嘆道︰「原來那血魔哀章不過是仗了戰神蚩尤的魔力才敢如此猖狂!但戰神蚩尤的一縷幽魂怎麼會被哀章這蛇妖得到呢?」

張良琢磨了半天,才自語道︰「如果猜得不錯的話,可能是蚩尤一縷幽魂返回南方尋找故國,不料故國已不存在,族人遷往西南,便又折回滇黔。但途中被天神追緝,匆忙之間才被蛇妖暗算,吞入月復中。蛇妖施展法力,禁錮了蚩尤一縷幽魂,蚩尤的力量才轉化為蛇妖的魔力。」

張良深信自己的推斷,嘆息道︰「想那蚩尤本是一代戰神,不料一縷幽魂竟然錯投蛇身,結果被哀章煉成為禍一方的血魔,可悲可嘆!」

滄海君顧不上想蚩尤的事,心中只是為蕭敬初夫婦惋惜,听了張良的話,頓頓腳,接話道︰「咳,敬初能夠與李若水一起除掉哀章這個惡魔,死得轟轟烈烈,也不枉我們一番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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