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一個清脆的聲音伴著一個紅色的身影,步伐混亂的跑了進來,那紅色的身影顧不得什麼形象,頭發還有些散亂,根本就沒來得及梳,像個瘋子般的狂呼大吼。
祈衛剛回頭,那抹紅色的身影就如箭般的射入了他的懷中,緊緊的攀附住他的脖頸,就差整個人吊在他的身上了。
鰻兒的臉上十分的慌亂,忽的仰頭緊搖著頭,因奔跑而潮紅的臉上還有急促的呼吸,雙眼中透著擔憂的光芒,聲音暗啞的死死抓住了祈衛急道。「師兄,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如果你這樣的話,你自己會死的,你知不知道?」鰻兒來不及解釋。
她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那神情像是遇到了極大的恐懼。
她不想讓他離開她,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如果今天祈衛用了自己的內力來救紫兒的話,無疑的結果就是他自己會犧牲。
「鰻兒,誰讓你出來的?」祈衛冷冷的將她一把揮開,忽略那狼狽的眼角滑落的兩行清淚,狠厲的聲音沖口而出。
鰻兒的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那冰冷的聲音如一根寒箭一樣射入了她的心髒,但是她不在乎。
「我隨你打我,隨你罵我,師兄,我跟你一樣都是師父的徒弟,我來就成了,用我的血,一定可以的。」鰻兒瘋狂也似的抓住了祈衛的手臂,愣是不讓他上前。
「到底是怎麼回事?」玄亦軒覺著有些怪異,為什麼他們說的話,他一句都听不懂呢?還說什麼用血?救人?沒命?救完了紫兒不就沒事了嗎?那祈衛也可以回紫御仙山,那時間是足夠的。
鰻兒听得玄亦軒疑惑的聲音,倏得轉過身,整個身子都散發著怒火,狠狠的瞪住了玄亦軒,那聲音如暴雷般的乍開來,怒斥著玄亦軒。「你以為你是誰,你不是絕煞嗎?這紫羅公主是你的妻子,為什麼要犧牲我師兄的性命?」
以玄亦軒的性子,如果敢這樣大聲與她說話的人,不是死就只會剩半條命,現在時間仿佛靜止了般,沒有人出聲打斷她,靜謐的室內流淌著數股氣流,玄亦軒睨了祈衛一眼,祈衛蒼白的唇微生長有些顫抖,雙手也微抖了一下。
「你是說,如果救了紫兒,祈衛會死是嗎?」玄亦軒疑惑的問道,見鰻兒重重的點點頭,玄亦軒的整張臉冰寒了起來,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東西,一雙劍眉下的兩只鷹眸緊緊的關上,許久沒有張合,那種素然的神情,讓人忍不住不想打斷他。
「師兄,我說……」鰻兒依舊固執的攫住祈衛的手,不想讓他出手,整張小臉都痛苦的瞧著他,她听師兄說過,雖然救過了紫兒,她依然會死,只是延長了一年的壽命而已,他就這樣用自己的一生,來換紫兒一年的壽命嗎?太不值了。
啪!!一聲脆響。
整個房間內的氣流都凝固了,全部都聚焦在了那響聲的發源處,鰻兒垂下的劉海,因為那人巴掌的沖力蓋住了半邊臉,半晌後,鰻兒的手就只能保持在臉上那個動作,誰也沒有動,鰻兒的眼眶凝聚了一些水汽,慢慢的凝成了兩滴淚水,沿著她凝脂般的臉蛋兒滑下,落在了地上。
「我決定了,你回去吧。」
玄亦軒終于睜開了眼楮,突地開口,毫無預防的聲音,令另外的兩個人都怵然睜目。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祈衛皺起眉頭,挪步到了玄亦軒的面前,那逼人的氣息與玄亦軒的壓迫式表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但是他們的心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紫兒。
「我知道!」玄亦軒面無表情的對上了那雙純淨的臉。
玄亦軒好好的想過了,如果紫兒醒來,知道是祈衛用自己的性命喚了她一命的話,她一定會非常自責的,而罪魁禍首就是他,就是將來自己下地府了,也會一直寢食難安,紫兒一定會恨他的,一定會,這個認知,讓他倏得改變了主意,失去紫兒他會痛心,如果失去了祈衛的話,那他和紫兒同樣欠了別人的東西,而且是永遠還不清的,相信紫兒也會同他一樣。
就算自己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不能讓拖累了他人,他也不想讓紫兒被人唾罵。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救紫兒?」祈衛狠厲的聲音出口,兩只手同時抬起,如魔鬼般的糾住了玄亦軒的衣領,逼迫著他。
「我不會讓紫兒恨我,她醒來後,如果知道她的大師兄消失了,一定會很傷心的,你不要說讓我騙她的話,夫妻之間是沒有任何秘密的,紫兒與我相同,寧願對方永遠的離自己而去,也不想拿別人的命來成全自己。」玄亦軒的一通話說得義正言辭,無比的激厲,另人听得心悅誠服。
「你這個混蛋,你這就叫愛嗎?我無所謂的,我沒有任何的親人,你們是夫妻,你們可以一直走下去,我本來的壽命已經不長了,我不在乎,為了紫兒,我什麼都可以做。」祈衛的聲音深深的敲中了玄亦軒的心。
「但是……你……」玄亦軒的學沒說完,祈衛的手已經在他的身上點住了他的五大穴位,讓他頓時動彈不得,只能開口咦呀的說話,但是卻無法再使用內力。
「不要怪我。」祈衛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到旁邊的紅色人影迅速的上前來,他更快一步的將她的手臂攫住,以同樣的手法在她的身上點了幾處穴道,再將她置于玄亦軒的身邊,他垂下了眸子。「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我一生都欠紫兒的,所以我是來還我的命的。」隨即又幽幽的轉向了紫兒,唇邊的笑意有著一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