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城下。
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魔武軍各大軍團,在羽鏈元帥的指揮下,輪番上陣,沖擊著神佑軍防御的天牢城城防。戰斗無比的殘酷,每日都達到白熱化,雙方軍隊士兵的傷亡,都在節節攀升。神佑帝國後方天京城的軍隊,源源不斷輸送前來;神佑軍依仗人數眾多,又兼有天牢城堅固城防,竟然與魔武軍堪堪戰了個平手。
魔武軍元帥羽鏈的殺手 地堅將軍,此次竟然完全失靈,過去的一個多月里,地堅總共十幾次沖上了城頭,但任憑他是如何的拼死力戰,總是一次次都被神佑軍主帥丹農,給狙擊下來,最終無功而返不說,反而折損兵將。
羽鏈緊皺眉頭,頗為有些無可奈何的望著城堅牆厚的天牢城,心下長長嘆了口氣。見日斜西天,天色又晚,一日攻城又算是徒勞無功,當即傳令收兵,吩咐明日再戰。
魔武軍潮水般自城牆上退了下來,返回了營地。全身破碎的甲冑上、沾滿血污碎肉的丹農,站立在天牢城的城頭上,面色疲憊的吐了口氣,心下暗道︰終于又堅持下了一日!見身旁幾乎所有的將士,也都是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松神色,丹農心下嘆息︰將領們幾乎也都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了。他不敢怠慢,匆忙對下屬軍官們下達命令,讓他們督率工匠、搶修白日破損的城牆,以及安排兵士輪休,為士兵更換折損與破碎的兵刃、盔甲等。
下屬一切都安排妥當,由于不放心,丹農還有再復查一遍,看有沒有疏漏。等到所有軍務都忙完了,夜色已經很深了,來不及吃飯,又要召集所有將領,召開軍事會議,總結今日在防御上的正確與錯誤的策略,並且研究明日的防御戰略,商議針對魔武軍強悍攻擊力的最佳反擊與抵御對策。
等到軍事會議召開完畢,已經是半夜多了。將領們紛紛散去,回到各自的軍營休息,明天一早,都要召開各自下屬的軍事會議,分派一日的軍事命令。而丹農卻不能夠休息,要到城牆上巡夜、查防,鼓勵士兵士氣……
不知不覺中,東方開始發白了,一夜已經匆匆過去。一夜沒有休息、一直在忙碌的丹農,總是感覺時間如此的緊迫,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長吐口氣,他勉強振奮精神,第一個站立到城牆之上,檢閱著進入各自防御位置的士兵們,一來為士兵們做好榜樣,二來也可以激勵他們的士氣,三來則表示自己與他們同甘共苦的決心。
一個多月以來,丹農幾乎日日夜夜,都是如此渡過,如果他不是擁有超月兌凡人的軀體,恐怕早就垮掉了。而承受著魔武軍強大壓力的他,如同是上緊了發條的機械,不停的奮力工作,完全投入到了戰爭中去。此時的他,只有一個信念天牢城一定要守住,一定不可被攻破!
面對魔武軍四十萬虎狼的血腥攻擊,丹農有幾次幾乎抵擋不住了,但他想起當年蘧儀與浩泊指揮的神武軍團,卻就是同樣在天牢城下,不但阻擋住了魔武軍的進攻,反而重創于其等,這不由讓他鼓舞起信心,繼續堅持了下去。
神佑軍有丹農,以一人之力,嘔心瀝血的支撐著整座天牢城的運轉,支持著防御的大局,當然魔武軍的羽鏈,卻也同樣沒有閑著。
每日進攻戰過後,魔武軍的營帳,同樣是燈火通明,亮到半夜。羽鏈大聲斥責作戰不力的軍隊,獎賞作戰英勇的士兵,並且鼓動著開始低落的士氣。他深信,神佑軍已經抵擋不了多久,在魔武軍的瘋狂進攻之下,很快就會土崩瓦解的。雖然他的遠見,與實情幾乎相差無幾,神佑軍的確是一日接一日的在消耗著,士兵的承受能力,已經快要到底線了。
但是幾乎所有的魔武軍將領,卻是都不同意羽鏈的意見,紛紛進言,對戰爭充滿了悲觀的情緒,認為魔武軍根本不可能攻破天牢城,這是在空自浪費士兵的性命。而已經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軍團長,在要求退兵了,說是現今根本不具備攻破天牢城的條件,最好等到魔武的國力徹底恢復,有了充足的兵源,然後再前來進攻。
認定勝利在望的羽鏈,大為惱火,立即斬殺了兩名要求撤軍的軍團長,在軍事會議上明確表態︰不破天牢,誓死不回!如此方剎住了將領們要求退兵之風。
站在地圖前的羽鏈,心下嘆息,幾乎沒有勇氣回頭,去看列坐在長形桌旁的軍團長們那喪氣的面容。他心下暗暗後悔
,將戰斗力最為強盛、兵員最為充足、並且對他的命令執行最為徹底的兩大主力軍團,全部放在防御與駐扎天闕城上面,而沒有帶來進攻天牢,而今怎麼看,都是一個極大的失誤。
就在他勉強提聚精神,想要再次鼓動軍官們的士氣的時候,主帥營帳的門,忽然被粗暴的推開。
羽鏈大為憤怒,冷冷的望著進來的士兵。所有的將領也是大為驚訝︰什麼人敢闖軍事會議?活膩了不成?
那名沖進來的士兵,完全沒有在意大元帥與各位軍團長鐵青的臉色,踉踉蹌蹌的直接撲向軍事會議桌,手中緊緊握著一份黃鍛布幅,幾乎是吼著道︰「國內發生叛亂,女皇陛下有旨意給大元帥閣下!」說著吐著血倒在了地上。
聞言所有的軍團長,連同羽鏈,都「騰」的站了起來,望向了那倒地的士兵。羽鏈此時方看清,此人是斥候處的一名百夫長。
迅豹軍團長迅速離座,走上前去,掰開斥候百夫長緊緊握著的手,將那份黃鍛子聖旨,遞給了羽鏈。
羽鏈一把接過,匆匆看完,隨即面色煞白,聲息全無,僵呆在了原地,聖旨自手中滑落向地面。
迅豹軍團長疑惑的撿起,念誦道︰「魔武大陸國女皇陛下旨意︰太上皇駕崩,兩位王子舉兵反叛,率軍進攻京師;而今國內空虛,京師告急,特命愛卿率領大軍,速速回援,不得有誤。」
聖旨一讀完,所有的將領,也全部都驚呆在了原地。
羽鏈喃喃的道︰「魔神啊,難道神佑帝國真的氣數未盡?眼看城破在即,我魔武國卻發生叛亂,難道我魔武軍真的就過不了天牢城嗎?泯斯、查爾,我不將你們兩個畜牲給碎尸萬段,就愧為魔武男人!」
諸位軍團長相形失色,迅豹軍團長低聲道︰「元帥閣下,望您切戒氣憤。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還能夠怎麼做?命令軍隊,連夜拔營,立即撤軍回國!」羽鏈雙目寒光迫人,腮上肌肉不住跳動,斷然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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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軍一隊隊拔營起寨,有條不紊的向著來路撤退而去,數萬精銳鐵騎,護衛在兩翼,散發著強大的威攝力,防備神佑軍出兵偷襲。
天牢城牆之上,所有的神佑軍士兵,歡聲雷動,奔走相告,在魔武軍手下吃足了苦頭的他們,見魔武軍主動撤退,城破的威脅算是過去,不由都是興奮激動的難以形容。
已經獲知魔武國內發生內亂消息的丹農,見魔武軍撤退而去,也是如釋重負。望著魔武軍走遠,精神一松,他不由得頭腦一陣暈眩,扶著城牆方堪堪站穩。他指揮軍隊,抵御魔武軍的攻勢,日日心力交瘁,精神緊繃,如同是上滿了弦的弓,而今壓力一去,不由得有些吃不消了。
所有的將領,慌忙圍上前來,將他給扶住。丹農望著一張張關切的、隱隱大為輕松的面容,苦笑著,將他們輕輕全部推開。遙望著魔武軍撤離的西方,他心下嘆息,如此一個大好的追襲良機,竟然沒有一名將領主動請命,要求追擊,看來所有的將領,過去的一個多月里,都是被魔武軍士兵那恐怖的進攻勢頭,給嚇破了膽子。
所有將領,望著丹農不悅的神色,也都慚愧的低下了頭,卻仍舊沒有一人有勇氣主動請纓,畢竟魔武軍能夠退去,已經是萬幸了,如果冒然追擊,萬一將魔武軍的主帥羽鏈給惹惱,回軍重新攻城,那豈不是大大不妙?
丹農搖了搖頭,對將領們是徹底的失望,這段日子來,也使得他徹底的看清楚了神佑軍內存在的種種弊端與問題︰戰斗力疲軟、將士怕死,無疑是神佑軍的致命傷!這使得他,暗中下定了決心,務必要盡快的打造出一支鐵的軍隊出來,沒有一支鐵的軍隊,神佑帝國,就如同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根本沒有牢固的根基,隨便一點風浪,就會被淹沒吹塌的。
丹農望著周圍將軍們熱切的目光,微微冷笑,自然明白他們轉的什麼念頭,道︰「立即寫奏報,加急送往天京城,稟報父皇,就說魔武軍已經被我們給打退了!」所有將領,頓時發出一聲歡呼︰看來升官有望了。
望著下屬們的興奮熱潮,丹農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致來︰此次魔武軍是退了,可是危機真個解除了嗎?天闕城可是還掌握在魔武軍的手中,魔武軍隨時都會再次攻打到天牢城下的,那時,神佑軍還能夠這麼好運,再次守住天牢城、阻擋的住如狼似虎的魔武軍士兵進攻的步伐嗎?
一念及此,丹農長嘆口氣,面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