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西安依舊是"熱火"朝天。
李輝保證說自己一定會早早的驅車過來接柯媽媽。
可是還是讓柯玉失望了。
一襲白衣靜靜的站在柯媽媽的身邊靜靜的張望。
昨晚柯玉已經告訴過李輝今天媽媽要出院。
久久不見,李輝的到來,心里自是急的很。
白淨的額頭,甚至冒出了密密的汗。
大病一場,柯媽媽也消瘦了很多。額骨突了出來。
看著天上的雲多,眼里飄過莫名的憂傷。
自己是沒事了,出院了。只是可憐了自己放飛的雛兒,而今生死未卜。唉,可憐的孩子,你還好嗎?如若可以,媽媽願意用剩下的壽命還你的長樂無憂……
可是,這世界,偏偏沒有如果。
不知身在何處的柯佩自是不能感知慈母的掛念。
柯玉實在不願意等了,就和柯媽媽打車回家了。
夕陽緩緩的瀉下,安靜而溫馨。
溫暖的小屋里,君子蘭沉默不語。
柯玉靠在柯媽媽的懷里,像是小時候一樣,笑容甜美。
她們誰都不敢提起柯佩,只是靜靜的沉默。
或許是柯媽媽怕女兒太過安寂了,便不住的講著柯玉小時候的事。
即使在與柯佩有關的地方都被她刻意的忽視掉了。
但柯玉還是哭了,躲在柯媽媽的懷里。
後來,柯玉睡著了。
夢里,她夢到了姐姐靜靜的站在風中,妖冶成一朵孤寂的百合,風很大,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會把姐姐吹走。柯玉站在一邊,拼命的叫著姐姐,只是姐姐並不能听到。突然,狂風驟起,柯佩像是風中的百合,一樣凋零在懸崖邊。一任柯玉喊破了嗓子。
柯玉驚醒。
柯媽媽的拍著柯玉的肩膀,安慰道,玉兒,沒事了,只是一個夢。不要怕……
晚上的時候,李輝提著一籃子的水果過來了。
站在柯玉的面前,笑成了一朵花兒,說是要慶祝柯媽媽出院。只是並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失約。
柯玉只是盯著李輝看了半天,欲言又止,見他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就不再做聲。
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的,有的人吧,他想說自然會說,並不需要你去問。而不想說的人,即使你問了,他也不會告訴你,就算是說了,也不一定是真話。還不如,一切都是你其自然來的好呢!
吃飯的時候,柯媽媽不住的給李輝夾菜,而李輝也特會巴結人的左一句阿姨有一句阿姨。搞得好像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柯玉似乎是一個隱形人似的。
李輝不時笑吟吟的凝視著柯玉,像是的沖柯玉炫耀丈母娘的贊許。
柯玉不平的大口吃飯,意思是說,媽,我才是你女兒,你該疼我才是。
可是柯媽媽像是沒看見似的。
即使李輝柯玉不曾跟柯媽媽說過什麼。可是柯媽媽說個明眼人,怎麼會不知道李輝的意思呢?當媽的還圖什麼啊?不就是盼著女兒可以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疼她的人嗎?而李輝就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
李輝走後,柯玉和柯媽媽在廚房里洗碗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玉兒。
嗯?
李輝這小伙子不錯啊!
哦。
哦是什麼意思啊?
沒。
你覺得他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啊?
我看他對你挺上心的。
哦。
你這丫頭,老大不小了。還是個悶葫蘆。
……
其實柯媽媽不知道,柯玉並不是悶葫蘆,而是曾經的曾經她心中的那場天荒地老的荒蕪,讓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愛與被愛的勇氣。她再也不敢去全身心的愛,甚至是去相信一個人。和李輝一起,純屬是因為自己累了,一個人無法去面對這樣大的家庭變故。柯玉自己也明白,如果這個時候,還不在自己身邊放一個人,恐怕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要倒在風雨中了。那樣此生她再也無法面對著姐姐的斥責而淚流滿面。很久以前的柯玉怎麼也不會想到,有姐姐責備的日子竟然已經成為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
也許他們說的對,所謂幸福,不過是久已失去的,或者,尚未得到的。曾經幾何,柯玉不住的詛咒自己的姐姐,希望她不要在責備自己。可是,現在呢?姐姐生死未卜。自己能做的只是懷念哪一段自己曾經一度想要月兌離的生活。
人總是這樣子,很多的時候,我們明明很富有。卻不懂得去珍惜,不住的去埋怨,去羨慕別人的幸福生活。只是當我們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曾經的曾經我們是多麼的幸福。可是那時一切早已是明日黃花。
留下的知識苦苦的悔恨。
柯玉窩在被窩里,怎麼也睡不著。
也是啊!自己最親最愛的姐姐生死未卜,爸爸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任誰還睡的著。
柯玉抱著泰迪熊,在屋子里踱來踱去。
柯玉自己也意識到了,這樣干等著也不是事兒。或許自己應該出去找姐姐了。
可是提到去找,天地之大,一個人丟進人海中,到哪兒去找啊?
柯玉又一次陷入凌亂中。
夜風呼呼的吹著,窗外的君子蘭在風中幽幽的搖曳著。
當李輝得知柯玉要自己去找柯佩的時候,心在某處痛了一下。
柯玉這樣柔弱,甚至是一點方向感沒有的人,走在外面,人都會擔心。別說讓她出去找人了。
李輝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和柯玉一起去。
只是柯玉拒絕了他,決絕。
這個年頭,沒有誰有義務對誰好。任何人在做某些事的時候都是出于一定的目的。而柯玉明白,那個叫李輝的人更是這樣子。既然自己不能給他承諾,給他未來。何不選怎合適的時機。讓他去找自己的幸福。那樣即使有天相遇了,至少他是幸福的,自己不會尷尬……
看著柯玉決絕的背影,李輝哭了。
嘈雜的街角,李輝蹲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面,像是一個孩子。
雖然承認自己最初動機不純,可是到後來,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同她姐姐一樣堅毅的女孩兒。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在她那里都是枉然。
因為再熾熱的感情依舊無法融化她心中的苦痛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