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風,肆虐著。
窗外的樹葉被吹得的沙沙作響。
冰冷的月光水一樣的鋪就開來。
醫院寂靜的走廊里,傳來一聲聲低沉而淒涼的嗚咽聲。
煞白的病房里,瘦小的女孩兒嬰兒一樣蜷縮在床上,幾乎要看不見他。
旁邊的儀器,傳來滴滴的聲音。
偶爾會變成一條直線,稍縱即逝。
長長地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些許剪影。
凌亂的長發,沒有一點光澤的散落在枕頭上。
走廊里,不時會傳來值班的醫生護士的腳步聲。
少女的眉擰在了一起。
……
少年追在少女的後面……
少女在奔跑……
少年在歡笑……
月光在舞蹈……
山林在合唱……
……
突然——
傳來少年一聲尖叫…
少年從少女的腳下滾了下去……
一級……
一級……
一級……
……
少女傻眼了……
台階上斑駁的血跡……
少年驚恐的表情……
……
噴涌而出的鮮血……
氣若游絲的話……
活著……活著……好好活著……
然後……
鑽心的疼痛……
刺骨的寒風……
源源不斷的鮮血,不斷向她蔓延而來……
她哭喊著……呼喚著……
卻怎麼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血來了……
來了……
來了……
少女就消失在血水中,甚至都來不及掙扎……
……
旁邊的儀器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
滴滴的聲響,刺破了寂靜的病房,甚至是走廊。
中年婦女在哭喊。
醫生護士慌忙的沖進病房。
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凝重,甚至是哀傷。
中年婦女看著少女被推出病房,瘋也似的,撲上去,你們要帶她去哪里?她哪里也不去……
不等她說完,一個眉目清秀的護士,一把推開了她,現在是關鍵時刻,請不要這樣!
跌坐在地上的中年婦女,迅速爬起來,又撲了過去。玉兒……玉兒……
終于她還是消失在那一道門里。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
幾乎每過一秒,時間都會在她的額頭刻下重重一筆。
……
天空中微微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中年婦女霍的睜開眼楮。
猩紅的眼楮,帶著疲憊望去——祈求。
醫生們一個個走出來了。
白色的大褂子。
沉重的腳步。
凌亂的頭發。
……
中年婦女試探著問道,怎麼樣了?
為首的醫生,抬了抬沉重的胳膊,輕輕的摘下口罩,露出疲憊的笑容,病人已經月兌離危險.
然後,中年婦女捂著嘴淚流滿面,看著他們將少女推了出來。
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清晨的陽光,淡淡的灑了下來。
灑在少女蒼白的臉上。
少女已經安靜的睡著,像是傳說中的公主一樣,沉沉的睡去。
她已經睡了五天了,還不醒來,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生命的氣息,唯有旁邊的儀器上傳來的滴滴聲,一級不斷起伏變化的線,證明她還活著。
淺晴看著靜靜的躺著的柯玉,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柯媽媽抓著淺晴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
淺晴差不多陪了柯媽媽半天。
走的時候,柯媽媽出來送淺晴,眼里滿是淚水。
自己的女兒,如果不是這樣的病,應該也是這樣水靈靈,活潑潑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吧!
可是……
看著睡著了的柯玉,柯媽媽靜靜的凝視著,眼里滿是愛憐與悔恨……
玉兒,小時候,你就乖,什麼都做得很好,媽媽舍不得說你什麼……
可是你的命怎麼就這麼悲慘呢……
媽媽要是知道你會遭受這樣的苦痛,就不會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玉兒啊,你是媽媽媽的命根子……
你一定要好好的……
媽媽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換你的健康……
……
風塵僕僕的柯佩趕到病房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淚水嘩得下來了。
丫頭——
只是一聲,柯佩幾乎就撲向床邊。
柯媽媽回頭看著梨花帶雨的柯佩,哇的一聲就哭了,像是頓時找到了依靠一樣。
母女兩個哭作了一團。
而柯玉竟然依然沉睡,一點也不動容。
傍晚的時候,默默和權沙過來了。
看著病床的柯玉,難過的說不出一句話。
見是柯玉的朋友,柯佩收拾還心情,招呼她們坐下。
權沙這才告訴了柯佩事情的經過。
那天,書念從山上摔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命懸一線了他們被人發現的時候,柯玉就昏睡在他身邊的血泊里,然後,就有人打了120.
然後呢?
權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吞了口口水。
書念,哦,就是那個從山上摔下來的孩子,他的葬禮已經進行了……
權沙看著柯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終于權衡再三還是沒有問。
權沙走後,默默一直陪在柯玉身邊,默默似乎是那種淚腺很發達的女孩子,從看到柯玉開始,眼淚就一直不停的流著。
夜已經很深的時候,默默被叔叔帶走了。
默默依舊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還不停的囑咐,柯佩說柯玉一有情況就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風輕輕的刮著,帶著一股微涼。
柯佩坐在柯玉身邊,握著她沒有插管子的一只手,靜靜的坐著。
丫頭,你說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小時候,你就弱不禁風的,別人欺負你你也不敢還手,闖了禍也留給我去解決。當時我覺得你好煩啊!真的好想擺月兌你!你知道嗎?我離開你的時候,心里有多高興啊!我告訴自己說,我終于摔到了你這個麻煩……
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再也不會有人有事沒事就很我添麻煩。
……
我真的很開心。
……
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雖然你會麻煩,你搶走了爸爸媽媽的愛,也給我添了很多麻煩。可是我還是要你睜開眼楮看看我,一副弱弱的樣子,要我來保護你……
你醒來啊!
再不醒來,我就把你打醒來……
可是看著柯玉瘦弱蒼白的樣子,柯佩還是哭了。
你永遠都是這個樣子,裝著一副柔柔軟軟的樣子來欺騙我們。你就是懶,不想做事,想睡懶覺……
你說啊,你沒事.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