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搖曳的百合 手足殘(16)

作者 ︰ 安徒街上我在想你

()柯佩靜靜地坐在病床上,痴痴的望著遠方,

什麼時候自己才可以出院呢?

玉兒……它現在在哪里……會不會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里,柯佩心里突然很痛。

窗外的秋風開始沙沙的吹著,吹得人揪心。

小風坐在樓下的石凳上,挽著手指。

他真的不忍心看著柯佩的樣子。

他知道柯佩和他一樣都是裝給彼此看的,其實說到底大家都知道了柯玉的事情,

小風倒是希望柯佩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把自己揍一頓,那樣至少自己心里是舒坦的。

可是,柯佩就是這樣的,他明明已經知道了,卻還是要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對著自己笑,偶爾開開自己的玩笑。剩下的就是無盡的沉默,柯佩越是這樣子,小風越是難過。

自己也想去戳破這個謊言,可是自己一點勇氣都沒有。

寧靜出現的那一瞬間,小風下意識地抬了頭,匆匆的瞥了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對于寧靜,這個很素雅甚至是莊重的女子,小風心里說不出的不喜歡,也許只是因為他帶來了柯玉的死訊,讓他們都陷入了可絕望。

寧靜像是沒有覺察到一樣,在小風的的旁邊坐了下來。

小風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厭惡。

真不知道這個女的現在又會帶了什麼噩耗?

小風對吧!柯小姐現在還好吧!

和你有關嗎?

她情況怎麼樣了?

你不會自己去看!

那你自己呢?

我想我們沒有交情吧!

那你想見小姐嗎?

小姐?

想必你已經知道柯玉是南宮家族的千金。

千金?滑天下之大稽!

……

還沒有認祖歸宗就無端卷入這場鬧劇之中,你們居然還敢說他是什麼千金。

對于此事,是我自己辦事不利,請您不要遷怒到總裁身上。

是嗎?

……

好啊!那你說你現在想怎樣?

對不起。

少來,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要見她。

這個沒問題,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真的?

是的,您是小姐的朋友,柯小姐是小姐相濡以沫的姐妹。

……

柯佩看見寧靜進來了,微微的別過頭,不知道說什麼了。

對于寧靜,柯佩沒有怨,沒有恨,或者說柯佩不大會恨人,況且恨一個人真的是很累的事情。

對于寧靜,柯佩有的只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

只是此刻柯佩仍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寧靜也是聰明人,這些自然是看得出來的。

寧靜放下手中的鮮花,坐在柯佩旁邊,伸手去抓柯佩的手。

柯佩遲疑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躲。

柯小姐,難過的好就哭一場,那樣會好受一些的。別這樣,誰看了都難過。柯小姐,對于這一次柯玉的事情,我們真的是誰都沒有料到,但是,傷心的人不只你一個,大少爺和夫人天天守在小姐身邊以淚洗面,二少爺受不了打擊,自己一個人離家出走了,老宅沒了,磨針文化也沒了,一家人都擠在了少爺的別墅里了。柯小姐,我知道你心疼小姐,可是,你是明理人,生老病死是人一生中無法避免的事情,人一生下來就是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的,死是一個必然。況且,小姐的身體你也是知道的,小姐活在這個世上總歸是受苦受難的。現在對他來說又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呢?柯小姐,難道你願意看著小姐在世上受苦嗎?我想你一定不願意這樣,對不對?

別說了。

不,讓我說下去。柯佩,你知道嗎?以前我總覺得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向我寧靜這樣能活著,為了工作,為了生活可以自己努力堅強到強大的無人欺負,然後去保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可是,柯佩,是你讓我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上不是我一個人被人成為拼命十三郎在這里奮斗,因為還有你,柯佩。可是呢?現在的你很讓我失望,小姐心中的姐姐應該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而不是只坐在病床上無精打采的。你想沒有想過,如果小姐在天上看見你這個樣子,他心里也會難過的。你那麼愛他,怎麼舍得讓她難過呢?

寧小姐,我不是。

不,你就是,只要你站起來,你依然還是。

我……

不要猶豫,柯佩,永遠記得你是柯佩,是那個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做得好的柯佩,這樣想就可以了。

真的嗎?

柯佩,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相信軟弱和眼淚,自己不堅強,那麼你要軟弱給誰看,怕是只是白白的多了別人的恥笑。柯佩,我知道你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你已經為了小姐犧牲了太多,既然小姐已經走了,那麼你就要自己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追求自己未完的理想。永遠不要懷疑自己,如果連你自己都懷疑你自己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會相信你了,這一輩子你就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

寧靜離開後,小風就進來了。

看著柯佩眼里恢復了以往的神彩,不覺盯著柯佩看著,佩姐,你這是怎麼了?

柯佩笑笑,我們收拾東西,去看玉兒。

柯佩並沒有回答小風的問題。

小風雖然不解也沒怎麼問,只是應了聲。

坐在站在窗口,柯佩抬頭。

天空很藍,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

幾只鳥在光禿禿的樹上歡快的叫著。

小風站在柯佩的後面,漠然的看著一切。

小風,你說人死了會去哪兒?

不知道。

玉兒曾經說過,在童話的世界里,女孩兒死了就會躺在水晶棺材里,等著王子的喚醒。

哦。

你說,玉兒什麼時候可以醒呢?

佩姐。

嗯?

玉兒會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們,看著我們哭笑,然後在哪里靜靜的等待著我們。

是啊!

死是一個必然,我們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玉兒,只要愛他慢一點兒,我們就會趕上他。

寧靜的話讓柯佩明白了很多。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把她桎梏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是愛,就是越要放手讓他飛。

玉兒在自己身邊,活著,無疑是在不斷的遭受著病痛的折磨。即使自己舍不得離開她,可是要她痛苦著自己真的做不到。

南宮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夕陽。

眼里干淨而溫柔。

這些天,離開家鄉二十多年的她終于第一次想到回家了。

家?

那個生自己想自己,那個古老而神秘的城池了。

想阿媽香濃的酥油茶,想徹夜的鍋莊舞,想晨曦中莊嚴而神秘的布達拉宮,想轉經的經綸,想阿爸的經筒,那種伸手就可以觸到雲朵的感覺……

這幾天,南宮夫人不住的夢見自己以前的事情。

自己走在拉薩城中,走在發白發青的路面上,走在大大小小的茶館酒肆之中,穿著各種各樣冗雜而又華麗的一群,美麗的的格桑花在風中搖曳成花的海洋……

然後是一杯接著一杯的酥油茶甜茶。

阿媽不斷地說,酥油茶可以美容養顏……

自己坐在石板上看著遠山矮矮的白雪堆砌了一座有一座的山頭。

還有大團大團的雲朵以及他們投在山上的陰影。

明顯的感覺到光與影的強烈對比。

……

寧靜扶著柯佩進門的時候,並沒有打擾夫人。

小風好奇的在屋子里看來看去,不住的感嘆,真是華麗,哪里像是破敗的人家啊!

柯佩看向夫人。

只是短短數月不見怎麼就變得這麼快,原來人的蒼老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寧靜加重了手勁,對上柯佩疑惑的目光,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打擾夫人,自從小姐出事了,她一直這樣。

柯佩會意的點頭跟著上了樓。

寧靜忙前忙後的給柯佩到了水,安排了他們的住處,便匆匆離開了。

小風想問柯玉的事情,看著柯佩怏怏的,也就安靜的坐在一旁,。玩著手機,不說話。

下午的時候,柯佩听見樓下有車聲,讓小風扶著移到了門口。

南宮浩進了門,臉色依舊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冷血就是冷血。

管家像是老了些,腰有些弓了。

管家只是在玄關拿了東西,就出去了。

南宮浩走到夫人旁邊,並沒有去喊他,只是靜靜的站著。

看著母親安靜的樣子,南宮浩心里說不出的感覺,是溫暖,是平靜。

夫人感覺到了。

抬頭。

微笑。

回來了。

是的,母親。

夫人伸手去拉南宮浩的手臂,浩兒,坐下來,陪母親看看窗外的夕陽。

柯佩似乎看出了什麼?

心里劃過一絲隱痛——她的腿怎麼了?

南宮浩笑著坐在夫人的旁邊,一臉笑容。是的,母親。

金色的陽光在他們的臉上堵上了緋紅的微暈。

真溫馨!!!!!!!

柯佩看著這一幕,努力的睜大了眼楮,心里滿是懷疑。

雖然在南宮浩這里呆的不是很久,但是關于南宮浩和夫人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一些的,如今這樣的南宮浩,這樣的夫人真的是柯佩不曾想過的。

妹妹,這就是你的力量嗎?

如果是,你應該安心了!

你看,你的離開讓他們母子重修愈好。

浩兒。

嗯?

家里有客人那是不是?

是玉兒的姐姐和她朋友。

哦。

剛我听到好像小寧帶他們進來的。

我知道。

小寧這丫頭真貼心。

嗯。

你看現在我們這樣了,也就小寧還忙前忙後的,真是難為他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知道。

那就好,別虧待人家女孩子,小寧也挺不容易的。

嗯。我會處理的。

母親。

嗯。

照顧自己,最近處理好那些事情,我就陪你回去。

好。

只是……

你是說諾諾?

是啊。

我已經聯系到他一些朋友,說是挺好的。

那就好。

別擔心,照顧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好。

晚上的時候,南宮浩抱著夫人回了臥室,安頓了就出來,在沙發上坐了會兒。

突然想起,柯佩的傷還沒好,自己忙著母親的事情,差不多已經把他忘了。

然後就上了樓。

推開門,看著柯佩倒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桌子上一些飯菜,看起來沒怎麼吃。

南宮浩笑了,管家想的真周到,自己都忘了。

看著柯佩倒在床上的樣子,南宮浩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柯佩醒來的時候,看見南宮浩坐在自己的床邊,一時間臉刷的就紅了。

你……怎麼在這兒?

南宮浩幫柯佩夜了掖被子,我看你睡了,就沒打擾你。

柯佩想說,難得你有這樣的心思,但是想到剛剛南宮浩和夫人的情景,明白南宮浩已經不是那個冷酷的人了,也就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了。

南宮浩並沒有呆多久,只是告訴明天玉兒就會被火化,希望柯佩可以早期好見玉兒最後一面。

柯佩想到了爸爸媽媽。

他們要是知道了玉兒已經不在了,會是什麼樣的?

他們那麼疼愛玉兒,真的不敢想象。

那麼現在自己要告訴他們這件事啊?

說了,他們會難過。

不說,難道要他們連玉兒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即使不是親生女兒,但是畢竟他們養了這麼多年?.

況且確定妹妹的身份他們也沒有拿出任何具有是指向的證據……

……

黎明的時候,柯佩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然後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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