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搖曳的百合 日光傾城(1)

作者 ︰ 安徒街上我在想你

()拉薩的日光似乎永遠都是那麼的明朗,總在想如果他是一個孩子,那麼一定是一個長樂無憂的小孩兒。

冷風輕輕的襲來了,路邊的樹枝變得光禿禿的,看起來像是一個丑陋的老頭兒,很難看。

風呼呼的從衣領吹進去,冷的人瑟瑟發抖。

轉個彎,我看見大姐在門口站著,旁邊是大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已經習慣喊著兩個大的可以做我的爸爸媽媽的人大哥大姐,可是真的是因為可姐姐的緣故吧。

見我回來了,大姐假裝不經意的轉身進去了。

留下大哥站在那里等我,臉上是溫暖的笑容。

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大哥身邊,大哥。

大哥拍了拍我頭上的雪,引著我進了門。

大姐在忙活著端菜盛飯。

屋子里熱乎乎的。

大哥從後面抱著大姐的腰,似乎還要做更親昵的動作,只是被打劫阻止了。

青兒還在呢?別教壞了小孩子!

大哥不滿意的說,他是小孩子了嗎?

他不是嗎?

……

其實我早已經習慣了他們之間的永無止境的爭吵了。

在他們之間的爭吵中沒有人失敗也沒有成功,有的只是家里的溫馨。

吃飯完,我很自覺的會自己的房間做作業。

留下他們在客廳里依舊爭吵。

清晨的陽光是不變的溫柔,掃過了一夜的清冷。

大哥送我到了學校,買了點吃的之後,有塞給我一點零錢,囑咐我說,乖,在學校要听話,然後就走了、

大哥走後,我就進了校門。

拉薩的冬天有的只是獵獵的風,雪是沒有多少的。

到處可以听見呼呼的狂風像是野獸在嚎叫一樣。

進教室的時候,教室里空落落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來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坐下來。

拿出書本,剛剛打開,手就已經懂得生疼。

想起昨天大哥拿了雙手套給我說是姐姐買的,只是早上起晚了我忘記帶了。

想想真是後悔,只是後悔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回去那不現實,剛從風里出來,現在要我再鑽進風力,我怎麼都不會去的。

總想著大哥或者大姐他們誰收拾我的房間的時候可以發現然後給我送來,但是今天又不是禮拜天,他們都要忙自己的事情,誰有工夫理我呢?

昨天我還在听他們說,過了冬天。他們就要去找可姐姐的遺體了。

想來他們現在是很忙的了。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的變化,我的手不再是那麼冷了。

放學後,我剛出校門就發現大哥已經早早的在那里等我了。

我跑過去,喊著他。

大哥親昵的拍拍我的頭,青兒。今天凍慘了把你!

我舉起已經不再通紅的手給他看,沒有,青兒不冷!

大哥笑著捏著我的小紅鼻子,小丫頭真懂事!

我沖她笑笑。

然後又有同學經過,看著大哥,柯青,那是誰啊?

我看了大哥一眼,那是我哥!

打完招呼,我就在大哥的陪伴下回家了。

一路上,打個不停的問我,新的生活還習慣嗎?又沒有人欺負我?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很多,我都不記得了。

但是我知道,他們是真的疼我。

很開心,這是我過的最溫暖得意的冬天。

想起在福利院的日子,就不寒而栗。

大冬天的,自己洗衣服洗碗,站在高高的窗戶上擦玻璃……

現在哪里還有很多我的朋友,他們還在那里日復一日的過著我曾經過去的生活。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因為衣服洗不干淨,吃飯遲到而挨打?

很多的時候,我都是想要回去看看,可是我不知回去算什麼?他們又會怎說我呢?

而大哥大姐現在還處在創業期,忙的不可開交,我又怎麼好意思讓他們帶我去福利院呢?

而且我又听說他們已經搬遷了,至于他們現在搬那里去了,我還真不知道,這拉薩這麼大,我要去哪里找呢?

還是等可姐姐回來了,我再點他回去看看。

我想可姐姐一定不知道青兒現在的處境會這麼的好,在他的心中應該還是那個時候的青兒,任性而妄為,什麼都不管不顧,想要怎麼做就會怎麼做。

其實我也很會愛念那兒時候的青兒,只是我現在要乖乖的,不能給大哥大姐他們惹事……

大姐依舊是抱著只肥貓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我們回來,頭也不抬,只是扔了句,秦倦,飯已經做好了,自己去端。

大哥應了聲就去了。

我放下書包,洗了手出來的時候,大哥已經把桌子擺好了。

我和大哥坐在桌子旁邊,開始吃飯。

奇怪的是大姐依舊在那里坐著。

我看了看埋頭吃飯的大哥放下碗,走到大姐面前,大姐,吃飯!

大姐抬頭看看喔,擺擺手,你自己去吃吧!

我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他不說話,眼里滿是祈求。

大姐突然那就火了,還站在這里干嘛!

知道姐姐生氣了,但是我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大姐,吃……

不等我說完,一個枕頭準確無誤的砸到了我的臉上。滾啦!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大姐。

大姐有重復又了一遍。

我的眼淚迅速的砸了下來。

愣了一秒鐘,然後奪門而出。

呼呼的風中,我拼命的奔跑著。

什麼也听不見。

果然是這樣……

福利院的小孩兒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是玩具喜歡的時候捧在手里,不喜歡的時候就會像是垃圾一樣被扔掉的。可不是嗎????我還在想,是不是我自己比較幸運,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可是這樣的結局,我又怎麼會幸運的逃過呢?

不……不……

不要……

……

我不要回到那里,不要再過那種痛苦到暗無天日的生活……

不要……

就是死在外面……

我也不要回去……

……

咧咧的寒風灌進了我的衣服里,冷。

不過還好,因為跑得快的原因,除了臉被風割得生疼,其他的還好。

或許是因為心太痛了,所以別的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

隱隱約約見,我听見身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那又有什麼用呢?

我承認我是孤兒,不該奢求有什麼家庭,可是你們也不用這樣來羞辱我啊?

你們以為一個人心傷了,碎了還會好起來嗎?就算是可以好起來,但是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完整嗎?

一塊玻璃掉地上碎了,即使科技怎樣的先進,也不會復原的。

你們這樣對我,現在還來找我,有意義嗎?

或許真的是因為我不是一個該有幸福的小孩兒。

頹然想起了那個小孩,就是那個被領養之後,三天又被送回去,被所有人欺凌的那個小男孩兒。

然後我看見自己面前有一個小女孩兒,眼楮大大的,輪廓很深的樣子,顏面流下來都是血,殷紅……

突然意識到,那不就是我嗎?

然後我看見紅燈亮了,很多人都停止了腳步,車輛迫不及待的沖了過來。

我眼楮一閉,飛速沖向了馬路中間。

我一直以為,身上的那件米色的風一會在車輪胎下開出絢麗的花朵。

只是我失望了。

有個經四川話的司機慌忙的殺了車,然後沖著我罵了很多難听的話。

我木然的走過。

電視劇里不是這樣的嗎?

哦……

記得之前,可姐姐又說個電視劇是用來騙人的,不能當真的。

突然我蹲在了馬路牙子上,失聲的哭了。

姐姐,你在哪里,回來看看青兒吧……

……

路上被來就沒有什麼人,我的聲音在風里獵獵瓖著。

偶爾有一兩個人過來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然後扯進風衣匆匆的走了。

我在想,要是可姐姐在的話,那麼我就不會這個樣子吧!

可是那只是如果。

可姐姐只能是站在天上看著我。

我想看著我的話,可姐姐一定會很難過的,他的青兒還是那麼的懦弱,那麼的……

突然,我覺得有什麼人在拍我拍的肩膀,我心里很是難過,頭也不抬的扎進來人的懷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想要速進我一時的委屈與無奈。

是啊,這是我的命運,我無法選擇的命運,即是命運給我傳記,但是那只是一時的,而且還是假的,幸福就那麼短站,他就收了回去。

來人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像是春風一樣。

很快,我就睡著了。

因為我真的累了,這麼久了,這麼遠,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本能的再奔跑想要月兌離他們的生活。

別人都不喜歡我,我為什麼還要死皮賴臉的呆在那里讓他嫌惡呢?

只是隱隱約約間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入了我的鼻子。

陌生又熟悉。

然後,我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境中央——

一個年輕的女子,白色的長裙在風中飛舞著,恍惚間,我以為他是可姐姐,可是我怎麼喊,他都不會回頭自始至終。

然後我就蹲在地上哭泣,可是我發現,無論我怎樣的哭泣,都沒有聲音。

而且可姐姐的影子越來越淡了。然後就是一片空白,我就听見了自己的哭聲了。

像是一曲憂傷的長歌,綿延不絕。

更像是錦緞撕裂的聲音尖銳而殘忍。

突然覺得什麼人在喊我的名字。

迷迷糊糊的我睜開了眼楮,看過去,有個人影兒站在面前晃啊晃的,晃得我看不清楚他。

我的手在空中亂舞,誰啊?你是誰啊?

然後我听見了西林哥哥的聲音,他焦急的喊著,青兒,你怎麼了?

我的手揮舞的更厲害了,西林哥哥是你嗎?是你嗎?

然後手被什麼人抓住了。

很溫暖。

我知道西林哥哥來了。

那個人就是西林哥哥。

可是為什那麼我看不見呢?

失明嗎?

不……

我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搖著西林哥哥的手,西林哥哥,現在是晚上嗎?

晚上?西林哥哥很是驚訝的語氣一下子嚇到了我。

不……

不會的——

然後我就听見了匆匆的腳步聲,然後周圍多了很多人。

再度醒來的時候,依舊是一片朦朦朧朧什麼也看不見。

我動了動,又有人捂住了我的手,我知道應該是伏在我身邊睡著了的西林哥哥醒來了。

青兒,醒來了!

恩,西林哥哥!

嗯?

我怎麼在這里?

那天我下班回家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女孩兒在哭,听的聲音像是你,以為听錯了,都走了很遠又犯了回去。然後發現真的是你。

我的眼楮……

……

是不是失明了?

……

西林哥哥,告訴我?

……

下午的時候,一個阿姨過來了,站在門口和西林哥哥說了好一會兒才進來。

看著我的樣子,拉著我的手,問我要不要去他們家?

我搖搖頭。

是啊,我這樣子,誰還會要啊?我真的不想再一次被遺棄了。

真的不想了。

所以我寧願這一切都不要開始,那麼就不會有這麼悲傷的結局了。

然後我听見了西林哥哥的嘆息聲。

我不知道他是在談他自己呢?還是在嘆我呢?

只是在我看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我不會相信誰了。

不相信,便可不會被背叛,不會傷悲。

也許我的想法很極端,可是我要保護自己,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我別無選擇。

一個人想要不別傷害,唯一的方式就是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生活,不去愛誰,不去相信誰,不去招惹誰,更不要去傷害誰?那麼這樣,我們就可以平平靜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和誰都沒有關系,也便不會流淚,不會傷悲。

這是可姐姐曾經教會我的。

而且我也很堅定,不在乎便會快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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