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太大了,往下掉,他干脆扯出我的項鏈,把它套進去,讓它懸在我的外衣外,顯得特別顯眼。而他看著它時那種鄭重的樣子也讓我很不習慣。
我咳了一聲,道︰「林賽——」
他噓了一聲,低下頭吻我。
「阿蘿,」他抵著我頭,不肯松開手,道︰「等我把這兒的事處理完了,跟我回家一趟好嗎?」
我問︰「干什麼?」
「總要見見我的家人,我父母很喜歡你,我爸已經跟爺爺說過了你,爺爺說有空帶你去見見他。」
「我有恐高癥,不宜見高位的領袖,」我道︰「而且你們那從頭裹到腳的衣服我也受不了。代我婉辭了吧。謝謝你。」
「他比你想象中的開放多了,好歹也是受西方教育的。去吧,總要見的。自打見了你們什麼三爺爺七爺爺的,我就心里發虛,得拿他出來鎮一下。」他親親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在今年今底前把你娶進門,同時辭去軍職,我答應過你媽,不再讓你為我的生命擔心。」
我道︰「你瘋了嗎?你正當年,黃金時期,你們軍隊肯放了你這種人才?」
他笑︰「我又不象你,打算在軍中干一輩子的,激流勇退是我的做人原則。退下來後寄情于山水之間,高興了做點生意,不高興了讓別人去打理,反正這輩子錢夠花了,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林賽……」
「你們怎麼又膩在一起了?」天丞拉著沈明&慧過來道︰「有什麼私房話回家說去,這是來玩的,又不是來看你們倆演劇情劇的。」
林賽笑道︰「你們先去,我們說點事就過來。」
「有事改明兒你們電話里慢慢說,」天丞道︰「這會兒就是來玩的,快點吧。」
我道︰「我不太喜歡玩這些,你們去玩吧,我去坐會兒。」
明&慧也道︰「是呀,這是你們擅長的,你們去吧,我陪阿蘿坐會兒,聊聊天。」
「一起來吧,坐著多沒勁兒。」天丞道。
我道︰「我腿有點痛,得歇會兒。」
天丞道︰「借口!」
林賽打了他一拳,對我道︰「你去找地方歇著。我陪他去玩會兒。一會兒來找你,別亂走別亂跟人搭訕。這兒都不是好人!」
沈明&慧掩口笑。
跟沈明&慧找了椅子坐下,我毫無風度的讓人搬了張椅子讓我擱腳。明&慧關心地問︰「真的不礙嗎?要不要跟他們說先送你回去休息?」
我看著她的同伴跟那幫壞小子玩得興高采烈的,對她道︰「不礙,歇會兒就好了。你認識天丞多久了?」
她道︰「大半年了吧。」
我道︰「怎麼認識的?我是說,那壞小子怎麼可能那麼安份的待在校園這麼雅靜的地方?」
她微笑︰「是在巴黎一個學術會議上,他任聯絡官,有時也兼翻譯。」
哈,他也有做正事的時候?我實在想象不出他當官員時的樣子。
「他非常聰明,就是——」
「有點兒不安份!」我替她道。
「是啊,」她又笑了︰「一張椅子坐不到三分鐘,準定會跳起來。」
「是這樣,」我也不由笑了,看來能令他坐牢三分鐘的只有面前這個女人。
「你和林賽呢?」她問,有點好奇。
「也不久,一年左右吧。」我道︰「我們曾經指月復為婚,不過後來解除了。」
她並不意外,道︰「嗯,我听天丞說過,不過看來你們終是有緣人。」
「是吧?」我忽然想起老大,道︰「也許吧。不過林賽這個人——」
「怎麼?」她倒是意外了。
「他有太多的私人秘密,我不知道將來會如何,」我道︰「說起來真的很奇怪,其實我跟他對工作和生活的理念相差很遠。」
「大概這就叫互補吧。」她恢復了微笑︰「林賽是個不錯的男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實內心有堅定的信念與信仰。這點與你挺象的。」
是嗎?我反正沒看出來。這個人向來給我沒信念的印象。
「天丞說林賽工作時常讓他想起他的大哥,認真而果決,」她道︰「他說那種神情總讓他情不自禁地感動。」
看來天丞與她聊得挺多。
「你呢?喜歡天丞嗎?」
她有點意外我的直接,想了一下才道︰「不知道,但——總是有好感吧,或許——你能給我點建議?」
她果然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
我道︰「如果野馬能套上籠頭,那它就會是匹千里駒。」
她帶上了一抹深思之色,道︰「能套野馬的人,需要是個好騎手。有經驗的騎手。」
看來她也有著不自信。
我湊近她,低低道︰「跟你說個事兒,天丞這種人,你越遠著他他越跟想跟著你跑,你靠他太近了,他反而不在乎了。」
她微微笑了,道︰「謝謝你。天丞看錯你了,你實在聰明而且精于生活。」
我笑道︰「他也未必不知道我的這些優點,可是他寧可選擇視而不見,因為他最怕女人看穿他,那樣他就不免要受制于人了,而他這樣的人,最怕受制于人,除非他自己願意被套住。」
她會意地笑了,道︰「林賽也是這樣自願上的套?」
我想了想道︰「似乎不是,我對林賽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你們所說的感覺,如果重新選的話,我也許真的會選老大——我跟老大性情方面相近得更多,更容易理解彼此的感受。真的。」
「但顯然林賽天馬行空的性格更吸引你。」
「那可能是由于我對他還不太了解吧。」我苦笑︰「至少他有一點說對了,如果將來有天某個人後悔了,我是那個人的機率會更高些。」
那些人的大笑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林賽在笑聲中走過來,邊走還邊留戀地回頭看。
我問︰「你怎麼不玩了?」
他道︰「來看看你的腿怎麼樣?你們看上去聊的挺愉快的。不會交換對我跟天丞的看法吧?」
他蹲下來,捏捏我的腿。
我道︰「隨便聊聊。你去玩吧,不必擔心我,我看著你們也很愉快。」
「都玩過的東西,也沒什麼新鮮的,」他搖搖頭道︰「你的內侍呢?要不讓他回去拿你的藥吧。他們可能會玩一個通宵。」
我道︰「那我可不能奉陪了,我答應老大早點回去吃藥休息的。」
他的臉陰了下來,道︰「你是他囚徒嗎?他說什麼你都听。」
我道︰「他也是出于關心。你不希望我的傷早點好嗎?」
「這是兩回事,」他道︰「別又企圖弄亂我的腦子。今天別回去,晚了跟我回你父母家,這不違背你們的倪氏家規吧?」
我捧起他的臉,道︰「林賽——」
他果斷甩開我的手,道︰「別施美人計啊,我已經忍耐很久了,你在他那兒也休養得夠久了,是時候回家孝敬你父母了。」
沈明&慧咳了一聲,道︰「我去看看雲英。」及時撤離。
「林賽,」我確實沒辦法說出原因,心脈缺損的事不能跟他說,我不想他無謂的擔心,而腿部受傷的事顯然不能成為我留在老大家里的理由,我道︰「你不相信我?」
「這跟相信沒關系,」他也煩惱︰「一個女人留在另一個男人家里,你覺得合情理嗎?何況你們的關系本來就不那麼單純…」
「林賽,」我真的很無奈,道︰「我是你的女人。」
他哼了一聲道︰「你肯定嗎?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那天你是在酒精跟大麻的作用下才跟我在一起的。」
我笑︰「那你想如何證明?」
他忽然臉漲得通紅,瞅著我,卻不敢開口。
「好啦,」我忙打住他的綺念,道︰「別孩子氣了,我過些日子就跟老大說回家去休養。」
他悻悻地道︰「你媽說的不錯,倪氏個個都不正常,回自己家還要向族長告知,何不回原始部落共&產共……」他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我笑︰「幸好博士走了,不然人家還當你潑皮無賴出身呢。去玩吧,他們都在叫你了。」
推他走,好落一耳根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