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起身開燈,找煙。討厭的林賽,連支煙也沒有。不象天遠,雖然自己不抽,可是總有煙跟雪茄備著。
林賽的媽媽敲門輕問︰「親愛的,能幫你什麼忙?」
我打開門,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她笑著看看屋內,道︰「沒事,你在找什麼?」
「煙,」我道︰「噢,沒事,我馬上睡。」
「林賽不吸煙,他父親倒是有些小雪茄,那個行嗎?」
行吧,反正睡不著。
她取來了一個雪茄煙盒,里面整齊地碼著哈瓦那人工手卷的極品小雪茄。
「睡不著的話,可以去園里走走,」她好心地道︰「散步對心情有好處。」
「謝謝。」我道︰「真不該吵醒您。」
「沒事,我也沒睡著,家里有個隨時會執行危險任務的軍人,恐怕家人都得患失眠癥。我正跟林賽爸爸通電話,他明天回來。」她道︰「不過林賽是個人精,他很怕死,所以不會有事的。」
我笑笑。看她走後,我關上燈,走進花園。
坐在園中的椅上,我吸著雪茄,腦中亂七八糟,跳來跳去的不知想些什麼,如果執行任務的是自己,反倒好了。
我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醒來時身上蓋著毯子,還躺在長椅上。我回到屋里,洗澡換衣,出來吃了早餐。
林賽母親跟我說裁縫一會兒過來。我本想出去,听了這句才放棄了念頭。
「出去?」林賽母親及時在我出門前出現,我道︰「嗯,想走走。」
她道︰「我也正要出去買點東西,一起出去介意嗎?」
「嗯,」我想她大概是擔心我的安全。
坐進林肯車里,我掏出槍,檢查彈夾,放在身上。抬頭看見她正盯著我看,我只好笑︰「對不起,習慣了。沒嚇著您吧?」
她笑︰「他們父子也有這個習慣。當我不在好了。」她將頭轉向車窗,凝視著窗外移動的景色。
我道︰「我媽最見不得我們使刀弄槍的,要是在家里被她見到槍,她準會有好些天都不高興。」
「我也開過槍,」她的一句話讓我很吃驚︰「相信嗎?我做過預備役。林賽的父親當過我們的教官,總是嘲笑我的槍法。他從小就教林賽玩槍,可能男孩子對槍都有份不解之緣吧,林賽自小就拆槍裝槍,當玩具一樣。林賽總喜歡在我面前吹噓自己槍擊方面的天賦,從不說一有空就對著靶子練習射擊的事。不過,比起他那些隊友來,他在槍上花的時間的確沒有他們多,他分心的事太多了。」
在她指定的地方放下她後,我將林賽的一個保鏢分給了她,然後去了一個秘密槍械店,我買了幾支槍和一些子彈。保鏢無聲無息地幫我將貨物放進後備箱。我們再回頭去接林賽的媽媽。在等候她時,林賽打來了電話。
他的語氣很急,顯然是抽空打過來的。我默默听著他快速地聲音︰「阿蘿,我馬上要去執行任務,可能幾天,也可能十幾天,我不確定。向我保證你不會走。」
「好的,我保證。」
「有人可能盯上你了,或是你們倪氏,我沒有準確的消息,但你一定要小心,盡量少出門。我爸就要回來,他會派人保護你跟媽的安全。如果外出,請穿好防彈衣,盡量不要接觸我的那些阿拉伯兄弟們。」有人似乎在叫他。于是他匆匆道︰「我得走了,多保重。」余音未了,已收了線。
我慢慢按下中止通話的按鍵。放好電話。
林賽的媽媽出來時,帶著一個女人。她說要搭我們一段路。她下車的地方離美國大使館不遠。我注意到她在慢慢地不引人注意地走向那個地方。林賽媽媽象什麼也不知道似的淡然。
我等林賽的母親進屋後,才從後備箱里拎出裝子彈和槍的袋子,進房間放好,才出房來陪他們聊天,
林賽的父親回來時已是下午。林賽母親起身去迎。
他父親邊換衣問︰「林賽呢?又出去玩了?怎麼女朋友在還這麼著?」
他母親笑道︰「昨晚一個緊急電話叫走了,說是隊里有急事。也不問問清楚就罵人,真是的。」
他怔了怔,道︰「他不是在休長假嗎?」
「他那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假不假的,有事還是得去,誰叫他吃著軍餉呢。」她道︰「要是真關心兒子,抽空打听下他這次要去多久,巴巴地把公主叫來,自己又跑了,倪家要是知道,還不得生氣啊?」
「他們不是那樣的人,」他看了我一眼道︰「我晚上就打電話。公主也是干這行的,更不會怪他。」
「你就是這麼自以為是,跟林賽一樣。」她嗔道。
「爸媽呢?你不是說他們來了嗎?」他問。
「他們出去逛了,晚上回來。」
「最近外面不太平,下次出去多派幾個人跟著。」他道︰「這里也要加強保安。公主為什麼不出去逛逛?」
「公主好靜,你兒子也正為這個頭疼呢。」她笑道︰「她不愛出去,林賽又是個坐不住的,這才叫一物降一物呢。」
他也不禁笑了︰「這小子終于有克星了?是個利好消息。明天我讓人過來查下這里的安保,你跟僕人們說一下。」
我的手機在振動,我正好有借口退出夫妻濃情接電話。
「阿蘿,」是天泉︰「我剛從私人渠道獲悉有一幫阿拉伯人打算實施報復,你有槍嗎?」
「有。」我低低道。
「防彈衣帶了吧?」他問。
「有。」
「林賽呢?叫他听電話。」
「他去執行任務了,昨晚走的。」我道。
「這小子,就這麼丟下你走了?」他道︰「那你怎麼說?先回來?」
「他讓我在這兒等他,說很快回來。」我道︰「你們也當心。老大好嗎?」
「還不是那樣?成天訓人是他的樂趣,」他道︰「不對,你不是在問那個老大吧?」
我沉默。
「那天你走後不久,他私下打過電話給我,問你到底在哪兒,」他道︰「我說你尚在假期,來去自由,他也就沒再追問。這幾天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怎麼,你又捋虎須了?」
「沒。」
「倒是听說爺爺輩兒的問過你,也不知道是哪個老祖問的,不過這對你不是好消息。老大涵養好,爺爺輩兒的有幾個可是爆脾氣,別瞅平日里他們對老大不聞不問的,心里可全當老大是心尖子肉,現在有的是時間替人抱打不平。你可別這當兒給他們找事兒做,跟林賽怎麼玩兒都沒事,可婚事兒最好緩兩年再說,拖是上上之策,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他是為我好。
「行了,我得去給咱老大干活了,你多當心吧。」
他說完掛了電話。我覺得我快成倪氏公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