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君心︰多情小母後 155 國母自重

作者 ︰ 竹韻彈風曲

一回到皇宮,獨孤夜熙就帶她去看了看生病中的明正皇帝。

起初白薇以為明正皇帝是假裝生病的,為的是和智空大師兩人好修佛學。今日一見,才知曉他果然是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

看著躺在明黃被子明黃帳鋪就的龍床上的明正皇帝,他一臉蒼白憔悴的病容,眼神少光呆滯,嘴巴一說話聲音很小且不停地哆嗦。床旁邊還有智空和尚捻著一串佛珠閉目念著經,在看到白薇進來時,他睜開眼不著痕的打量了下白薇後又閉目念著經。

「皇上近日可有按時吃藥?」請過安後,白薇恭謹地立在床前小聲詢問道。

「回國母,皇上每日里是按時吃藥的。」服侍明正皇帝的老太監趙海德稟道。

白薇看著前些日子還精神不錯的皇帝,才過了幾個月就變得如此病怏怏的,不由自責起來,怪自己現在才來探視。

這時明正皇帝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

白薇走近,小聲問道︰「皇上可有什麼吩咐本宮的?」

「你們都退下去。」白薇到近前,明正皇帝手又一揮摒退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熙兒,你也下去。」明正皇帝朝獨孤夜熙也揮了下手。

所有人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智空和尚和白薇。白薇立在明正皇帝床前。她惶恐不安地站著,心里揣測皇帝留下自己是要說什麼話嗎?呃,該不會是臨終遺言吧?啊,要是這樣,她這重任可不是擔大了?這可不行啊,皇帝現在不能死呀,死了要是讓她做什麼,她怎麼做呀?

白薇胡亂想著,一顆心怦怦亂跳。

「不知國母可戴了那枚神獸齒?」眾人走後,明正皇帝說話的語氣也通順了許多。

白薇一愣︰「皇上,什麼神獸齒?」她想了想,難道是指那枚撿的牙齒?「是不是這個?」

說著她把脖子上戴的那枚齒狀石頭墜子摘了下來,智空和尚上前接了過去。

「皇帝病重,需戴此神獸齒避邪。多謝國母相贈。」智空和尚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輕易地把那枚牙齒要了過去。

怔得白薇呆呆愣在那,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候嚨卻又像被什麼給堵住了,一時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智空和尚把那墜子小心地納入囊中。

白薇也不知怎麼的,那枚墜子本是很難看,這時被人要去心里卻極是不舍。

「那個……此物能贈與皇上並有益持皇上龍體康復,本宮甚感欣慰。」雖然不舍,但人家已要了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白薇只好順著人情說了句違心的話。

「朕就知道一心是為朕著想的,是為大羲著想的。天降祥瑞于我大羲,國母便是。」明正皇帝這時眼神也清明了起來,說話更是有了氣兒,與先前一副病態相差甚遠。

白薇看著他這樣,以為自己眼花了,這人變得也太快了些吧?

智空和尚雖然慈目微閉,但卻透過那道小縫一直在觀察著白薇。見白薇臉上疑惑,又看了眼床上半坐起的皇帝,他忙咳了兩聲,上前向皇帝一鞠躬稟道︰「皇上正在病中,卻還在憂國憂民,愛民之心青天可鑒。願上天感念吾皇一片赤誠,降福于吾皇,佑吾龍體康健,萬歲萬歲萬歲。」

他故意把‘正在病中’幾個字的音拖重了些,還朝皇帝眨了眨眼。不過他這動作由于是背對著白薇的,所以白薇只看到蒼老躬起的前,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皇帝收信號,眼楮睜大立刻明白,神情很快就蔫了下去,還哼哼唧唧的說疼。

白薇听他似痛苦的呻銀,忙上前關切地問道︰「皇上,哪里不舒服嗎?本宮即刻傳太醫來。」

明正皇正聲音微弱地斷斷續續說道︰「朕乏了,你下去吧,宣太醫進來。」末了他又補充一句︰「讓夜熙送國母回去吧。」

白薇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有點擔心,「皇上保重龍體。本宮告退。」

她退出去後,便傳了太醫進去。

獨孤夜熙站在門口,見她出來迎上前去問道︰「父皇可好?」

「皇上他……」白薇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殿門,慢慢地又回轉過來,看著前面寬闊的前殿,神情恍惚︰「還好。」她心里又想起了那枚墜子,竟有些心痛。不過很快她又想,也許皇帝戴了病就會好呢,物盡其用也是很好的。

「父皇有說過讓我送你回宮吧?」獨孤夜熙看著恍惚的樣子,幽黑的眸光如寒一樣,空曠卻又深邃。

白薇被他的吃了一驚,收回眼神看向他,他猜得可真準。

「是的。」白薇也沒否認。

兩個人走在長長的宮道上,不發一言。小六子和來福公公跟在十步遠的身後,春風吹來,他們倆人都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了。

獨孤夜熙一直走在前面帶著路,他繞了個道來到了御花園。

春天里百花艷,御花園里的奇花異草也況芬芳。午後的園中行人鮮少,一般妃嬪賞花都是在清早,那會日頭不大,花兒初綻最為美。

景是美的,可是心情不美,白薇連瞧也沒瞧一眼那些奼紫嫣紅的花兒。

只她走著走著,突然看見一條毛毛蟲爬在獨孤夜熙的臀部。毛毛蟲這玩

意兒白薇在外婆家住時,和那里的小伴常捉來玩。

獨孤夜熙絲毫沒有感覺到有條蟲子爬在衣服上,仍在前面昂首挺胸走著。

白薇悄悄跟了上去,拿出手絹墊在手指上,然後對獨孤夜熙叫道︰「別動!不要回頭!」

獨孤夜熙被她一叫停了腳步,疑惑地看著前面,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白薇見他停下,忙上前在他後面一抓,把那條蟲子給捉了下來。

感覺到白薇的手在自己上亂抓了一把,獨孤夜熙臉羞得頓時紅到了脖子上,這女人實大膽,帶她來園中賞春色,卻發起了春來!他忍無可忍地回轉過身怒道︰「請國母自重!」

可是他的話一說完,又被眼前的出現的東西嚇得臉由紅變得蒼白︰「快拿開……」雙手亂舞,去拍打白薇手上的絹子。

白薇看著他突然被人踩了尾巴跳腳叫疼的驚慌樣子,瞬間明白了,原來這小破孩怕毛毛蟲!她頓時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嘿嘿笑著故意把毛毛蟲往他身上湊去,嚇得獨孤夜熙面如土色,連連後退。

後面跟著的小六子和來福公公見了睡意頓時全無,趕緊跑上前看發生什麼事。

「娘娘,您快把那髒東西拿開,太子最不喜見那些了。」來福公公看到白薇手中的毛毛蟲時,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一邊扶著嚇得腿軟的獨孤夜熙一邊請求白薇扔掉毛毛蟲。

白薇卻很得意地顯擺著,拿手指輕輕去踫毛毛蟲,她知道像這種綠色的毛不長的蟲子是沒有一點毒性的。

「太子怕嗎?這麼小的東西也怕麼?」白薇取笑他,沒想到冷冰冰的家伙也有怕的東西呢。還是一個男人,嗯,他還不算男人,未及弱冠,應該還算是個孩子。想到這些,白薇的肚子又笑痛了。平時一臉老神在在的太子,這會也有慌亂無措的時候……真是過癮啊。

「哼,很笑嗎?」突然獨孤夜熙狠狠瞪了白薇一眼,用力甩開來福公公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看來這家伙生氣了,也是,被人發現了弱點,哪能不生氣呢,何況一直以‘男人’自居的太子。

來福公公也生氣地看著白薇,「太子他……唉……太子從小無母妃,小時在宮中多有人欺……」來福公公看著獨孤夜熙的背影他重重嘆了聲氣。

白薇听了福安公公的話後一時愣住,這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拿別人的痛處來取笑,太不道德了。

她忙緊跑幾步跟在獨孤夜熙身後,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怕這個東西……」

獨孤夜熙不理他,仍舊大步向前走著。臉上的冰冷仿若要殺人。

見他不理自己,白薇知道他肯定很生氣了。于是在後面喋喋不休地說道︰「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但這並不代表你是個弱者……只是我們越是害怕的東西就應該越要鼓起勇起征服它。有些東西並不可愛,只是自己害怕自己……」

白薇見獨孤夜熙的身子僵住,停了腳步,她又繼續說道︰「喏,就像這只毛毛蟲,你怕他什麼呢?他們現在是難看的蟲子,再過兩個月他們就會變成美麗的蝴蝶了……你看,我抓了它這麼久也沒事。人其實要戰勝恐懼,首先要戰勝自己。什麼也不能讓自己害怕,只有自己會讓自己害怕。」

見獨孤夜熙的臉色好了許多,白薇又說道︰「你試試看,模模它的身子……」

白薇拉起他的手往毛毛蟲身上模去,獨孤夜熙的手在顫抖著,在踫觸到毛毛蟲子害怕的縮了回去。

白薇朝他一笑,給了他一記鼓勵的眼神。他再次嘗試著把手指去觸踫毛毛蟲,這一次他沒有再縮回去,手指踫到了那小小的柔軟的身子。

他的眼中閃閃發光,滿是喜悅,唇彎起一抹歡娛,他再也不必害怕這小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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