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君心︰多情小母後 178 祈福遇鼠

作者 ︰ 竹韻彈風曲

月亮早早掛在了中天,桂樹的芬芳也在風中傳送開來。宮殿的房檐下也掛滿了燈籠,只是一切都是靜止的,沒有喧囂。宮里在中元殿設了壇接月為皇帝祈福,而外面的相國寺也在此時設了壇接月祈福。僧侶們在壇周圍敲著木魚念經,喃喃的念經聲讓月夜顯得更加肅穆安靜。

白薇領著後宮的妃嬪跪在中元殿前,雙手合十祈禱著。太子獨孤夜熙出了宮去了相國寺,因為今夜要接智空大師和西番國的迦羅大師入宮。現在宮中主事的只有皇後和白薇。

跪在石階上許久,白薇的雙腿又痛又麻,但她又不敢起身不敢動。她忍耐著膝蓋上傳的痛,咬牙堅持著,希望那些和尚趕快將經念完。再這麼跪下去,她的雙腿就站不起來了。而且,她在來中元殿的路中撞到了一個手捧著香油的宮女,那香油就那麼華麗麗地倒在了她膝蓋處的裙子上。因為時間緊,她來不及回去換,只好拿手絹擦擦了事,現在跪著,那股香油味直撲鼻子。

正在她分神時,突然跪著的膝蓋上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她開始還不以為意,恍惚的閉著眼,但越來越感覺不對勁,似有東西在啃咬裙子一樣。她這才慢慢睜開眼低頭一看,不得了!「媽呀!」白薇淒厲地慘叫一聲,接著身子猛地跳起來,「有老鼠!」

她這一叫,旁邊的妃嬪嚇得各各花容失色,跟著站起來慌亂地四散躲著,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和尚也停了念經,看著白薇這邊亂作一團不知所措。

「何人喧嘩?!」皇後大聲問道。

人群還是沒有從莫名的驚嚇中安靜下來,白薇旁邊的妃嬪也沒听清她叫了聲什麼,只是听到她叫聲淒慘,以為是踫到了什麼鬼怪也驚作一團,後面的人們見前面的人驚慌亂躥,也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都驚恐地三五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是何人喧嘩?!侍衛捉拿造事者!」皇後的聲音又提高一倍。

人群被這一聲終于震住,沒有人再出聲,只驚恐地看著白薇那邊。

樓參領迅速帶著侍衛分開人群走到白薇那里,他行禮問道︰「國母可知是何人在此喧嘩?」

白薇撫著一顆亂跳的心,顫抖著聲音看著黑漆漆地地上說道,「地,地上有老鼠……」

樓參領臉上一驚,心里便猜到剛才大叫的人是誰了。

「國母可有受驚?」他掃視了一眼地上,並沒有看到老鼠,就是有這會被人群這麼一嚇也早就跑遠了。

白薇連吸了幾口氣,看了看周圍。所有人的眼楮都在注視著她,她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舉動引起了不小的慌亂。只是剛才的確是有一只老鼠在啃咬著自己的膝蓋……她最怕的就是老鼠了。

「剛才是誰在此喧嘩?」這時皇後已到了白薇跟前,她凌厲的眼神掃了下四周,妃嬪們的眼神齊刷刷地看向白薇。

白薇不好意思地低垂了頭,小聲答道︰「剛才是本宮……本宮見到有老鼠……」

「放肆!國母在此緊要關頭竟出此言。國母可知今晚是為皇帝祈福,你竟說有老鼠……不知國母是何居心?!」林若雨臉色冰冷地注視著白薇,月光映在她臉上,顯得有些猙獰。

「本宮不是有意的……」白薇解釋道。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事出有因……

「阿彌陀佛。啟稟皇後,今日為皇上祈福本是吉日吉時,只是如此一來,怕是……」一個老些的和尚上前向林若雨憂心忡忡地稟道。

「慧圓大師有話直說無防。」林若雨換上一臉平和地對被她稱為慧圓大師的說道。

慧圓大師雙手合十,「貧僧就直說了。月為陰,地為陽,方才被國母如此沖撞,陰重陽弱,極損天地之靈性。且此聲是為對神不敬,怕是惹怒天神降罪下來,皇帝的病會加重……」

白薇听慧賀大師這麼說,忙急道︰「大師此言不對。天地本就沒有神靈,你裝神弄鬼嚇唬人……」她也沒想到自己一時心急說出這番話來,她的話一說完,周圍的人都投來震驚的目光。看到那些目光,她這才想起,古時的人是相信有神靈的,這時的科學還不發達,一切未知的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神靈在作怪。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慧圓大師忙閉目念念有詞,請神靈饒恕罪過。

林若雨也被白薇的這一番話激怒了,她生氣地對白薇指責道︰「國母如此對神靈不敬,是想讓神靈降罪于大羲嗎?是不想皇上的病好起來嗎?想不到國母竟是如此居心!」

這時旁邊的妃嬪也開始小聲指責白薇的不是,說她原本來歷不明,到大羲後不久皇帝就病重,一定是大羲的克星,是皇帝的克星等等雲雲。

白薇立在人群當中,看著那些指責她的人想要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孤身一人非常無助。現在她也解釋不了什麼,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別人指責。

「本宮不是的,真的,這世界上沒有神靈,一切都是人在做怪……」白薇又因為心急沖口再次說出了這番讓在場的人听了極度震驚的話。

「來人!將國母請出中元殿,拘于冷宮!」林若雨大聲宣布,侍衛很快上來將白薇拖走。

白薇無力地被侍衛拉著,她不再申辯。秋靈和春燕一路

默默跟著,不停地抹著眼淚。

她突然覺得,原來這宮里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簡單。她一直逃避著,卻一直又被卷入那些她所不知的危險旋渦中去。她沒有辦法避免,她不知道那些針對自己的人是什麼居心,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因為就在她被押走的時候,她听到林若雨問慧圓大師該如何補救,慧圓大師說要讓褻瀆神靈的人的血和頭顱來祭天以平息神怒。她一向怕死,因為她熱愛生活,她不想早早死去。她還要穿回去見爺爺女乃女乃……

她的淚無聲滑下,映著月光的清冷,滑到唇邊嘗到一絲冰涼的咸味。

「你是有意的?」一道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沒有回頭,只是呆呆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只輕輕說了這一句話。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記得這句話?是感覺自己冤屈嗎?本來這事就是冤枉的。白薇眉一皺,她突然回過頭定定地看著站在面前的獨孤夜熙︰「你覺得我是有意的?我有必要那麼做嗎?」

獨孤夜熙站在月光下像一尊完美的雕像,陰影明暗有稜有角,那一雙眼更顯得深沉如海不可捉模。

沉默了一會,他才移開目光,轉而看向月亮,「其實有時真相並不重要。」他在接智空大師回宮後就听說了這事,一處理完接月祈福的事,他便來到了冷宮。現在月亮已經偏西了,他一進冷宮就看到白薇一個人坐在樹下發呆。

白薇听了他的話不解地扭頭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和自己猜測的一樣?他也知道此事是另有意味?

「但是真相總有一天會浮出水面的。」她明亮的黑眸閃著堅定。

他一愣,低下頭注視著她,她的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但是眼楮晶亮,就像這輪月亮。他看著她的眼楮,一陣恍惚,想要伸出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卻沒有勇氣,只好將手藏在袖中,將臉別到一邊,看著樹投下的黑影,「你很天真。」他想提醒她,可是他又怕毀掉了她純真的美好。

啊,她驚呼出聲,一雙大眼撲閃著,疑惑地看向他,「你瞧扁人……」她天真?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嗎?「你以為我傻嗎?可是你不知道我在宮里只有一個人嗎?我初來乍到,誰也不認識,沒有後台,沒有背景。我只有一個背影……呶,你瞧,我就只有一個背影!」白薇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過頭來對獨孤夜熙繼續說道︰「可是你卻非要將我留在這該死的宮里!上次你要是答應他們將我逐出宮,就不會有今晚這事發生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將要被祭天了……」白薇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嘆氣,倒霉的事她全撞上了。

听著她的一大堆嘮叨,獨孤夜熙心里一震,他訝然的看著她,心里一痛。也許這一切她本該不用參與,但是……他薄唇緊抿,想對她說幾句安慰的話,卻沒想到她自己倒安慰起自己來了。

「唉,我也認倒霉了。我要是被祭天了,你能不能跟那些人說給我個痛快,不要慢慢地來,就一刀就好了。」白薇心里害怕行刑的慘狀,只好求助于獨孤夜熙幫下忙,「我告訴你,你小瞧我就是你的錯。就像這掉腦袋,也只不過是碗口一個的疤。」白薇說到這,吸了吸鼻子,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怕他看到自己的眼淚,自己很快就要死了還被人小瞧真是丟人,忙轉過身對獨孤夜熙道,「我累不了,要歇息了。太子殿下請回。」

獨孤夜熙看著她孤零零的身影,心下一陣觸痛。他在原處呆了呆,然後輕聲道︰「國母早些歇息。」說完深深看了眼白薇,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一走,白薇一下子趴在石桌上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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