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陰濕黑暗,還散發一股霉臭的味道。白薇被皇後的侍衛抓來時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大罪。後來听牢頭的人說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自己送給靖熙的那瓶藥引起的。她思來想去,覺得那瓶藥沒問題啊,靖熙在她那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回去就中毒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也許是她閱歷淺,還沒經歷過什麼,她認為自己沒得罪過誰,所以將任何人都想得不壞。
春燕和秋靈陪著她,見她臉色蒼白,便要月兌了衣裳給她穿。她目光呆滯地搖搖頭,雙手緊緊抱著膝。
「死奴才,怎麼也不將燈點亮些!害得本宮差點摔倒了!」一道清脆的厲喝傳來,春燕和秋靈忙轉頭看向牢外。如姬寶林正帶著兩個丫頭向她們走來,而白薇卻沒有听到如姬的喝斥,還在發著呆。
到了近前,春燕和秋靈見如姬沒有給白薇行禮請安,便也沒有向她行禮。
如姬見她們沒給自己行禮,臉色一狠大聲斥道,「好不知禮的奴才!主子沒教養,連個奴才也沒禮數!」
春燕和秋靈听了心里氣不過,怒目相向。春燕沉聲回道,「寶林再怎麼樣也沒我家娘娘位份高,見了我家娘娘應先請安才是。」
「喲,這死奴才還挺牙尖嘴利的!」如姬哼了一聲,「你家娘娘現在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再過不了兩日群臣就上疏廢了。」如姬眼角看了眼面色蒼白,頭發有些披散的白薇,心里涌起快意的笑。
「寶林說的是,只不過鳳凰落毛了還依舊是鳳凰,可是雞再怎麼光鮮還是只雞!」秋靈接著如姬的話諷道。
這話氣得如姬臉漲得一紅,凶目圓睜嘶聲叫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說本宮是雞,看本宮不撕爛你的嘴!」說著她命牢頭半牢門打開,她要掌秋靈的嘴。
白薇听著她們嘰嘰喳喳的亂吵,心里本就煩,被這和一吵更是煩得猛地站起身,大叫一聲,「都給我閉嘴!」
所有人都被她這一聲大叫給驚愣住了,都呆呆地看著她,停了動作。
如姬很快回過神來,拿手絹捂鼻嗤笑道,「喲,國母還沒餓暈呀,看來這牢里的飯食還不錯嘛。」
白薇看了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姬,心里一陣厭惡,「你要是來看笑話的,那麼現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她現在才知道這個女人原來一直都對自己不滿,可是卻想不出她為什麼會對自己不滿。
如姬一愣,又笑道,「本宮還沒教訓奴才呢,怎麼能走?國母忙著勾三搭四沒空教訓奴才,那本宮只好代為管教了。」
白薇眉緊擰,如姬說的話她听不明白。什麼勾三搭四?她有嗎?不過見如姬一臉囂張樣,白薇冷冷注視著她,「本宮有那個魅力勾三搭四,怎麼?寶林心里羨慕嫉妒恨了吧?氣要是沒處撒,就往自己身上撒好了,沒事撞撞牆跳跳樓,弄得頭破血流就沒閑功夫來管別人的閑事了!」
她的話一說完,春燕和秋靈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如姬卻氣得七竅生煙,她抬手指著白薇怒道,「你,你,你個賤人!」
白薇不屑地瞥她一眼,「賤人罵誰呢?」
「賤人罵你!」如姬飛快答道。但當她看著白薇嘴上的譏笑,還有春燕秋靈臉上忍得通紅的想要大聲笑出來的樣子,她怔了怔,很快她就明白過來,自己被她們給罵了!
如姬氣得暴跳如雷,而白薇主僕三個卻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
正當白薇主僕三人笑得氣岔時,牢中又來了個人。
「臣參見國母,參見娘娘。」獨孤寒聲音清朗,他的眉間隱著淺淺笑意。
本想再破口大罵白薇她們的如姬見獨孤寒來了,只好將罵的話全咽了回去,換上一臉笑容,「王爺不必多禮。」
白薇她們也停了笑,愣愣地看著他。
「寶林和國母在笑什麼?臣一進來就听見國母大笑,不知是在聊什麼開心的事?」獨孤寒唇角含笑問道。
白薇看向如姬,如姬眼楮一顫,對獨孤寒訕笑道,「本宮見國母被關在此必是難過,便說了個笑話給國母解悶兒……」
「哦,是嗎?寶林與國母真是姐妹情深。不知講的是什麼笑話?可否再講一次,讓本王也開心下?」獨孤寒淡淡笑道,但看向白薇的目光卻很有深意。
如姬臉上一陣尷尬,她忙道,「這笑話再講怕是就不好笑了。」說著她趁獨孤寒不注意,眼楮狠狠瞪了白薇一眼,白薇卻一臉無辜地輕輕聳了聳肩。
「如此,倒是可惜了。」獨孤寒一臉可惜地嘆了聲氣。
「王爺想必有話要與國母說,本宮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如姬此刻已呆不下去,只好告辭。
「國母在這住的可習慣?」如姬帶著丫頭一離開,獨孤寒環視了眼牢房問白薇。
白薇白了他一眼,「這里很好。」
獨孤寒一驚,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但一想,覺得她這說的是氣話,于是又問道,「怎麼個好法?」
「想要知道好法,你在這住上一夜不就知道了。」白薇氣鼓鼓地回道。送走了一個來看笑話的,沒想到又來一個。
獨孤寒輕輕一笑,「本王舍不得外面的美酒,這里就不來了。」
/>白薇不再理會他,往里面走了走,在角落里坐下。
見她一副落魄樣,獨孤寒心里一疼,「我正在想辦法幫你。」
「不是證據確鑿了嗎?你怎麼幫?」白薇突然認命地嘆了聲,「她們想要那塊印就給她們吧,我不稀罕。我只希望別讓我再呆在宮里這個鬼地方,放我出宮去就行。她們怎樣斗隨便她們。」
獨孤寒听了白薇的話一時驚呆住,他一直以為她不知道這些,沒想到她是知道的。
見他驚訝的看著自己,白薇無力一笑,「怎麼?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很傻很天真?」
「呵呵,確實是。」獨孤寒也沒隱瞞自己所想,笑道。
「就知道你們這些人總喜歡門縫里瞧人——把人看扁。」白薇哼了一聲,「我就是沒吃過豬肉也看到過豬跑!」現代電視上的宮斗劇都看膩了,這些或多或少都有點印象。在這里,只是自己一直以游客的身份混著,不想摻和著,沒想到卻總是被那些人拉進去。
獨孤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個女孩他們以為自己都很懂,其實都錯了,他們都不懂。
「那日你送給靖熙藥後,誰在場?」獨孤寒問道。
「沒有別人。」白薇搖搖頭。
「當時擦了藥後靖熙可有感到不適?」獨孤寒又問道。
「他當時感覺傷口好多了。」白薇幽幽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惹了皇後什麼,皇後竟下那麼重的手打他。」
「靖熙他現在可好?」白薇擔心靖熙。
獨孤寒一愣,他滿是憐愛地看著縮在牆角的白薇,她憔悴了很多。她到現在都還關心著靖熙,怎麼可能會下手去毒害靖熙呢?
「他現在很好。」
牢房里寂靜下來,白薇沒有再說話。她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想什麼,也不知道能做什麼。這個世界本來對她來說就是陌生的,她對一切也是陌生的。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辦法證明你的清白的。」獨孤寒抿緊了唇。「靖熙讓我告訴你,他對不起你。」
「這個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呢?他一直都是無辜的。」白薇蒼白地笑了笑,靖熙真是可憐。「我知道這事不關他的事,他已經夠可憐了,你們就不要為難他了。」
獨孤寒心一顫,呆呆地看著她,她的心地為何這麼善良?在爾虞我詐的宮中,一切都以利益為上。她現在完全不提心自己的處境安危,卻還在為別人擔心著。
「我知道。」獨孤寒眸光閃亮,突然他想到了個辦法,「你如果現在答應嫁給我,你成了北平王妃,那麼就不會有人敢對你不利了。」月兌離了宮,他會好好保護她,不會再讓人傷害她。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個還是算了。」她輕輕一笑,「我有罪之身嫁于你,對你也是不利的。」她現在不想連累任何人。
「我並不是趁人之危,我,我是真的喜歡你!」獨孤寒斂了一臉痞樣,很認真很誠懇地說道。
春燕和秋靈听了都被驚住,她們看向白薇,等著她的回答。
「喜歡我就跟我做兄弟。哥哥保護妹妹也是應該的嘛。」白薇雖然被他的表白弄得心里一顫一顫,但臉上卻依然輕松地笑道。
獨孤寒失望地暗了眸光,無奈地嘆聲氣,「你呀……」他的語氣很寵溺,心里雖然難過,但他不願強迫她。
「老兄,你要是可憐我呢,就跟這的牢頭說聲改善我們的伙食。這的伙食實在太差了,都是些剩下的飯菜。」白薇起身走到牢房門口對著他嘻嘻笑道。
他一愣,點點頭,「我這就跟他們說去。」
「那你快去吧,我肚子餓了。」白薇催道。
他明白她是在下逐客令,「好,我這就去。你先忍一下,過兩天就會沒事了。」
白薇報以真誠一笑,朝他揮了揮手。
獨孤寒怔了怔轉過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