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到了 辰的目光。林真婧子臉色一白,剛要發作,被林子瑤一個手勢攔下了,她發現 辰似乎並不知道葉念熙的事,急忙說︰「 辰,你不知道吧。念熙這丫頭小時候出過車禍,耳朵不好,也不太講話。也難怪,懷瑾才嫁過來兩年,肯定還沒跟你說。」
「對啊,辰哥哥,有這樣的妹妹真是個大麻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眸子更冷下去一分, 辰只覺得這一天發生的事都讓他有種無力感,這讓自信驕傲的他感到挫敗和憤怒。
此時,沈一森和葉懷瑾走進了客廳。葉懷瑾身著白色的禮服,頭發高高地盤起,高貴美麗。時間很趕,他們就在回來的車上換了衣服。
她快步走近,緊緊地抱著念熙,眼楮有點紅︰「念熙,還好嗎?」
念熙在葉懷瑾的背上拍了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叔叔。」林真婧子的嗲聲響起。
沈一森笑著朝林家母女點點頭,林子瑤也回點了一下頭。葉懷瑾已經放開了念熙,右手食指在眼楮下輕輕抹了抹,然後笑著跟林家母女打招呼。
念熙看著沈一森,指了指身後牆上的婚紗照,舉起右手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又是燦爛地一笑。
沈一森挑了挑眉毛,也笑了。年近五十的男人看上去依然帥氣,身材也沒發福,除了眼角的皺紋和有點浮現的眼袋,還真是跟他年輕時沒兩樣。
念熙走過去輕輕擁抱了一下沈一森,然後回過身對葉懷瑾做了幾個手勢。 辰看出來了是在打手語。接著她似乎朝他微笑了一下,就往樓上走去了。從頭到尾都沒看林家母女一眼。
辰知道此時不適合追上去,只站在原地緊緊地盯著地面。
杜進剛進門就看到了一道火紅的身影穿過樓梯,再看看客廳里的人,他猜到那就是葉小姐。心里那個堵啊,他這麼早來,還是沒見到人。接著他看到了站在 辰身邊的林家母女,徹底焉了,還沒有什麼時候比今天更背。
林家在C市也算是大家族,林老爺子快八十了,還沒听說他有過身體不適。杜進知道老爺子叫林奇之,好像曾經在外地白手起家,後來才轉來C市。現在他都在幕後,面子上掌控林氏企業的是他的大兒子林子誠。林子誠娶了金家的小姐金夢雪,兩人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叫林真美子和林真惠子。這兩姐妹高中和 辰是同班同學,現在一個在林氏企業工作,另一個做了律師。
杜進從來沒分清楚過那兩姐妹,剛剛在院子里見到她們,他火速地從旁邊溜走了。林奇之還有一個女兒,就是林子瑤。林子瑤的老公叫錢海,沒什麼作為的一個人,也在林氏企業。杜進每次想到這個男人都覺得悲哀,不僅沒有實權地呆在林氏,連女兒都不能跟自己姓,他多好的一姓啊,就給浪費了,杜進一臉惋惜。
還有林家幾個女兒的名字,杜進第一次听到的時候愣是沒反應過來,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像中國人的人為什麼要取這麼不中國的名字。他問過 辰,不過後者叫他直接去問林子瑤或金夢雪。所以到現在這仍然是杜進心里的一大疑問。
辰看見了門口的杜進,朝他使了個眼色,杜進不情願地一步步挪過去。硬著頭皮說︰「沈先生,賓客來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先出去?」
「好。」沈一森微點了一下頭。
林真婧子剛要去拉 辰,杜進就擠進了他們之間,說︰「辰哥,有件事不得不跟你說,關于今天早上的合同。」
林真婧子狠狠地瞪了杜進一眼,沈一森適時地對林子瑤說︰「林小姐,我們先出去吧。」
客廳很快只剩下三個人,杜進覺得自己睜著眼說瞎話的本領越來越強了,全都是被林子瑤母女鍛煉出來的。
「辰哥,你得補償我。剛剛那女人的眼神殺死了我幾百次。」
葉懷瑾笑了起來︰「阿進,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念熙那丫頭到了機場給我打電話說想先去看看她一位阿姨,害你們白等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去接葉小姐是我的榮幸。」听到葉懷瑾抱歉的話杜進立刻燦爛起來。
「 辰,也謝謝你。」
「嗯。」沒有表情。
「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了。」杜進不想摻和這尷尬的局面,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走,到門口又回頭喊一句︰「辰哥,剛在外面踫到秦先生了,他有問起你。」
葉懷瑾看著杜進的背影消失,回過頭繼續對 辰說︰「 辰,剛剛念熙說希望你明天送她去學校,可以嗎?」
「學校?」
「是啊,現在正好大三暑假,念熙下學期繼續念大四,建築學院假期也有很多課程,她想抓緊時間補補缺掉的課。A大離這里挺遠的,我等下晚宴結束後要去醫院,明早回不來,你爸爸出了幾天差,明天也要一早去公司。你……」
「好的,可以,我今晚就住這里吧。」他听到葉懷瑾小心翼翼的問話和解釋心里有一點點內疚。
「好,謝謝你。剛剛杜進不是說你外公來了嗎,出去看看吧。」葉懷瑾很高興 辰答應了,說完就先朝外走了, 辰隨後跟上。
他亂了,徹底亂了。葉念熙是聾啞人?這太奇怪了,那個晚上「江欣妍」講了那麼多話,剛剛林子瑤說她是小時候就這個樣子了,而且她好像真的不認識他。兩年多了,他確實對「江欣妍」模糊了太多,很多時候都不能憑空記起她的聲音,她的樣子。剛剛抓著葉念熙手的那一刻,他還幾乎百分之九十九地確認她就是「江欣妍」。此時,他卻又迷惑了,她們到底是不同一個人?是或不是都有太多問題說不通。
辰後悔了,他不該對葉懷瑾和她的家庭毫不在意。早在六年前,或者至少也是兩年前他就該了解清楚這些事,一時的逃避拖到現在讓他措手不及。他可以立刻問葉懷瑾或者沈一森,但他不想,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在意。他得自己去查證,現在知道也不晚,沒什麼事是他不能應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