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照耀的時光 第64章 鐘毅(1)

作者 ︰ 永莫渝

江欣妍看著 辰,沉默了幾秒,她從來沒對任何人講過的過去,這會兒她卻突然有了傾訴欲,或許因為對方是念熙的哥哥,家人。她沒辦法對念熙做的懺悔可以在他面前訴說出來。

江欣妍的父母跟鐘毅的父母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他們倆從小就玩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反正從小她的生命里就只有這一個男孩。他們一起上學,一起上舞蹈班,起初兩個人都學的民族舞,年齡大一點之後,鐘毅悄悄地轉去了街舞的班,她幫他瞞著,直到現在她都還記得當時因為覺得自己和他擁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興奮的心情。

後來鐘毅的父母決定讓他到C市念初中,她知道後立刻回去跟父母說也想去。因為子輝中學的名氣,還有正好她外公外婆也住在C市,最終她如願以償。

她沒有和鐘毅分到一個班,這並沒有讓她覺得失落,只要在一個學校就能經常看到他,能經常看到他,她就會很開心。事實上,他們幾乎天天見面,兩個人都參加了學校的舞蹈隊,每天下午訓練的時候都能踫到。

鐘毅對音樂也挺有興趣,聲樂室就在舞蹈室旁邊,那個時候,全校同學都在談論 辰,到處都是他的海報。她和鐘毅有次還一起去請教過 辰,後來她還打趣說鐘毅跟 辰長得挺像,尤其是眼楮,說不定就是學校下一個風雲人物。

 辰听到這兒,眉頭的結更緊了,原來江欣妍和鐘毅還找過他,他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主要是那個時候,以各種名義找他的人太多了,他從來都沒記得過誰。

她和鐘毅像以前一樣親密,到了周末鐘毅會到她外公家吃飯或她到鐘毅的大伯家吃飯。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麼下去,她從來沒想過這種關系有一天會變化。

直到初一的下學期,她去鐘毅班上找他的時候,總能看到他眉飛色舞地跟同桌的女生交談著什麼。很快她就知道那個女生的名字——葉念熙。慢慢地,鐘毅經常在她面前提起念熙,說這個女生又呆又奇怪,看窗戶上的一只螞蟻可以看一上午,大熱天也披著個頭發,從不參加集體活動,連續幾天都可以不講一句話……

女生的心是敏感的,她早就發現鐘毅講念熙的時候雖然不是什麼好話,但都是面帶笑意的,眼神也是她從未見過的。她很慌張,可是不敢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她還記得剛上初中的第三天,就有同學打趣說︰鐘毅,你女朋友嗎?他當時摟上她的肩愉快地說︰我哥們兒,還沒出生就認識了。

原來,他從未察覺過她的心思。可是,如今,她要怎麼去開口。她怕說出來後他們連朋友也沒得做了,所以,她盡量忽略念熙這個人,盡量催眠自己她和鐘毅還是跟以前一樣的。

上了初二,有一天鐘毅跟她說要她帶念熙去民族舞的團隊,因為街舞隊男生太多了,念熙去了兩天,不太適應。自此,她跟念熙的接觸多了起來,她沒法懷著友好的心對待她,她只能掩飾著自己對她的敵意。即使後來她真的把她當朋友了,她的心也一直是矛盾的。

她發現念熙的舞跳得很好,學習成績也很好,不久後她還知道她的媽媽是A大的老師。這麼優越的條件,她不知道這個女生為什麼總帶著一張不快樂的臉。起初她覺得她矯情、高傲,從不主動跟人講話,舞蹈隊的人最開始都不敢去搭理她。

因為鐘毅,她有一種使命感,不得已要幫她說好話,慢慢地,念熙會主動跟她講話了,然後,他們三個經常走在一起。她常常痛恨這種關系,可是好像也只有她一個人覺得別扭而已。

那兩年,對她來說是痛苦的,她在邊上默默地見證著鐘毅對念熙的喜歡。她想逼自己遠離他們,但總是一次又一次在見到鐘毅的時候妥協。她曾在暑假那麼熱的天氣里陪他大街小巷地去找風鈴,只因為他說想送念熙禮物,要她來參考一下。

以前,她從未見過鐘毅穿紅色的衣服,他還說過那顏色太娘。可是後來,他經常穿紅色的T恤,紅色的毛衣,他說念熙喜歡這個顏色。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尤其在面對念熙的時候。她知道她單純直接,沒有想太多,但也是這份單純直接讓她痛恨。

初三的時候,有一次在學校里遇到林真婧子,她才知道了念熙的身世,也知道她的耳疾和她小時候的遭遇。當時她是無比震驚的,原來這個看起來藐視一切的女孩經歷過那麼悲慘的事,甚至,她算得上是殘疾人。

鐘毅因為打了林真婧子差點被學校開除,他父母和大伯,還有葉懷瑾,都來了學校,最終還是和平解決了。那次之後,他們三個的關系更好了,念熙有時會給他們講一些自己以前的事,雖然不多,但她能夠發現鐘毅那個時候開心滿足的表情。

她不知道念熙是否也喜歡鐘毅,年級其他同學都以為他們是一對,鐘毅在听到別人談論的時候總是一笑而過,而念熙,好像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些事,她不知道她是真沒听到過還是裝的。

後來她覺得念熙應該也是喜歡鐘毅的吧。有一次,鐘毅來找她說想學彈琴,她有些吃驚,小時候他們一起學琴的時候他總想各種辦法偷懶,後來他父母終于放過了他。她知道,肯定又是為了念熙。果然,他練了整整一個月,只練一首曲子。那天在琴房,她忍不住在門縫里偷看,鐘毅在念熙面前表演著他一個月的成果。

他邊彈邊唱,是《Hero》,優雅動听,深情的他像一個王子,可惜公主不是她。她當時看見了念熙那似乎期待似乎依戀的表情,她想著,她肯定也是喜歡他的。罷了,她可以放棄,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喜歡上了念熙這個朋友,如果他們喜歡彼此,她可以祝福他們。

上高中後,三個人都各在一個班,舞蹈隊的工作卻沒有停。其實三個班的班主任都反對他們繼續跳舞,這太耽誤學習了。但一是因為喜歡,二是想見到彼此,所以他們仍然天天下午去舞蹈室。

有一天,她和鐘毅到得都有點兒早,整個練習室還只有他們兩個人。他說他以後大學想要學建築,她沉默,她從沒想過以後,這麼久以來,她的生活都是以他為中心。

他說他打算過幾天跟念熙告白,現在學習很忙,他本想等到高中畢業,可是,現在他想先要一個承諾。那是第一次,她在他臉上看到了緊張,她笑著安慰他︰別擔心,念熙也是喜歡你的。

他很激動︰真的嗎?她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

她心痛地搖頭︰沒有,但一定是的。

鬼使神差地,在心里憋了十幾年的話她突然就說了出來,可能想著反正以後鐘毅和念熙在一起了,她也沒辦法像現在這樣跟他們做朋友了,最後一次,讓她做一次自己。

她記得鐘毅當時臉上那驚愕的表情,隨即笑著說她一定是在開玩笑。在她心里那麼深那麼真的感情被對方當成開玩笑,多大的諷刺。然後,她吻上了他的唇,心里是絕望的,很快,她將失去兩個朋友。

他狠狠地推開了她,然後,她看到了門口的念熙。不知所措,驚訝,恐懼,悔恨,或者還有一點點得意,她已經不能完全想起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只記得鐘毅那面如死灰的臉,念熙也愣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跑了。

她以為鐘毅會追上去,可是他沒有,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失了魂一樣。她一直陪著他,直到他機械地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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