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熙覺得這是她經歷過的最冷的一個冬天,天氣冷,心也冷。
她和 辰唯一的見面就是每個周末回天辰花園吃飯,他早上都會準時出現在樓下,吃過飯再把她送回來,他不講話,她也不講話。
沈一森發現這次的矛盾似乎拖得有點久,試圖斡旋一下。但兩人在他面前都很默契地維護對方,說相處得很好。他當然知道不是真的,他听說 辰在公司都住了一個多月了,沒回過家,而念熙好像也沒去過公司。
怕葉懷瑾擔心,他沒告訴她。問了好幾次,兩個孩子都堅持說沒事,他只得作罷,決定靜觀其變。
寒假里,念熙幾乎天天去看方瑋慈母子。有時一去就是一整天,幫他們在超市里忙活,或者陪方磊去上課。
她不知道的是,很多時候,後面都有一輛車悄無聲息地跟著她,駕駛座上的男人眼神復雜矛盾,唯一掩飾不了的是眼底那深深的愛意。
那天,念熙第一次坐了公交車。早上出門後一時沒打到車,又看到了旁邊的公交站牌,她突然想去試一試。用手機查了路線,然後忐忑地走了上去。車上人不多,她直接坐到了第一排。好像跟出租車也沒什麼區別,空間還大一些,感覺還舒暢一些。當然也是因為她沒踫上人多的時候。
她不知道的是,她坐下之後,後門也上來一個人。坐在車尾,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跟著她下車,跟著她駐足,一直看著她走進「真心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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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進發現 辰這段時間沉默了很多,比以前發脾氣的情況還可怕。他還听張秘書說 辰這一個月都住在公司,這下事情大了,到底跟念熙有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凶?
他去找韓天睿,商量著要不要去摻和一下。韓天睿說要是敗了他得全權負責,杜進立馬打退堂鼓。 辰要是因為別的事發火,他還能拼死抵住,一旦跟念熙扯上關系,那就不好說了,他沒這個膽。
但他又實在擔心,跟 辰認識五六年,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韓天睿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他只得一個人干著急。
新宿舍設計的事忙得差不多了,本來念熙也只是參與了很小的一部分,主心骨還是研究生們在做。畢竟是宿舍,也不能太標新立異,實用是關鍵。所以每一間其實跟A大其它宿舍沒太大區別,只是沒有像傳統那樣每一間面對面,四通八達,變幻莫測,結構有點錯綜復雜。
念熙當時還說要是她去住的話,估計兩個月之內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間號。但師兄師姐們對這個設計洋洋得意,裴語難得第一次贊同念熙,她也說覺得這是在整後來的人。不過外面是大家都很喜歡的,正面是一本書的形式,背面是一只翱翔的鳥,
念熙這天去了設計院,不免有點傷感。她的工作幾天前就結束了,大概以後不會來這個屋子了。她的第一個項目,三個月左右,確實受益匪淺。
「向立明,你怎麼在這里?」念熙很吃驚,就他一個人,正在伏案埋頭苦干。
「你怎麼來了,不是都忙完了嗎?大過年的還出來?」向立明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
念熙走近他,看到電腦上的表格和桌上的一堆紙。
「天,你還有多少東西要忙?」她知道向立明的主要工作是材料的預算,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沒弄完。
他嘆一口氣︰「大概還要十多天吧,下個月就要開工,跟我一組的師兄回家了,反正我沒事,就來多做一些。」
念熙同情又敬佩地看著他,想了一會兒說︰「要不我來幫你吧。」
「你空嗎?」
「不是還有一個星期才開學嗎,空著呢。」她躍躍欲試,之前只參與了圖紙的設計,還沒踫過預算這塊,她蠻有興趣的。
「那真是太好了。」向立明說著就拖了一張椅子放在自己旁邊,讓念熙坐下,然後給了幾張表格給她,跟她講要怎麼做。
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向立明第一次覺得這個枯燥的工作不是那麼累。兩人中午去學生餐廳吃午飯,意外地,遇到了裴語。
「小語,你怎麼在這里呀?」念熙笑嘻嘻地問她,她早就模透了,這人就一刀子嘴豆腐心,她已經很習慣忽略她那厭惡加嫌棄的表情。
裴語眉毛都立起來了,奈何向立明在旁邊,只能把發作在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回去。
「有一朋友,過年沒回家,我來看看她。」這話是對著向立明說的。
三人坐下一塊吃午飯,念熙有種錯覺,像以前她和鐘毅與欣妍在一起的時候,當然,裴語跟江欣妍一點都不像。
「你是要減肥嗎,怎麼喝些這種東西?」裴語瞟她一眼。
「沒有,今天胃不太舒服而已。」念熙隨口一說。
「還好吧,要不要去看醫生?」向立明有些急了。
「沒事沒事,小毛病,明天就好了。」念熙連連擺手。
裴語在旁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之前跟向立明告白,向立明顯然被嚇到了。三年多以來,她確實是他接觸最多的一個女生,但他只把她當戰友,伙伴,其它的一丁點兒都沒想過。
他還是第一次被女生這麼直接地告白,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猶豫半天,還是誠實地跟裴語說他喜歡的人是念熙,雖然這段感情必須得中止,但他需要時間,他沒辦法這麼快忘記一個人又喜歡上另一個人。
裴語對他這個反應也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說自己會等,她可以等他忘記念熙。可是,幾個月了,他一直有些躲著她,以前勾肩搭背的動作再也沒做過,她能感覺到他在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我等會兒要去‘晨曦’,你跟我一起去。」裴語說,並沒用問句。
「你去那干嘛?」念熙一愣,那兩個字讓她不由自主想到 辰,又是一陣難過。
「你的實習要開始了嗎?」向立明問。裴語之前跟他說過她要去「晨曦」實習,他笑著恭喜她,她多希望他能問問自己是怎麼得到這個機會的,但他什麼都沒說。
「什麼,你要去那實習?」念熙站起來,很是吃驚。
「那麼大聲干什麼?你也可以去啊,反正你男人的公司,想進哪個部門都可以。」裴語說完了才發現向立明臉色變了,不由得很是不悅。
「吃完了就走吧。」她拉著念熙就往外走,一眼都不想再看向立明,兩人都沒有發現身後那個男孩有些悲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