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叫是人嗎?
只見那人頂著一顆光禿禿的腦袋,頭上可真是所謂的寸草不生。
兩只眼楮在夜里閃耀著紅色微光,整個臉形籠罩在夜里,看不真切,兩只手完全超過膝蓋,看上去越發嚇人。
「兩百年了——」聲音像如笑似哭,甚是淒厲,而且還是男女重音。
听起來真是寒磣人。
「呂霞,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說出這樣話的,不是真情是什麼?方少谷將呂霞樓進懷中,盡管他聲音有些顫抖,但他還是護著呂霞,讓她安心。
「我知道了。」呂霞眼楮一熱,有什麼東西還是違背了主人的意願,滾燙的淚水一下子就那樣滑落了下來。
「啊哈哈哈——中原人都該死——」鬼瞳抬起長臂,指著呂霞和方少谷,怪笑一聲。揚手一揮,成群集隊的毒蟲向他們飛去。
方少谷摟著呂霞急忙閃開,但毒蟲實在是太多了,方少谷背上被叮了幾口。
毒蟲還是接二連三的向他們襲去,方少谷摟著呂霞躲得甚是吃力。
「唔——」方少谷臉上出現痛苦之色,但摟著呂霞的手一點松動都沒有。
「少谷,听我說,抱著我別松手——」
「你放心,我絕不松手!」方少谷打斷呂霞的話,還以為她是怕。
「不是,听我說完,摟著我別松手。」眼見毒蟲的攻擊一點停息都沒有,方少谷恐怕也是撐到了極限,額上都能看見密密麻麻的汗水,呂霞平息了一下心中有些復雜的情緒,說道。
這時,鬼瞳又說話了「都死吧!」听起來就像催命的一樣,但也果真如此。
話剛落音,雙手向前一揮,那條大蟒蛇開始出動了,勻速向呂霞方少谷二人襲來,不慢也不快。
但這對呂霞來說,已經夠了。
集中精力,反抱著方少谷,猶如天外飛仙一樣,騰空而起,身體不停的往上升。
蟒蛇張口朝他們襲去,但距離太遠,蟒蛇襲擊落空,有些狂躁的擺動著尾巴,在地上砸出一道大坑。
「可惡,竟然讓他們逃了——」鬼瞳大聲咆哮了一聲,讓周圍的毒物都不著痕跡的顫抖了一下。握緊拳頭,鬼瞳雙眼散發出紅光,盯著天空,只見慘淡的月光微弱的像是奄奄一息的老人般只剩苟延殘喘。
方少谷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算什麼武功?輕功?離地越來越遠,像是在升天一樣。
呂霞不敢分心,急忙抱著方少谷向東邊飛去。
「呂霞,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還是你一直在裝?一直在騙他?方少谷想到呂霞在騙他,心里有些難過,雖然她什麼都沒有做。
「都叫你別說話了——」抱著一個人,對呂霞來說真的沒什麼,如果那人能讓她分心的話,就會變成有什麼。
這不,呂霞才一分心,加上背後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直接從天上掉了一下來,嘴里淒厲的慘叫一聲「啊——」
直線下降!
慌亂之中,呂霞看到一個水潭,在月光的照映下,水潭有些幽靜。
反正在想飛回去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剩下一點精力,掉進水潭起碼不用瘸腳斷臂吧。急忙集中精力,控制住身體下降的速度,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向水潭的方向移去。她是真的沒精神了!!
「噗通——」水潭里濺起一陣水花,呂霞和方少谷兩人齊齊落進水中。
深夜冷水的刺激,讓呂霞和方少谷兩人急忙從水中爬上來,整整兩只落水雞,濕噠噠的水珠不停的從頭上落下來。
「呂霞——」方少谷面色在月光下越發蒼白,緊直像僵尸一樣,抬起手伸向呂霞,卻中途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整個人倒在了一邊。
「喂,喂?方少谷你沒事吧?」呂霞嚇得一個激靈,急忙爬到他旁邊,推了推方少谷的身子,沒什麼反應。
伸手探向鼻間,還是有一點微弱的氣息,呂霞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落實了一點。軟子,卻看見方少谷背後一片血跡。
那些蟲都是毒物,呂霞沒有看錯的話,那麼方少谷——還有救嗎?
呂霞勉力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見水潭上邊有個山洞。
里面會不會有什麼怪物?呂霞腦子里第一冒出來的想法!
根據以前看的小說和總結前人的經驗,一般山洞里面不是有寶藏就是有絕世武功,不過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條是成立是真的。
說不害怕是假的,萬一有狼或是被鬼瞳找到,他們真的完了。
不管了,呂霞艱難的將方少谷的手搭在肩上,托著他一步一步向山洞走去。心里一直念念有詞,上帝保佑那只是一個平凡的山洞啊!
終于——
費盡了呂霞身平最大的力量,在第四十八次摔倒後,終于到了目的地。
將方少谷放在一邊,呂霞模索著這里沒有什麼危險後,走出山洞在周圍撿了一些柴火,抱進洞里。
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總會揮發出以往不能想象的潛能。呂霞將柴放在地上,集中精力,手指一點,指尖上出現一道微弱的火苗。不過這對他們來說夠了。
點燃周圍拾來的枯葉,收回手,慢慢生火。
好冷,呂霞打了一個冷戰。身上冰冷一片,想必方少谷此時的情景更差吧。
火慢慢升旺了,呂霞也算是恢復了一點力氣,再次集中精力,散發出熱度,將身上的衣服快速蒸干。
一滴汗水滴了下來,呂霞臉上也被烤的有些發紅,不過,見效真的很快,沒一會兒呂霞身上就全干了。
疲憊的抬手擦了一下汗,方少谷還是濕的,總不能眼看著他死吧。更何況他剛才對她的百般呵護。
也顧不得羞,呂霞月兌上的干衣服,將方少谷身上的衣服全部月兌了下來,給他套上她穿在他身上顯得很小的衣服,自己只穿了件白色的褻衣。
把方少谷的衣服晾在一邊用樹枝搭成的簡易烤架上,然後坐在一旁費力的將方少谷抱進懷里,用自己的身體幫他取暖,替他將濕發散放到枯葉上。
靜下心來,呂霞忽然有種剛才是做夢的感覺,若不是背後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的話。
說起來,呂霞這才想起方少谷中了毒。現在怎麼辦?見他面色蒼白,呼吸微弱,真的沒辦法了嗎?
咦?說起來呂霞也想到自己不是一樣中了毒嗎?她記得她背後的傷就是被毒蟲咬的!
難道是吃了仙桃然後百毒不侵?不然她怎麼會沒有事?而且加上她身上中的其他那些毒,應該說早就是毒攻毒,毒氣侵體,她早就該毒發了啊?到現在還沒有事?
也許——真的可以試一下,不然能難解釋她為什麼沒有毒發。
伸出手,看了眼剛才去撿柴被刺刺破的手,放在嘴邊再咬一下,加大那道傷口,血慢慢的流了出來。
呂霞疼的流淚,一邊將手放到方少谷嘴邊。
吸著氣,疼的呂霞只想放聲大哭。早已習慣了堅強,但她還是不想委屈自己,疼了就流淚,淚流了然後再來過,堅持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呂霞哭累了,喂方少谷喝的血也差不多了,呂霞在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將方少谷放在腿上,包扎傷口。
也許是喝了呂霞的血見效快,方少谷慢慢有了一些知覺。呂霞包扎好了,重新將方少谷摟進懷中,她真的很怕方少谷就這樣睡著了。其實她真很怕以後再也看不到有這樣一個人了,因為他是真心的關心過她,這對她來說,真的夠了。雖然並沒有人勉強他付出,可是多少呂霞還是有些愧疚。
「笑無塵,我怕我會變心。」像是輕聲喃喃,又像是在說給誰听一樣,都漸漸的隨風而逝。
雖然她早就認定了笑無塵,但此時面對方少谷,呂霞的心在經歷過一場生死後,有些沉重了。和方少谷相處沒有幾天,經過剛才一事,呂霞知道有些東西都會慢慢變的。
突然之間,一直抱著孩子心態的呂霞,也有些願意長大了,雖然長大了會很辛苦。有些事,她不能不去面對了。逃避現實,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呂霞~你~」方少谷的頭埋在呂霞的頸間,醒來說話也是在呂霞耳邊響起。
「方少谷,我唱歌給你听吧!」忽然想起以前爸爸媽媽的相遇,呂霞很想唱那首歌。
「好——」方少谷心滿意足的閉上眼楮,乖乖的將頭搭在呂霞的頸間,伸出手不知不覺的摟著了呂霞。
「春天的黃昏請你陪我到夢中的水鄉……」呂霞的歌聲,真的很好听,很甜很有磁性。配著她唱的歌,方少谷像是透過層層薄霧,看見了江南水鄉中那身姿苗條的害羞女子,回眸一笑,百媚叢生。
為什麼會唱這首歌,原來是印象中爸爸媽媽就是這樣認識的……
***
「公子,呂霞小姐在第一樓。」暗影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座上那令人失神的男子。
「噢?」她沒事,沒事就好。笑無塵長久以來懸著的心,終于可以著地了。不過,既然在第一樓憑他的本事應該可以把人給接回來,怎麼——發生了什麼?
笑無塵不語,暗影硬著頭皮說下去,「屬下今早看見呂霞小姐和方少谷、牽著手一起進了第一樓的大門。」暗自咽了一口口水,暗影說的有些頭皮發麻。
「是嗎?」笑無塵手中的白玉杯裂開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公子,昨天晚上十二來報說……」暗影還是硬著頭皮,將十二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昨天晚上——
自方少谷追了出去後,暗中查到呂霞在第一樓的暗衛十二也跟了上去。因為隔的遠,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他,所以他就見到了令人寒心和恐懼的一幕,最後包括呂霞他們離去後。十二也逃離了現場,在山中找了整整兩個時辰才重新找到呂霞他們,而身上早已嚇出一身冷汗!
十二找到呂霞他們的時候,呂霞正在說那句「笑無塵,我怕我會變心。」若無似的嘆息,淺淺的,卻讓人有些心痛。
說完了,暗影跪著不動,等著自家主子的命令。
笑無塵放下白玉杯,輕輕語句自唇瓣流曳而出「你說,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暗影自覺得自己嘴角抽搐的厲害,向來厲害的公子怎麼會問——這麼低級的問題?!
關鍵是叫他怎麼回答?暗影覺得頭大。
「你下去吧。」還沒等暗影開口,笑無塵又道。
「是!」求之不得,暗影覺得現在的公子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雖然他從沒看透過!
等暗影離開後,剛才還在喝水的白玉杯此時已化作一撮灰。水順著桌子流了下來,滴在地上。
笑無塵按住胸口,那里傳來一陣陌生的疼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消失一樣。
不!他不準,這次,他真的不能再錯過,不然真的會後悔。
整理一下衣服,連門都懶得走,直接從窗口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