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神族覆滅僅是個傳說,未想到一切來得如此突然和迅速,快得讓人無法接受,雪曉晴剛剛走出蓮花殿,先前還花容月貌的姐妹們竟突然間變成了老人,個個衰弱不堪,無法再讓人相信他們是神族。
蛇靈還不知道里面的變故,見雪曉晴淚流滿面地出來,心下甚至奇怪。雪曉晴把里面的變故說了一遍,蛇靈也禁不住吃了一驚,看來現在只有去找東方孤鴻了。
雪曉晴望一眼蛇靈額頭上靈動的精衛鳥,問道︰「蛇靈,為了神族復活,如果讓你再回到蛇形你願意嗎?」
蛇靈眨了幾下眼楮,心說鬼才會願意去當一條蛇,可臉上卻繼續和言悅色,不露山水,問道︰「小主人,我會有那麼大作用嗎?」
雪曉晴點了點頭,便把他化為人形的前因後果詳說一遍,原來蛇靈的身上藏有一股精衛真氣,那是一股智慧之氣,擁有者會擁有前所未有的大智。如果能做到三氣合一,定能舉起齊心法杖。
蛇靈當即將頭低下,道︰「如果能讓神族復活,我會舍棄精衛真氣,即便化為蛇形我也心甘。」
雪曉晴未料到蛇靈雖來自畜類,卻有這樣的氣魄,高興道︰「那我們快些去找東方哥哥,幫他拿起齊心法杖。」
蛇靈早就想離開蓮花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听雪曉晴說主人已經答應,興奮得一躍而起,拉上雪曉晴便朝蓮花峰外飛去。
蓮花峰在天界,蛇靈自從幾千年前被楚丹陽伏獲還從未出來過,此刻尤如籠中飛出來的鳥,將身體毫無顧忌地飛翔于峭拔的山巒之間。雪曉晴也是第一次離開蓮花峰,蓮花峰已是天界之幻境,未想到在蓮花峰之外還有無數座奇山,身體飄于仙霧之間,有俊鳥奇蟲在他們身側飛過,感覺好不愜意。
蛇靈在天界向下望去,只見白的是水,黃的是沙,稍有綠意的是草,方方正正的是城,卻不見奇山怪巒,不禁掃興。忽然他看到了下面的人族,大聲叫道︰「小主人,下面有人族,我們去人族,逗逗他們。」說著,身體飛速下滑,徑直朝人界飛去。
雪曉晴和蛇靈剛剛著地,人族們紛紛倒身下拜,無數人族竟拿出水果向他們朝拜,蛇靈抓過一個大大的蜜桔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又抓過一個蜜桃,送給雪曉晴。雪曉晴剛要品嘗,忽見不完處飛來一隊人馬,兵尉面色冷峻,手執長鞭向他們抽來。蛇靈嚇和趕緊拉住雪曉晴向後退去。兵尉首領見他欲逃走,皮鞭朝天一甩,士兵心領神會,迅速將二人合圍。蛇靈雖然害怕,可想想自己也是個神族,自己身懷法咒,怕他何來?想畢,蛇靈將身體向前一湊,叫道︰「無知的人族,竟敢對神無禮,難道你們不想活了嗎?」
兵尉首領哈哈大笑,道︰「打的就是你這神族,誰不知道神族即將覆滅掉?竟敢還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你這人綠臉丑鬼!」
人族兵尉哈哈大笑。兵尉首領朝身邊人族叫道︰「神族即將覆滅,已沒有了掌控我們人族命運的法力,我們不必再對他們朝拜,來,讓我們一起玩神哪!」
兵尉首領說完,兵尉們策馬而來,手中長鞭向雨點般抽向雪曉晴和蛇靈。
蛇靈和雪曉晴嚇得趕緊躲避,暗道,早知會受此大辱寧願在蓮花峰再待上一萬年也不出來,現在可好,成了人族的玩偶,就差點落得任人擺布了。雪曉晴叫道︰「蛇靈,你不是說你是神界最聰明才智明的嗎?快點想個逃跑的主意。」
蛇靈邊躲邊道︰「是啊,我是神族最聰明才智明的,可我沒說過我在人族中也是最聰明的啊。」
兵尉繼續用皮鞭戲弄他們,人族百姓從未想過神族會如此落迫,先前還朝貢他們的水果現在成了現成的武器,紛紛向他們拋來。很快,水果堆積如山,已將雪曉晴二人埋在了下面。人族歡呼雀躍,慶賀勝利,慶賀以後再也不會有神來左右他們的命運了,慶賀以後再也不會看神的臉色行事了。
雪曉晴和蛇靈待在水果堆下面,雪曉晴忽然听到奇怪的聲音,仔細看去,差點笑暈,那不知死活的蛇靈竟在啃食水果,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雪曉晴也抓過一個,大嚼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兵尉首領發現果堆中兩神舉止怪異,便輕輕將水果撥開,竟見兩人在毫無顧忌地大吃水果,真個氣人。蛇靈見被發現,無畏地笑道︰「要死也是做個飽死鬼,你就成全我們吧。好在當初風調雨順時我們神族也是有功于你們的,不要牆倒眾人推嗎。」
兵尉首領朝身邊兵尉道︰「成全他們!」
「多謝多謝,哈哈哈,人族的水果原來這麼好吃!」蛇靈以為人族真答應了,哪知,過來一個兵尉竟拿過不少水果一齊向蛇靈嘴中塞去,噎得蛇靈喘不過氣來,連聲喊叫︰「夠了夠了,我吃不下了。」
雪曉晴嚇得躲在水果堆中不敢出來,听蛇靈沒好聲似的怪叫,悄悄將頭探出來,正好被一個兵尉發現,一個大西瓜砸了下來,給她戴了頂綠色的帽子。
「蛇靈,你這最聰明的蛇快想辦法啊!否則我們會死的。「雪曉晴近乎哀求,蛇靈見雪曉晴那副狼狽,心下著急,叫道︰「住手!」
正興味盎然的人族嚇了一跳,便停了下來,兵尉首領問道︰「你要干什麼?」
蛇靈嘻笑道︰「我給你們耍上一耍怎麼樣?」
人族最近看戲耍一類的游戲,什麼猴子公雞,只要能供其玩樂的沒有想不出來的,現在讓神來戲耍還是第一次見過,沒等兵尉首領答應,早就響起了掌聲。蛇靈暗念咒語,突然,無一物的手上竟出現一朵蓮花。開始時蓮花含苞未放,少時竟慢慢綻開,上面還飛來蝴蝶,蛇靈手指游走之處,似有無數香痕,蝴蝶尋香而往,構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飛鳥飛蟲和鮮花本是仙境之物,人族從未見過,正當百姓看得如醉如痴時,蛇靈見有機可乘,拉上雪曉晴便跑,人族這才緩過神來,紛紛追趕。蛇靈邊跑邊說︰「這可惡的人族,真是太可恨了,等神族恢復元氣我一定好好戲弄他們不可。」
人族越追趕越近,城道並不熟悉,眼見就被追上,這時,一個小兒從旁邊跑來,把二人拉進了自家屋里。二人透過門縫向外望去,直到人族跑遠才敢喘息一口氣。人族小兒笑著對蛇靈說︰「你可真厲害,把傳給我點法力,讓我也會變鮮花蝴蝶,可以嗎?」
蛇靈早對人族心有怨氣,不滿道︰「你們人族真是太可惡了,我剛剛來就這樣惡對我,我不會教你。」
雪曉晴道︰「看來人族也並不壞,否則這個孩子怎麼會救我們?」說著,轉向小兒道︰「神族快覆滅了,哪來什麼法力,那都是騙人的。」
說完,蛇靈和雪曉晴欲離開,可剛開門,兵尉們已站在了門外。這下是插翅難飛了。兵尉首領冷冷笑道︰「竟敢和我耍滑招,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雪曉晴忽然想起什麼,低聲問︰「你剛才是如何變化出鮮花和蝴蝶的?」
「我用了法力。」法力?蛇靈吃了一驚,原來自己身上有法力?不是說神族覆滅法力大盡了嗎?怎麼自己會有呢?雪曉晴也覺得奇怪,可她忽然看到了蛇靈額頂的精衛鳥,心有恍然,悄聲道︰「你不是神族,你是獸類,獸類是不受此次神滅劫難的。」
蛇靈既驚又喜,暗念咒語,那幾個兵尉竟紛紛墜馬。哈哈哈,我有法力!蛇靈驚叫著,已念咒語,幾個兵尉便開始在地上亂翻,動作古怪,不能自控。兵尉首領見狀惑然不解,神族法力盡失,他怎麼還這麼厲害?想不清楚,只好跑掉,兵尉散盡。百姓們發現原來這神族並沒有喪失法力,嚇得趕緊跪倒,乞求神的寬恕。
蛇靈正好滿月復怒火,正好報方剛受辱之仇,便要動用法力給這此人族點教訓。雪曉晴生怕再惹出麻煩,攔阻道︰「人族還很弱小,我們當保護他們才對,還是不要難為他們了。」
蛇靈想想不無道理,既然是神就該有神的風度,現在誰是神,我才是真神!現在只有自己有法力了。蛇靈越想越美,說不定拿起齊心法杖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呢。
人族散去,雪曉晴後悔沒打听一下這是哪里。正好,剛才對他們施以援手的小男兒在身邊。雪曉晴便向他打听,那小男兒道︰「這里是天翼城。」
雪曉晴並未听說過,便對小男兒︰「你听說過一個叫東方孤鴻的嗎?」
小兒眼楮一亮道︰「當然听說過,我母親經常給我講他的故事,說他是神界的英雄,曾經和一把神劍打過。」
雪曉晴追問道︰「那你可知他在哪里?」
小兒搖了搖頭,卻說︰「我雖不知道他在哪,可在我們城里也有一群神,他們就在天翼將軍府,不過現在不歸天翼將軍,被荒野人奪了去,荒野人的火焱女非常厲害,剛才的那個兵尉就是他的屬下。」
蛇靈問︰「那火焱女對你們好嗎?」
小兒道︰「對我們很好,不久前把經常欺負百姓的人都殺了。」
蛇靈嚇得一吐舌頭,悄聲道︰「小主人,我們還是離開吧,萬一被她殺了就完了。」
雪曉晴笑道︰「你個膽小鬼,你忘記你有法力了?」
蛇靈嘿嘿一笑,說︰「那是不錯,可保不準哪時法力也消失了。」
正說話間,遠處又飛來一隊人馬。蛇靈臉色驟變,「小主人,人族又殺回來了,我們快跑吧。」
雪曉晴道︰「你沒听那個孩子說,這里也有神族嗎?或許東方哥哥就在這里。」
兩人說話間,馬隊已到,為首的是一女子,亮銀寶甲,面色冷峻,手中一把赤焰鞭,威風凜凜。
女子用鞭一指蛇靈,問道︰「你可是神族?」
蛇靈道︰「是又怎樣?你又是誰?」
女子道︰「我是荒野人聖女火焱女。」說罷,火焱女從馬上下來,來到蛇靈面前,似不相信,半晌問道︰「神族都已衰弱不堪,你為何卻有法力?難不成是在騙我?」
蛇靈哪會把其中秘密說于她,心說不知這火焱女心術如何,如若說得軟弱無能,必會遭受其欺負,不如夸大其辭來得痛快,于是道︰「神族是在經歷劫難,可那是法力不深者,對我這等絕頂高手而言絲毫不受影響。方才被你手下戲弄,那無非彰顯我神族心胸寬闊。你若有些理性,便對我奉若神冥,如若不然我蕩平天翼城。」
就在不久前,來投靠火焱女的空存妖僧七教主忽然在一夜之間法力盡喪,不但如此,他們都變成了羸弱不堪的老者,尤其是那位曾經貌美如花,在神界堪稱絕色佳人的露凝香,如今竟成了一人老太婆,此刻正在天翼城的一個角落絕望地嘆息。當這些神族到來時,火焱女尤如多了左膀右臂,可未想到神族沒落得如此迅速,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就在她憂心忡忡時,听說又有神族到來,若果真如此,拿下水晶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火焱女見蛇靈雖丑陋不堪,卻氣宇非凡,那靈動的眼眼,神光四射,更讓人驚奇的,是他額上的精衛鳥,靈氣逼人。火焱女當即拱手道︰「兩位神仙光臨鄙城,火焱女有失禮數,恕我手下無知,不要與他們計較。」
蛇靈見火焱女並無敵意,終將心放下,一副無所謂的神色。
神族光臨,火焱女下不禁喜然,皆因前不久所來神族,現在正處于沒落之地,指望他們拿下水晶城,確實有些困難。于是命人吹起號角,以荒野人最為隆重之儀式迎神入城。先前還如落迫之犬,轉眼間便成為坐上賓客,這人族還真有趣,蛇靈並不去計較,和雪曉晴邁著大步向天翼將軍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