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神論 第二十五章 火焱丹心

作者 ︰ 動靜皆風雲

天翼將軍的府坻其實已名存實亡,先前塞內巫師秘密投靠荒野人,將天翼城破壞異常慘重,不過,火焱女也算有理智的女子,現在將破壞之處已然修繕。

雪曉晴和蛇靈都是初涉人族的土地,處處好奇,人族的居舍雖無法與神族巧奪天工的天宮相比,可也極盡人族才智,雖不奢華,卻極具想像力,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雪曉晴進了室內,一坐到了昔日天翼將軍的虎皮椅上,撫模那柔軟的皮毛,雪曉晴甚覺好奇,原來那神族天宮皆是雕欄玉砌,那種豪華讓人嘆為觀止,可這人族的簡樸之美竟也有另一番韻味。蛇靈看火焱女如此看重自己,心下高興得很,神族的高傲感油然而生。

雪曉晴忽地想件自己的要事,趕緊起身來到火焱女近前,問道︰「聖女,我有件事打听,方才你說這里有一群神族,可有東方哥哥?」

火焱女愣了一下︰「你說的東方哥哥可是東方孤鴻?」

雪曉晴心下悅然,看來她是認得東方孤鴻的,「正是。」

火焱女似有所憶,半晌道︰「想那東方孤鴻我們確曾相識,那孤高的氣質,一塵不染的心靈,總給人一股浩然之感,都給我留下深刻印像,只是太久未見面。眼下神族沒落,不知他到底如何了,如果也跟著沒落下去倒是可惜了。」

雪曉晴不覺失望道︰「唉,不久前他被一個神族少女帶走了,現在他再也不是你所見那個東方孤鴻了,他的眼中只有水晶月。」

水晶月?火焱女皺了一下月牙眉,這時身側的珍毅將軍不無遺憾道︰「聖女,當初為何要放走天翼,否則我們也不會在此發愁。」

火焱女道︰「將軍有所不知,當初我不殺天翼一來敬重他為百姓著想,二來他身邊有水晶月,她雖為人族,可卻有神鳳相佑。塞內巫師早告訴過我,她不是神族卻有神族所不具備的厲烈。如果當時真要殺天翼,她絕不會袖手旁觀。」

珍毅補充道︰「怪不得民間關于她的傳聞越來越神,我听兵士議論過,說還是什麼鳳羽族的首領。不知那個鳳羽族是個什麼族?」

火焱女道︰「鳳羽族當然是人族,以火鳳作為圖騰,他們人雖不多,可如果首領發令他們甘願將血流盡。恐怕鳳羽族將是我荒野人未來之大患。」

珍毅覺得火焱女分析不無道理,他轉向蛇靈,問道︰「神尊今來我荒野人領地,可否助我族人擊殺水晶城,幫我族收復日月失地?」

蛇靈根本未想過要幫他們,只是好奇才來這里,人族的事總覺得復雜,為了什麼失地怎麼會如此大動干戈呢?他與雪曉晴對視一眼,雪曉晴心道︰「要幫我也要幫東方哥哥,既然東方哥哥在水晶月那里,我當然要去水晶城。不過方才听說這里有神族,但不知他們是哪個教派的,不防探個底細。」

想到此,雪曉晴暗藏了一個心眼兒,道︰「此事需從長計議,我現在想看看你們這里的神族,他們退化到何等地步了?如果能幫他們恢復神力,荒野人收復失去豈不是更加容易?」

火焱女不知道略帶頑皮的雪曉晴在耍詭計,便信以為真。此刻她也想看看,身居後院的幾個神族到底怎麼樣了。

火焱女帶上蛇靈和雪曉晴趕往後院一間屋子,雪曉晴剛剛靠近,便覺一股陰冰之氣襲來。雪曉晴心道︰「都說沒落了,什麼還有法氣在此地縈繞?難不成他們躲過了此劫?」

火焱女慢慢將門推開,里面原來還有一間屋子,幾個神族在里面,火焱女不讓繼續進去,低聲道︰「他們在練氣。」

練氣是神族修練的方式,可以恢復或提高自身法力,但條件是沒有神族覆滅的威脅,眼下神族已頻臨覆滅的邊緣,練氣幾乎不起作用?他們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火焱女輕輕叩門,喚道︰「空存大師,有神族朋友來訪,說可以幫你們恢復法力,你們可方便相見?」

空存妖僧七教主都在里面,听火焱女如此一說不禁心頭一振,神界還有這樣的神聖嗎?難不成身居未來幻境的萬物生者來拯救神族了?當即七教主紛紛起身,迎向門外,原來竟是兩個不曾相見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竟有一個綠臉怪,好不失望。

雪曉晴與蛇靈從未見過七教主,但從他們憔悴而枯萎的面容看,一定非常痛苦。後面有一位老婦人,是露凝香,她听說有神族能拯救他們,便淒惋問道︰「你們當真可幫我們?」她一眼便看到雪曉晴,如果她當真是神族必然也會衰老,可卻還如人族的二十幾歲,花容之美不可敵擋,這足以證明她有拯救神族的法門,便求道︰「小妹妹,幫幫我,讓我恢復原來的樣子,我現在很痛苦,我無法接受這樣的面孔,求求你,求求你!」說完,竟然跪下。

話音剛落,後面的冷畫屏也跟進一步,跪地衰求道︰「幫幫我,我不想變成人不人神不神鬼不鬼的樣子!」

雪曉晴哪里有拯救他們的良方,不禁急切道︰「報歉各位,我真的無法幫你們,我是吃......」

蛇靈心性極其機敏,稍動心思便知道雪曉晴吃了什麼,可他未說破,裝作渾然不知,可吃字已然讓眾神听到,不禁齊聲問道︰「你吃了什麼?」

雪曉晴已想起師父對自己的囑托,哪敢再說下去?露凝香和冷畫屏畢竟女人,視容貌為生命,見雪曉晴不再言語,料到吃了什麼神丹,兩人對視一眼,向雪曉晴撲來。

雪曉晴在不老神丹支撐下法力尚存,可卻不深,因為她從未想過要神族發生戰爭,見兩個失去理智的神族向自己殺來,趕緊發掌抵擋,幾道法氣雖不強烈,卻也抵擋一陣。露凝香和冷畫屏七教主的法力並未完全消盡,可已處于強弩之末,沒幾個回合,便失去了威力,兩人只好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徒自流淚嘆息。

雪曉晴不禁暗生憐憫,道︰「剛才听火焱聖女喊一位尊長的名諱空存大師,曉晴猜測你們七位就是我神界的七教主吧?」

空存妖僧無力地點了點頭,道︰「正是,我們七位本想投入人族,將來作個凡人,未想到神族沒落遠非如此簡單,竟讓我們一夜之間變得老弱不堪。」

雪曉晴道︰「七教主也不必悲傷,我師父楚丹陽說只要集齊青鳥精衛血烏三股真氣,便可拿起齊心法杖。眼下,青鳥真氣在東方孤鴻體內,精衛真氣在蛇靈體內,只是不知血烏真氣落到了何處,只要我們迅速找到三股真氣,將其集與一個神的體內,便可舉起齊心法杖,將神族復興。」

七教主听罷心下都高興起來,臉上也有了微笑和期待。

站在一旁的火焱女本是這里的主人,未想到卻被冷落一邊,看眾神那神色根本沒想過幫自己決戰水晶城。不覺急道︰「七教主,幾日前你們不是說要煉赤焰丹嗎?到底煉得怎麼樣了?」

雪曉晴不知何為赤焰丹,便問空存妖僧,空存妖僧嘆道︰「赤焰丹是我七教主的生命之丹,是用我們的鮮血煉成的神丹,我們用僅存的法力煉成七顆,煉成後可保我們生命的延續,否則必會在不久的將來死去。」

雪曉晴問道︰「那神丹可煉成了?」

空存妖僧道︰「還差半點火候,我們的法力不足,在最後關頭失敗了。」

雪曉晴忙道︰「不急不急,我和蛇靈可以協助你們。」

七教主喜出望外,趕緊合圍一處,九神合成一個圓圈,將七顆還未成的七顆神丹托了起來。蛇靈和雪曉晴在一旁助力,不到片刻工夫,七顆神丹大放紅光,如七道紅霞直射天宇。神丹煉成,七教主終松口氣,有此丹相佑,他們在短時內不會有生命之憂。

忽然,雪曉晴只覺四下寒氣逼人,七教主也是各自一驚,此時那七顆神丹還在半空亂轉,眾神高興之際不想出了意外,本以為煉丹出了差錯,可未成想,頓時屋宇片瓦紛飛,一道黑氣沖了進來,在瞬間將七顆神丹收到一處。

眾神大駭不已,這才看清,眼前站著一個面目猙獰的神族,原來竟是冰妖一族的首領非惡不為。非惡不為同樣受到神族覆滅劫難的詛咒只是他剛剛從冰封雪谷出來,法力退化尚不及神族,可前些日突然法力大降,不禁讓他生出擔心,只好四處游蕩,尋解難之法。方才在空中飛旋,倏見紅霞射日,不禁一驚,暗中偷听才知,七教主在煉赤焰丹,于是暗中偷襲,將七顆寶丹操控在手。

七顆赤焰丹在非惡不為的掌心,發著耀眼紅光,讓人垂涎,非惡不為張開大口便吞了下去。七顆寶丹乃是用七教主法力凝結而成,吃下它必會起到續力之效。本已退化的法力當即恢復如初,讓非惡不為狂喜不已。他聳聳肩,舒動一下筋骨,見眼前的七教主如此落迫不禁暗笑,道︰「天地輪回,下屆帝君非我非惡不為莫屬,哈哈哈!」一陣狂笑,非惡不為忽然想起什麼,道︰「我法力恢復如初,不如先送你們這七位老鬼回到冰封雪谷,嘗嘗萬年寒冰的滋味。」說罷,暗念法咒,一股強勁的狂飆將七教主卷起,直飛冰封雪谷。

雪曉晴曾在蓮花峰見過非惡不為,知道他雖然所屬神族,但卻殺心太重,狠毒無比,當其進來的剎那便拉著蛇靈躲了起來。

非惡不為把七教主打入冰封雪谷,方欲離開,忽然心念一轉,將身回過,只見火焱女和手下的珍毅將軍還有塞內巫師站在眼前,火焱女被眼前的變數著實嚇一跳,可她依舊色覺穩,不動聲色。珍毅將軍乃是驍勇之人,見非惡不為如此惡毒,心下好惱,若不是自己是人族,當即將其斬殺算了。獨有塞內巫師,早已戰栗不已。

非惡不為忽地飄到火焱女面前,卻發現在那層金甲之下是一副嬌美而冷艷的面容。非惡不為貪念驟起,心道,在我在關押的萬年之中,說不定神族都做了些什麼齷齪的勾當,現在都被我關進了冰封雪谷,神人兩界唯我獨尊,誰還敢生出半點非議?這貌若天仙的美人如不消受,豈不白做了一回神仙?哈哈哈!非惡不為一聲大笑,右手在火焱女的頭盔上猛然用力,那金盔當即粉碎,一剎那,火焱女長發飛出,面容嬌麗,天仙不敵。非惡不為看看珍毅和塞內覺得礙眼,便要將其打發掉。哪知珍毅早被這惡神激怒,手中長槍一凜,喝了聲︰「你這惡神,竟來禍害人間,虧你還是神族,間直畜類不如!」

火焱女是剛烈女子,縱然面對的是神,也未有半點懼色,肋下寶劍倏然抽出,不等非惡不為做出反應,那凌厲的劍鋒已將他的臉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沿頰而下。非惡不為見臉被劍傷,惡氣填胸,手中鱗光暴閃,射向火焱女,火焱女畢竟是人族,眾使有萬夫不擋之威,可以無法抵御神族的法光,當即被振飛數丈,口吐鮮血。珍毅見聖女受此重傷,不禁暗中心痛,手中長槍狂波驟起,以連環之勢刺向非惡不為。非惡不為從未把人族放在眼里,可珍毅幾勢絕輪槍法差點將他的命要了去,躲閃半晌才化險為夷。槍桿橫掃,力道千鈞,槍頭亂點,如百鳥啄食,珍毅的身體時而矮下,時而飛旋,靈便得堪比猿猴。非惡不為暗道,怪不得人族興起如此之快,和神族比他們只差法力,否則絕不比神族遜色。嘿嘿,這法力便已將神人分開了!非惡不為集全身之力于掌心,隨著一句惡毒的咒語發出,一道黑霧從掌心發現,正打在珍毅前胸。珍毅抵擋不過,長槍鐺鋃鋃落地,劃在地上火星四射,身體向後飛彈,撞到牆壁之上。頓時,一張剛毅英俊的面孔變黑,口吐鮮血。

變化僅在一瞬,火焱女見珍毅危在旦夕,心下叫苦,「珍毅將軍,快走!」

珍毅強睜雙眼,對火焱女道︰「聖女,恕我無能,無法再保護你了,無法幫你奪回日月失地了。」

火焱女趕緊爬到珍毅身邊,試圖幫他止血,可卻無能為力。

這時,早被嚇得半死有塞內忽然沖到火焱女身旁,用胳膊將火焱女的脖頸夾住,拖到非惡不為面前,跪地道︰「小巫塞內願為天神效犬馬之勞!」說罷磕頭乞活。

非惡不為仰天長笑,好不得意,抓過塞內巫師的肩膀,竟將他提了起來,塞內嚇得臉色慘白,大叫饒命。非惡不為狂笑道︰「我不會殺你,但你要向你所說的那樣,為我效犬馬之勞,否則我會讓你尸骨無存!」

塞內道︰「尊神放心,塞內對尊神絕不敢生出二心,否則必受天誅。」

「哈哈哈,我便是天!」說著,非惡不為托起火焱女的香腮準備貪婪地吻上一口,忽然,只見面前銀光一閃,幾乎氣絕的珍毅將軍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非惡不為逼退,珍毅大叫道︰「聖女快走!」

火焱女料定在這惡神面前必會遭受羞辱,只好強撐起身體奪路而去,珍毅則抱住非惡不為的腿死死不放。非惡不為瘋狂地發現幾個霹靂掌,將珍毅打得血肉橫飛。火焱女不忍再看,淒聲而去。

非惡不為追出門外,可火焱女卻不見蹤跡,暗道,這人族跑得夠快的,難不成化作了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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