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告別了江媽媽,可桔就一直打著江帆的電話,可听到的都是已關機的語音提示,她不由得有點發急了,想想自從認識他以來,她打的電話他總是第一時間接起,有時她都不禁有點自戀的猜想,他是不是就守著手機等她的電話。可現在不管她怎麼打電話卻還是關機。
各種亂七八糟的臆測涌上心頭,他會不會是自己躲在哪個無人的角落舌忝著傷口了;還是心情不好干脆跑去買醉,然後酒駕出事了,還是……越想心越慌,她坐立不安,開始懊惱自己對他了解太少,連他有什麼朋友,有可能去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她揉著額頭,望著手機上林寒的號碼,那是她唯一知道的江帆的朋友。她眉頭緊蹙,躊躇了很久還是按了下去。
等待的時間似乎有點久,久到可桔都想放棄了,可電話最終還是被接了起來,「喂!你好……」熟悉嬌媚的聲音在彼端響起。
是蘇妙丹,可桔一震,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慌亂,差點下意識掛了手機。深呼吸了幾次才能勉強發出低啞的聲音,「你好,我找林寒。」
「寒在洗澡,請問你哪位?等下我讓他給你回電話。」或許是林寒沒存她的號碼,或許是她的聲音太不自然,蘇妙丹並沒有听出是她。
只是蘇妙丹話里透露的訊息卻如利刃劃過舊傷口一樣,讓人疼卻叫不出來。在洗澡?可桔只覺得心里的傷口又隱隱滲出血跡。「不……用了,我再打給他好了。」不等她回答匆匆掛了電話。
她就知道不能找他,他對于她,是踫觸不得的鋼板針氈,每一次接觸都會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他們已是未婚夫妻,蘇妙丹與他住一起又有什麼稀奇。她難過個什麼勁,又有什麼資格難過,一再這樣告誡自己,可心卻還是抑制不住那疼痛。她握著手機的手按在胸口,感受那疼痛的跳動。
手機開始在手心里震動,一下下撞擊著心口,然後是熟悉的鈴聲響起。淚眼朦朧中,林寒的名字在屏幕里發著光。可桔實在沒勇氣去接,不管是蘇妙丹還是林寒都一樣令她膽怯,她害怕那疼痛。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著,可桔沒辦法只好接了起來,「喂……」
「是我,林寒,你剛剛打我電話嗎?」他的措詞听起來小心謹慎,可桔猜想,蘇妙丹應該在他身邊。
「是我打的電話,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不知道蘇妙丹听不听得到,可桔還說著場面話,生硬地扯動嘴角輕笑著,隨即才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明明沒有觀眾,還悲哀地對著空氣演著獨角戲,便斂了笑臉,「我找不到江帆,只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他平常心情不好會去哪里?」
電話那端靜默了下來,均勻的呼吸聲仿佛就在耳邊,可桔又開始心慌意亂了起來,只想趕快結束這通話,「你不知道的話就算了,我自己再找找看。再見……」
「我知道。」趕在可桔掛上電話之前,林寒淡淡的聲音傳來,「你等我,我帶你去找他。
「不用了,你告訴我他在哪就好了。」明知他看不見可桔還是連連擺手。
「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對她的拒絕充耳不聞,林寒的語氣是她陌生的堅決霸道。
可桔妥協地告訴了他自己的位置,對他,她始終學不會拒絕。
雖然穿得厚實,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但站在人流驟減、寒風呼呼的街頭,可桔還是冷得瑟瑟發抖,她只能不停地來回小跑著,來驅散由里而外的寒意,並不時翹首張望,等待那熟悉的車子出現在眼前。所幸十幾分鐘後,林寒的車子就停在了路邊,她小跑著跑了過去,林寒給她開了車門。
車里的暖氣開得很大,暖烘烘的,溫度落差太大,可桔一下適應不了打了好幾個冷顫。林寒看了她一眼問︰「還很冷嗎?要不要我暖氣再調大點?」
可桔搖著頭,月兌了手套邊對著手呵氣邊說︰「不用了,夠暖和的了。」
林寒也沒再說什麼,伸長手幫可桔系上安全帶,可桔呵氣的動作一頓,感覺心髒又不規則地亂跳起來,她訕訕地道了聲謝又說︰「其實不用麻煩你專程帶我去找的,你告訴我在哪就行了的,打擾了你們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你……」
林寒突然一個急剎車打斷了可桔的喋喋不休,輪胎摩擦地面發出的「吱」的一聲讓可桔嚇了一大跳,林寒直勾勾地望著捂著心口驚魂未定的可桔說︰「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客套地說話嗎?」
可桔被他眼中的痛楚灼傷了心,別開臉不說話。
林寒透著玻璃看著她眼泛淚光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對你說話。」他重新啟動了車子,接著說︰「阿帆平常去的地方比較復雜,你一個女孩子去我不放心。」
可桔哦了一聲,視線依舊停留在車窗外,不想面對那總是撩撥得她心潮澎湃的臉,可惡的林寒,跟自己的未婚妻出雙入對恩恩愛愛,為什麼還老是用那麼悲哀的眼神望著她,讓她以為還被需要著,而忘了被拋棄的人是她啊!
「雲姨剛去世,妙丹的心情一直很差,我媽怕她自己一個人住胡思亂想,就讓她搬到我們家住幾天。」可桔轉過頭來看著林寒,他專注地看著路面,雖然車不多,他還是那麼專注,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全神貫注和全力以赴,這些都是記憶里的樣子。只是他的話才當真讓人迷惑,他與他未婚妻的事為什麼還要說給她听,她一點都不想听,她討厭心底那個听到他的解釋後還有一絲竊喜的自己。
車子在一條有點髒亂的街道邊上停了下來,林寒下車給可桔開了車門,可桔下了車才知道這是一條酒吧街,一整條街密密麻麻的招牌在寒風中閃著炫目的光,她還真的從未踏足這些地方,KTV是她去過的唯一的娛樂場所。
有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女搖搖晃晃地從一間酒吧里走了出來,勾肩搭背走得歪歪扭扭,有個男人看到他們還沖著他們吹了聲口哨,可桔下意識地往林寒身後躲去,惹得他們哈哈大笑。
林寒沒理會他們,拉著可桔的手走進其中一間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