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畫魂錄 第三章 魔教初現(4)

作者 ︰ 黔北邱引

听到呼聲,黎海停住了自己的手,就看到這群豬羅中的一個人動了。被離魂歌控制的人能動,那就說明這個人沒有被控制!黎海終究見多識廣,見對方能動,就說明這是一個高手,對于高手那就得拿出更厲害的手段了。魔教能稱雄百年,憑借的也非離魂歌!

這魔教來自西域,大唐人呼之為魔教,在西域百姓眼中卻是一等一的正教,信徒千萬。源頭卻是拜火教,那教中崇尚「光明」,篤行「聖火」,又稱之為聖火教。歷經千年發展,可謂長盛不衰,卻在百年前一分為三,分別為繼續以火為聖物的「拜火遺脈」、以女神為主的「阿里曼聖教」、以日月為光明源頭的「日月神教」。而這日月神教又是這三支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支,為將教義推廣進入大唐的也正是這一分支。而大唐歷經數千年文明發展,早有三大宗教存在,各分勢力,又怎能容第四支勢力進入,有道「事不過三」。所以日月神教在傳教中受到了阻力,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進行反擊,方使得日月神教與大唐武林沖突不斷,進而成為世人眼中的「魔教」。

魔教雖是拜火教分支中最為強大的一支,在傳教上卻也是分岐不斷,但因為教義相同,雖然手段各異卻也沒有發生什麼沖突。教中五大長大老,分別各有心思,光明長老主張從民入手,解救困苦百姓,給予實惠以得民心。而且這一手段雖然行之有效,卻要求有大量財物支持,日月神教在西域雖有百姓捐贈進貢,也只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夠布施大唐萬里國境之民;而日長老和聖火長老又提議從大唐邊境之國入手,雖然吐蕃、突厥這樣的大國與唐關系密切,而且吐蕃也是信奉佛教。但是周邊還是南詔、吐谷渾、高昌等國,而且南詔、吐谷渾早有反唐之心,其中又有不少日月神教教徒。只要加以挑撥,曉之以理,施之以利,不怕不反。只待滅了大唐,又何談成不了大唐國教?這會兒教主閉關,座下五大長老主組事務,正是恨不能立刻入主大唐,成為萬民心中的聖教。卻奈何魔教眾人雖心思各異,上下勾心,卻是講究實力說話的組織。

卻說這星月二使本是一對,自然站在一條線上,原本是三派中實力最為低下的一派。卻因星聖女練成神功,擊敗其他四大聖女,使得瑤姬在眾長老面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這星月二使主張反擊大唐,從武林入手,力求控制大唐武林,再以江湖力量教化萬民。其他三大長老奈何不了瑤姬,只得答應她的要求,讓她與月長老先入中原,如若成功便以他們的方法進行傳教,如若失敗再行討論。正因如此,方有了星月二長老潛入大唐,捉宋七、捕長孫策一行的事兒發生!

那楚離兒見對方不受離魂歌控制,立刻拿出了箜篌,就要再次出招。卻听黎叔道︰「離兒,你且讓開,讓叔叔來捉住這豬羅。」

「嗯。」楚離兒見黎海要動手,也不好違了長輩的意思,便站到了一旁。

「能不受離魂歌的控制,也算難得,黎某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名字。」黎海。

長孫策初听有人叫「住手」,正不知是何方高人,卻听那人道︰「講武堂何又。」一下就知曉了原因。

這何又本是朝廷戶部何大人的兒子,因為從小痴痴呆呆,人人都道是個弱智。何大人需為朝廷大員,可面對這樣的兒子,請盡大內御醫也是百治不得其解。直到七歲,別人家的孩子都能作文了,可自己堂堂狀元郎的兒子卻長成了一個小白痴。也是造化弄人,巧遇講武堂一學員到何大人家中做客,閑聊之下道︰「我听老師說講武堂有門武術名叫南郭子綦之術,練後形似槁木,心如死灰。講武堂自創立以來還未有人練成,雖然不知道這功夫成後是甚模樣,但小子妄言令公子何不去練此功一試?」

何大人听聞之後也只好試一回,總強過放之家中自生自滅。其時莫談練功,還有更為奇異的方法何大人都已嘗試,只要有人說什麼方法可以一試,不管成與否,這何大人都要試上一回。雖說愛子心切,卻也是病急亂投醫,沒得法子的事了!

那時講武堂為當朝武威候李靖宇所掌管,平時與何大人私交亦不錯,听聞此要求,也理解何大人的心情,當下就應允了。這南郭子綦之術名為功夫,何大人一瞧卻不過是一卷畫冊,上面繪制了整整一卷的神仙百事圖。卻是一本記事的冊子,講述仙人的生活諸事,諸如老君煉丹、列子御風種種,不過是將神仙故事繪畫成冊。見得傳說中的功夫不過如此,何大人當時就心冷了,難怪無人練成,如果任憑一卷子畫兒就能練成神功,那天下人豈不人人都是武林高手了?

無奈之余,何大人也不好說甚喪氣話,且把這畫當做孩兒閑讀之物吧。不過何大人還是帶著一絲幻想,又道︰「請問候爺這秘笈從何而來?」

李靖宇道︰「何兄應讀過《南華經》,其中有言南郭子綦隱機而坐,仰天而噓,荅焉似喪其耦。」

何大人心中明白,這話出自《南華經•齊物論篇》,說的是一個名叫南郭子綦的人靠著茶幾而坐,時不時就仰天長嘆,像死了妻子一般。莫非這南郭子綦之術就是這人所創?心中卻不甚明白,點頭道︰「嗯。卻不知道這之間有什麼關系?」

李靖宇道︰「傳聞這南郭子綦之術就是此人所創,練成之後大智若愚,雖形似槁木,狀若白痴,卻是有大智慧的人。」

何大人一听此術有如此神效,心中又生出一絲希望,道︰「那此術有無人練成功。」

李靖宇一笑道︰「自然有人練成,不然我講武堂也不會將其收入囊中。」

何大人雖不是學富五車之人,可也飽讀群書,熟曉江湖故事,卻不曾听聞有人練成此功,當下問道︰「卻不知歷朝歷代何人練成此功?」

「哈哈。」李靖宇一拍何大人,道︰「何兄卻是懷疑起了麼?練成此功的人大多為隱者,隱者又怎麼會留名于世間呢?」

「啊!」何大人心頭一驚,莫不是練成此功後除了生活能自理,也就是一個無用之人。

李靖宇見其心驚,又道︰「不過傳聞壽星彭祖就是從此中悟得長生之術,卻不知麟兒有無這福份。」

「啊!」何大人心頭又是一驚,如若又兒能悟得長生之術,自己也能沾上點光,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心中不由暗喜。

那李靖宇久入官場,豈不明白同僚心中所想,道︰「還不趕快帶回去給佷兒一瞧。若有所成,他日老夫也能沾點福氣。」

何大人又是一番客氣,然後把秘笈帶回了府中,臨行時李靖宇也是千翻交待,此秘笈全世界只此一本,萬萬得何存完善,且不可有所遺失。

這何又得了此秘笈,雖未悟得長生之術,卻也開啟了靈智,練得一生奇術。整日如同死尸一般,可以不吃不喝,如道家所言「闢谷之術」。初時何家初見少爺仿若死人,是急得全家大亂,何夫人更是埋怨此術害人,令子早喪,即使兒子是個白痴好歹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兒。也幸運初入法門,闢谷時間不長,在做法事之時,何又卻醒了來,一時又令全家激動萬分。後來就明白了兒子練成神奇的功夫,一家人自是歡笑言語。

何大人心念長生之術,便問何又道︰「又兒,你且說說你怎麼練成這等功夫的?」這書在講武堂百年,卻無一人練成,當該是自家之福。

何又想了又想道︰「孩兒也不知道,只是看了這畫之後,就感覺全生有一種暖暖的感覺,然後就感覺有什麼在體內流動,像水流一般。」

雖然最終沒有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自家孩兒能說話了,練成神功了,也是一大福氣,何大人心中大喜,忙到李靖宇家里送禮告喜。李靖宇听聞這事也是又驚又喜,真是傻人有傻福,這秘笈幾百年無人練成,今日卻讓一傻子得了好處。

因為這事,這何又後來不愛讀書卻愛上了習武,成了講武堂的常客,也被李靖宇收入堂中,成為講武堂一名學員。雖然何又開了靈智,會言語,卻很少與人交流,是以在講武堂中即便如長孫策也是聞其名,並不了解其人。此時見其不受離魂歌控制,端的是又驚又喜,卻又不知道這喜到底有多大!

「何又?」那黎海似乎並不曾聞講武堂有這號人物,即便對方破得了離魂歌也有何能耐能從自己手中逃走?「那就請品嘗一下老夫的煮魂之術」煮魂之術為魔教神功之一,本為鍛煉個人的意識之術,以強化精神體。在魔教眾多前輩的改造之下,卻成了煉人靈魂,以便控制人的意識的邪功。這黎海至小開始修煉,歷經三十余年至今,已然功力大成,此刻出手已然流暢自如。

何又天性木訥,此刻也不說話,祭起南郭子綦之術便開始還擊。雙手自胸前而出,帶起一陣青白之氣直擊黎海,此刻自己的成敗關于同行數十人性命,出招自然是求一擊必得。

此間兩人,一個年過半百,煮魂煉魄已是家常便飯;一個卻是初生牛犢不畏猛虎,兼得槁木之體,無魂無魄,又何懼煮魂?只見二人來勢洶涌,在場眾人一時間都崩緊了心弦,卻不曉勝負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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