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傅景顥說了一番話之後,未寒睡了一會兒,只是不久就被過道里的腳步聲驚醒了,之後便再也無法入眠了,就一直躺在床上,像是什麼都沒有想,又像是想了很多,但最後,都煙消雲散。
意外的是,喬媽媽竟然帶著奈奈親自來看她。
其實每次看到喬媽媽,未寒就會想到自己的母親。
那年她還很小,媽媽就生病離開了人世,那個時候,她覺得整個天都塌了下來,最疼她愛她的媽媽,竟然永遠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從此以後,媽媽不會在她哭的時候安慰她,也不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所有所有的幸福和快樂,好像都隨著媽媽的離開而離開了。
爸爸雖然傷心,但是不久之後,就另外娶了一個阿姨,她抓著爸爸的手臂,求他不要娶新媽媽。
爸爸說,阿姨已經懷了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她馬上就要做姐姐了。
她一點兒也不高興,也不想做姐姐,因為她充滿了恐懼。
也就在那個時候,鄔東漠闖進了她的世界,為她帶來了另一道曙光。
阿姨生了一個女兒,爸爸雖然遺憾不是兒子,但總歸還是高興的,給她取名叫夏樂珊,很美的一個名字。
起初未寒也很高興,但事情並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完美,父親和阿姨幾乎將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樂珊,而她,更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偶爾犯一點小錯,阿姨便開始喋喋不休,甚至叫父親教訓她,日子一久,未寒對那個家,也就無半點眷戀。好在有鄔東漠,他陪著她,世界里便都是金燦燦的陽光,一路繁花,一切就都是美好的。
後來鄔東漠走了,她就申請住校。
到大學畢業,她幾乎都很少回過家。
其實沒有媽媽的家,根本已經不是一個完整意義的家了,每次回去,只讓她覺得那是樂珊的家,而不是她的。
特別是這六年以來,她幾乎已經和家里斷了聯系,在爸爸的思想里,她大概是個大不孝的女兒吧!
「未寒,給媽看看燙得嚴不嚴重?」一進門,喬媽媽就迫不及待地問。
未寒搖搖頭,「不打緊的,只是醫生說要觀察幾天!媽你腿腳不方便就不要來醫院了,有什麼事我叫苑杰就可以了!」
「別提他,提他我就生氣!」喬媽媽顯然還在生氣。
奈奈湊近了未寒,說︰「爸爸罵媽媽,還打女乃女乃!」
未寒心頭一緊,喬苑杰他之前還在病床前向她道歉,他說對不起,他說要和她好好過日子,可如今這樣,又是怎樣的情況?未寒覺得冷,心底的寒意層層泛上來,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喬媽媽的臉色是煞白的,垂著眼皮,卻掩飾不住眼里的晶瑩。
未寒一只手抱緊了奈奈,想要勸,卻無從勸起。
「媽……」
「我沒事兒,倒是你,好好養病!」
「嗯!」
傅景顥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正見到鄔東漠站在落地窗前。他一身灰黑斜紋西裝,陽光外面照進來,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長,映在地板上成了一道長長的陰影,陰影兩邊是光亮的,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鄔東漠其實是一個很內斂的人,這一點,傅景顥自然了解。
而自從那個夏未寒出現之後,他的內斂都被擊得粉碎。
原來,內斂都是偽裝!
听到聲音,鄔東漠回過了身來。
如雕如琢出來的五官此刻因為逆著光,更顯深邃。
「今天是周六,一般人都睡懶覺,你倒好,跑到醫院來!」傅景顥雖然心知肚明,卻也諱莫如深。
鄔東漠劍眉微動,「我不睡懶覺!」
「鄔董日理萬機,確實也沒時間浪費在睡懶覺上!」
鄔東漠覺得這樣的對白無趣,他素來直白慣了,不喜歡這樣繞彎子。沉聲之後,他問︰「她好些了沒有?」
傅景顥不禁莞爾——他深知鄔東漠來這一趟的目的。
「既然這麼關心她,何不親自去看一看?」傅景顥繼續明知故問。
果真,這話讓鄔東漠情緒更亂。「你一定要讓她好好治療!我還有事,先走了!」辦公室里沒有開空調,鄔東漠覺得胸口悶悶的。他不想多留,也不應該多此一舉來醫院一趟,一打了電話給傅景顥,他其實就後悔了。
還未走出幾步,就听到傅景顥說︰「剛才她媽媽和她兒子去看她了,就是因為她已經結了婚,你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所以才不敢去見他,對吧!」
他一頓,停住了腳步。
「因為你還愛著她,所以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你不懂,景顥!」鄔東漠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我是不懂你們之間有過什麼,可我懂的是,她很痛苦!」傅景顥走至他身邊,「昨天晚上去查房的時候,見她一個人還沒有睡,我問她為什麼還不睡,她不回答,後來她對我說,這個世界要是有忘記一切的藥物就好了,在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覺得她特別無助,阿漠,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的痛苦是因為你!」
「你高估我了!」鄔東漠覺得這話像是諷刺一
樣。
傅景顥聳肩,「也許是我多想了!」
「替我給向阿姨問好!」
「我會的!」
鄔東漠走出了辦公室,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一聲一聲的悶響,那聲音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耳際。
傅景顥站在原地,還在想著他剛才說的話。
鄔東漠的傲氣是與生俱來的,他竟然說,說自己高估他了,那是怎樣的一種自卑,傅景顥不得而知。但傅景顥唯一知道的是,夏未寒那個女人,是鄔東漠心里一個極為重要的存在,至于重要到什麼程度,也只有鄔東漠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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