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感覺到手被人握著,未寒覺得溫暖。
思緒又回到了多年前,她第一次遇見他的情景。她呆在桃樹下,依著樹干,一個人偷偷地哭。
驀地,他就闖入了她的世界,發現了那個落魄的她。
未寒第一眼見到他,就莫名地信任他,以至于他說的話,她也全都相信。
鄔東漠……她的阿漠……
被一束光照著眼楮,未寒有些適應不過來,緩緩睜開眼楮,看到不是別人,竟然是鄔東漠。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只穿一件條紋襯衣,領帶掛在脖子上,松松的,就連他平日一絲不苟的表情也變得歡喜起來,因為他在微笑。未寒一直很喜歡他微笑時的樣子,那會讓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被他的微笑照亮了,但是他偏偏很吝嗇自己的笑容,只有很高興的時候,才會顯露一二。可是,他現在,又是因著什麼而高興呢?
鄔東漠在病房里整整守了兩天兩夜,這兩天兩夜,比他任何一次商業談判都還來得棘手,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坍塌,如果失去她的話,他不知道,他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她醒了,終于醒了,鄔東漠難以抑制心里的激動,他心里暗暗對自己說,他不會再放開她,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再放開她了。以前的六年,仿佛都是一個錯誤,他根本從一開始就不該放開她的手!
「未寒?」
「怎麼……是你?」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四個字來。
「別動,我去叫醫生!」
說罷,鄔東漠匆匆去了,只剩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未寒,她四周掃視了一眼,純白的空間,彌漫的是消毒水的味道,但環境是極好的,更像是在星級酒店里,家具電器一應俱全,但她確信,這里是醫院。
恍然,她才記起,自己是跑的時候遇上了開過來的汽車,她頭腦一片空白,實在想不起來那一瞬間的細節,但腦海中閃過喬苑杰灑月兌的表情,他……未寒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隨手就拔掉了手上的針頭,還沒走幾步,就因為雙腿發軟而摔倒,可是她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她必須馬上見到喬苑杰,一刻也不能耽擱!
鄔東漠和醫生一進來,看到的就是摔倒在地的未寒。他立刻上前,想要扶起她來。
未寒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角,「告訴我,苑杰他在哪里?」
鄔東漠眉頭一動,定了一會兒,才說︰「他很好!」
「那你帶我去見他,我要去見他!」
「你需要休息,未寒!」雖是安慰的語氣,卻帶著一絲命令的意味。
但未寒顧不得那些,她又說︰「我要見他,立刻!」
鄔東漠沒有答應她,而是回頭對醫生說,「醫生,請你檢查一下她的情況!」
說罷,不由分說將未寒抱了起來,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就已經又回到了病床上。醫生護士簇擁而上,替她做檢查。
為了快點見到喬苑杰,未寒沒有反抗,任由她們快點檢查。
最後,她听到醫生對鄔東漠說︰「夏小姐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再觀察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檢查完畢,醫生護士便魚貫而出,病房里也恢復了剛才的寧靜。
「告訴我,苑杰怎麼了?」未寒躺在床上沒有動,睜大著眼楮,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淚卻止不住從眼角流下來,落入鬢間的頭發里。
鄔東漠在病床前坐了下來,看著她。
「醫生說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覺吧!」他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
「我知道了,他一定還在氣我,所以不肯理我是不是?一定是這樣的,他一定又喝酒去了,最近他總是這樣的……」
「未寒!」鄔東漠高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想知道喬苑杰在哪里是不是?好,那我告訴你,喬苑杰他死了,被汽車撞死了!」說出這個實情,鄔東漠心里也覺得難受,他曾經那麼痛恨喬苑杰,因為他,未寒背叛了自己,因為他,未寒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這些都是喬苑杰一手造成的,是喬苑杰毀了他童話般的生活,讓他在仇恨中苦苦掙扎了六年,可是有一天,喬苑杰為了救未寒,離開了,離開了這個世界,用他的生命換取了未寒的生命,這一點,讓鄔東漠覺得既羨慕又嫉妒,如果他早看到,他也會奮不顧身地去保護未寒,而輪不到他喬苑杰!
未寒坐了起來,沒什麼表情,定定地看了一眼鄔東漠之後,就笑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就算恨我,也不該這樣詛咒苑杰,他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死呢?」她笑出了聲,「我要去找他了!」
「你理智一點好不好?人已經死了,你找也沒有用!」
「不……不會的,你一定是在騙我,苑杰他不會死!」那個在她身邊保護了她六年的人,那個是她丈夫身份的男人,就算她不愛他,可是在她心里,他是那麼重要的一個存在,怎麼可以,說死就死了呢?
未寒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鄔東漠都攔不住她,失去理智的人是可怕的。
啪——
未寒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她的目光轉向鄔東漠,熱淚瞬間就滾了下來。「夏未寒,我再一次告訴你,喬苑杰他死了,為了救你死了!」鄔東漠的聲音很大,顯然,他也很激動。
未寒從認識他開始,就從未見過鄔東漠像現在這麼激動,在這一刻,她听不見他在說什麼,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一切都像電影里的慢鏡頭,配著一點暗沉的色彩,就可以讓人渾然欲泣。這是在拍苦情電視劇嗎?
鄔東漠並不忍心打她,只是想讓她冷靜下來而已。
PS︰今天更得早一些,待會兒還有事,各位親看文愉快,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