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傅景顥的敘述,鄔東漠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那麼就是他誤會了未寒……
這是翟北凱的圈套!
「翟北凱是個怎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他想要利用未寒來威脅你,而未寒心思單純,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事情,你更加應該清楚,阿漠!」懶
鄔東漠猛地站了起來。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見到未寒。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他的誤會,那麼他對未寒的傷害是多麼大!
鈴鈴鈴……
听到自己的手機鈴聲,傅景顥理所應當地認為一定是醫院那邊又有了任務,但卻不是的,是未寒。
傅景顥趕緊接了電話,「未寒?」
鄔東漠本來要走,听到傅景顥的話,又停住了腳步。
「怎麼會這樣?」傅景顥皺了眉。「你別急,我馬上過去,你放心,急診科的醫生會好好照看奈奈的!」
掛了電話,傅景顥也立刻站了起來,對上鄔東漠探究了雙眼,他坦白道︰「奈奈出事了!」
鄔東漠一顆心更加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連手心里都冒了冷汗,「他們在醫院?」「是!」
鄔東漠連理智都已經喪失,幾乎是奔著出了門。奈奈對于未寒有多重要,鄔東漠不是不知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著急。蟲
未寒守在急診室外面,整個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只能來回踱著步,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攥成了一團,她沒有想到只是接了一個電話,奈奈就成了這個樣子。目睹者說,是因為奈奈爬桿的時候不注意,摔了下來,他怎麼會……
她急得滿頭是汗。
這讓她想起了生奈奈的那一天,她從一大早就開始肚子疼,喬苑杰送她到了醫院,整整一天,都還生不下來,折騰到了大半夜,她已經痛得精疲力盡,那種感覺,仿佛是到了奔潰的邊緣,有那麼一刻,她幾乎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那麼近,好像隨時會窒息一樣。最後,她終于被推進了手術室,進行了剖月復產。醒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看見喬立軒激動的模樣,她知道,自己是從鬼門關回來了,還沒有死……奈奈是她傾盡所有才換來的,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知道如果奈奈出了什麼事,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未寒!」
手足無措之際,未寒听到了一個聲音。
她以為是她的幻覺。
但不是的。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快步移近,最後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未寒凝視過很多次鄔東漠的臉龐,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激動。他還是來了,那樣關切的眼神——
見未寒這樣,鄔東漠恨不得扇自己一把掌。
「未寒!」鄔東漠又喚她。
「阿漠!」未寒已經慌亂無助到了極點。
傅景顥已經趕了過來,他心里也急。
見到傅景顥,未寒趕緊迎了上去,「傅醫生,奈奈……」
一句話還未說完,急診室的門就開了。
出來的是一位全身白色的護士,穿著白色的護士服,戴著白色的口罩和護士帽,那麼扎眼的白色,看得未寒一陣眼花。難道是奈奈出了什麼事?
「患者急需輸血,我們醫院暫時沒有RH陰性O型血的庫存,患者家屬有誰是這種血型的?」護士操著不太正宗的普通話,詢問道。
這個血型的人群是稀少的,但未寒知道,在場的人之中有誰擁有這種血型。
還是六年前鄔氏的員工去醫院做例行的體檢,鄔東漠特意預約了時間,拉著她也去了醫院。醫院的廣播里在播報,說是急診室的一位病人急需要RH陰性的O型血救命,呼吁大家去獻血,鄔東漠去了,一次就獻了400CC,救了人家一命。獻血之後,他走路都有些發虛,見他平日里總是冷言冷語不苟言笑,但那次,著實讓未寒感動得一塌糊涂。
傅景顥不語,他是B血型。
「我是!」鄔東漠先應了聲。
听到這話,傅景顥看了一眼鄔東漠,心底卻隱隱地想著什麼。
「那好,你跟我們去做個檢查!」
鄔東漠來不及多想什麼,跟著護士就走了。
那一瞬間,未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其實她能肯定,如果是鄔東漠去輸血,一定是可以的,一定的……
奈奈一定會沒事的,她這樣安慰著自己。
幸運的是,鄔東漠的血型能匹配奈奈的血型。在獻血的過程中,鄔東漠想了許多。
為什麼奈奈的血型跟他的血型一模一樣?
這只是巧合嗎?
他的腦海中突然迸發出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他知道這有些荒唐,卻還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有一種可能的話,那麼奈奈……他幾乎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如果他的猜想是對的,那麼關于奈奈的身世,想到這一種可能,鄔東漠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就像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叫囂著要去找未寒問個究竟。
也許,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他都身處在一個誤會之中而不自知!
他想起了未寒的話,她滿臉絕望,只問他為什麼不相信她。
是他的錯嗎?如果他想的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麼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六年前,他看到了一切,究竟又是怎麼回事?
本來,他已經竭力叫自己釋懷過去,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弄一
個水落石出。
當護士拔掉管子的時候,鄔東漠猛地站了起來。
急診室外,未寒站在門口,目光呆滯地看著那扇還未開啟的大門,而傅景顥,則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走過去。傅景顥已經听到了動靜,轉過頭來看他,「還好嗎?」
「嗯!」他用低沉的聲音回道。沒有停下,鄔東漠直接走到了未寒身邊,她好像沒察覺似的,完全不理會他。鄔東漠盡量理清自己的思緒,他那異想天開的想象或許有些不切實際,可他沒有辦法安之若素,他必須弄清楚,就當是讓自己死心也好。
鄔東漠拉住了她的手。
未寒似是感受到了他的溫度,才緩緩將視線移過來。
她大約能猜到他想問什麼。
「你想知道奈奈是誰的孩子是不是?」她問。
「是!」鄔東漠點頭。
「我本來已經打算和你攤牌,可是因為翟北凱的事情,你……」他又再次誤會了她。
她的意思,鄔東漠了然,也就是說,他那個異想天開的念頭,竟然是真的!奈奈竟然是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動嗎?確實有。欣喜嗎?當然也是。他一直心懷芥蒂的那個孩子,一直怕擋在他和未寒中間的那個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兒子,世界上,大約沒有比這更震撼人心的消息了!
「你……你為什麼不早一些告訴我?」沉默了許久,他才講出這句話來。
未寒淚如雨下,「當年你認定了我是個背叛者,我說什麼你都不肯听,如果我告訴你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會信嗎?不……你一定不會相信的!」
鄔東漠知道,自己是真的傷了她!
傅景顥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他也只是個局外人,一直覺得奈奈像極了一個他熟悉的人,原來,那個熟悉的人,就是阿漠,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般相似!
鄔東漠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將她擁在懷里,「對不起,未寒……」他是真的恨極了自己了。
這時,急診室的門已經開了。
未寒趕緊迎了上去,「醫生,我兒子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了個微笑,「已經縫了針,只是失血過多,所以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態,放心吧!」
未寒連忙道謝,眼楮驀地就濕了,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著了地。
「奈奈不會有事的,因為我不允許!」他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只能用生硬的語氣耐心對她說著。他做夢也不會想得到,自己竟然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父親,而在這六年里,他一直都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他和未寒的孩子!竟然是這樣的!這仿佛是上天賜給他的一份大禮,他從未如此失措過!對于鄔東漠來說,要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是困難的,因為他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听著這樣的話,未寒卻是安心的。
「阿漠,或許我該恭喜你榮升為父親!」傅景顥的聲音在一側響起。
鄔東漠知道傅景顥對于未寒的心思,但那永遠不可能,未寒,只能是他一個人的未寒。
「你放心吧,未寒,我會關照醫生叫他們好好照顧奈奈的,倒是你,站了這麼久,先休息一下吧!」他說,「我先回科室了,有什麼情況就叫我!」最後,他的視線從未寒落到了鄔東漠身上。
「謝謝!」鄔東漠從來不喜歡這樣的客套話,但今天,他是真心實意很感謝他,如若不是他去了蕙山,他恐怕還沉浸在所謂的恨意當中,多可笑!
傅景顥漸漸走得遠了,最後消失在了樓道口。
「我想去看看奈奈!」未寒說。
「好!」
兩人一起進了病房,他臉色蒼白,還在昏迷之中。
鄔東漠第一次以父親的身份看著眼前的奈奈,心里是柔軟的,那是他從沒有奢望過的幸福!
「阿漠,還有十天,就是奈奈六歲的生日了,我們一起給他過生日好不好?」她痴痴地問。
他笑了,「當然好!」
他雙手捧住她那張憔悴的容顏,笑了,他慢慢湊近,吻溫存地落在她的額上,「對不起……」三個字,包含了他所有的情緒。
她搖頭,「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明白的,你之所以會誤會,是因為太在乎我!」
鄔東漠擁得更緊了,那是他一輩子的幸福,他舍不得松開。
這一刻,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鄔東漠怕吵著奈奈,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病房,然而手機顯示屏上,顯示的是一個他不想看見的名字。Flora,她親自拿了未寒和翟北凱親密的相片給他看,鄔東漠不知道她是偶然拍到的,還是,她和翟北凱合謀的……他一定會一點一點弄清楚,該是誰的錯,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很干脆道按了拒接鍵,然後將手機關了機。
從病房的透明窗戶看進去,未寒坐在病床前,正撫模著奈奈的頭,那樣小心,那樣溫柔——
那是他的兒子!
ps︰親們,最近心情抑郁,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