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春 第三章︰雨後雲殘風卷簾-無題記01

作者 ︰ 慕容止

01

七月十一日,距離那一日已經有十日了。

沈府內,沈九兩臂環胸,倚著客廳前左側重新上了漆色不久的柱子,抬頭望著正被陰雲掩埋的天空。這廂小玉正懷抱著一籃水果從後院里回來,空中還念著︰「夏天的井水真是涼快啊,現在要回去吃梨子了。吃梨子,吃梨子,小玉要吃大梨子——誒,九哥哥,你在看什麼?」

沈九不答,看也不看小玉一眼,看著天空的目光甚是認真。

見此,小玉有些生氣地鼓了嘴巴。看了一眼拿在手中還沒有開咬的梨子,小玉心里搗鼓著點著頭,然後踮著腳像沈九靠近。沈九早有所察覺,只是不想去理會,只是听著小玉如此小心且認真的聲音,沈九心中便起來捉弄之心。

只是兩人誰都沒有得逞。這時,從院子里傳來慕容珠兒的聲音︰「小玉,要下雨了,還不過來收衣服。」

小玉急忙收了動作,但沈九的動作明顯快了些。小玉對自己陰謀未得逞又被發現,感到甚是不爽,提著籃子的手交著另一只拿著梨子的手放在身後,雖是站著,卻是扭捏地不知所措。小玉不敢抬頭看沈九,低垂著腦袋,看著腳尖在地面畫著圈圈。「那個,九哥哥……」小玉實在說出來下一句話。真是的。真是的。她在心中一遍遍念著,編排這慕容珠兒的壞事。但實際上,小玉的嘴角是彎著的,在這句話的末尾,無聲地動著嘴巴,說了句︰「好多灰塵。」此時,地面上已經畫了兩個圈圈,一個大圈圈包著另一個小圈圈。

沈九用眼角余光斜了她一眼,十分給面子的「哦」了一聲,便不再理會。

听此,小玉裝著像是得到了特赦,轉了身便飛也似地逃離了現場。沈九來不及無語,空氣里就只剩下小玉離開前說的那句「我去收衣服了」的話語零散地飄落。沈九站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哼哼哈哈」地舒了幾聲,便要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他在心里想著慕容梨的情況。的確是讓人擔心啊,那天的情況,慕容梨本人應該是有意識的,畢竟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雙手,即使被控制了,但也還是知道的。還有就是風輕若,也不知道那句話說的是不是真心的。

那一日,被解除了咒術的慕容梨在床上躺了近兩個之後醒來。當小玉像往常一樣打開門時,便見到慕容梨跪坐在床邊的地上,被子和床單一半已經被拖拽了下來,慕容梨狠狠地用著手中的床單一角擦拭著自己的雙手,眼楮里面透著血絲。小玉被驚得說不出話,手中的端著的飯菜也「 里啪啦」地摔在了地上。小玉沒有看到自己腳邊的情況,只知道盯著前方慕容梨手中的床單,那床單已經碎了好幾角,落在慕容梨單薄的身子上,帶著殷紅的血色,而慕容梨的手已經是血肉模糊。小玉哪有見過這種情況,畢竟上次自己的手受傷時,她是處于神志不清的。小玉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耳朵便扯開了嗓子尖叫。

「啊——」

沈九和林楊兩人聞聲忙離開前廳趕往慕容梨的房間。見到這番景象,也不禁有些嚇到。思及那一日的情景,沈九立在了門外看著慕容梨自殘的動作,心中扯痛,也有自責。林楊見沈九愣在那處不懂,折著手臂撞了他一下,「還不快進去阻止。」

知道自己又做了傻事,沈九忙奔了進去,順勢跪坐在慕容梨的身後,將慕容梨攬進了懷中,兩只手緊緊捉住她不能自主的雙手,這雙手原本應該是白皙的,此刻卻是一片濕紅,像是被剝了一層皮。沈九心疼,心中的淚流在臉頰上開始泛濫。

被突然攬進一個溫暖懷抱中的慕容梨身子一震,眼角劃下的淚同時砸在了沈九手上。慕容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雙手依舊不住地顫抖著。听著耳邊傳來重重的呼吸聲,慕容梨呵了一口氣,慢慢借由著沈九送過來的力氣,穩住自己的手。

門外的林楊見此,扶起了暈倒在門邊的小玉退了出去。回去的時候看見了隨後跟上來的慕容珠兒和風輕若,林楊道︰「明日再說吧。」說著,在風輕若的肩上拍了幾下。林楊又轉過去看了慕容珠兒一眼,見她不自在地將腦袋撇開,林楊道︰「明白了。珠兒,以後……要幸福。」說完這句擦著兩人的肩膀走遠了。

「易……」慕容珠兒心中覺得自己對不起林楊,剛想喚住林楊,卻被突來的一個擁抱制止住。「珠兒,愛情是沒有對與錯的,所以……不要這樣。」風輕若說著,輕輕地在慕容珠兒的額角印下一個淺淺的吻,他不敢加深,只因為害怕會擾了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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