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客棧里面其他的人沒怎麼注意,只是當有人第一個轉過頭來往這邊看後,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客棧里霎時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食客們瞪大了眼楮盯著小玉頭上斜插著的箭,心中佩服著射箭之人的厲害,這箭居然就險險地插在小姑娘的發髻上,箭尖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帶著。
慕容梨見場中其余人的目光都往這邊看,忙拉了小玉的手往客棧樓上奔去。推開、房門,將小玉按坐到床上,便開始著手解開小玉頭上的發髻,並將箭從中拿了下來。
小玉回過神來,已經滿額的冷汗。見慕容梨正拿著箭在打量,而那箭正是之前插在自己的頭發上的那支。小玉心中來氣,那人怎麼就這麼沒有眼楮,于是胡亂攏了攏頭發,便奪過慕容梨手中的箭就要往窗外扔去。
慕容梨拽過小玉的手趕忙阻止住她的動作。小玉不解︰「梨兒姐姐,這箭可是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那也只是差點。」慕容梨平淡地說著,但事實上在那一刻她也不比小玉來得有多好,二人同是一樣的狼狽。
慕容梨緩慢地松開小玉的手,然後拿著箭轉了一圈,突然發現這箭的頭部的確存在著問題。慕容梨伸了右手食指小心踫觸箭頭,之前用肉眼看時便覺得可能不是鐵或銅制成的,現在可以十分肯定,這箭頭是用蠟做的,不具有殺傷性。怪不得當這箭插入頭發間時居然不會割斷一根發絲。
慕容梨喚了一聲小玉,道︰「我看這箭的頭部和箭身交接處有點奇怪,想來這里面可能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誒,你看。」說著,指著那一處湊近小玉。
小玉接過,按照慕容梨的指示開始檢查起箭的頭部,小玉想了想便用了兩根手指去拔,只是還沒有用勁這箭頭就月兌離了箭身,這……這里面居然是空心的,還藏了一張紙條!小玉頓覺自己剛才魯莽了,只是這件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會覺得生氣。小玉道︰「那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若有事情告知,何苦弄出這些花樣,若他箭術不好,豈不是要了我小玉的一條小命。想我小玉的命雖然不值幾個錢,但我可是九哥哥的寶貝妹妹啊……」
慕容梨掩嘴,未免小玉長篇大論下去,慕容梨道︰「還不拿出里面的紙條。」
小玉「哦」了一聲,勾了小指將紙條從細小的管道里面勾了出來,然後將箭放在了一邊。
「‘玉毫不著世間塵,容顏別後應如故。被君推作少年人,求來年救饑之術。傾懷與說卻為冤,淵生珠而岸不枯’,竟然是一首詩誒,不過這詞怎麼這麼混亂。」
慕容梨在家中閑來無事便愛看詩詞典故,這一首詩中,詩句都是生硬地搬來添加在一起的,若是讓寫詩的人看了這般的糟蹋詞句,定然是要火冒三丈,不顧平日里的儒雅之風,也要找上那該死的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理論。不過,既然這東西弄的怎麼隱秘,想來一定有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慕容梨心內想著,便從小玉的手中抽過紙條,折好塞入腰間。「小玉,這東西等沈大哥回來我們再一起商討。現在,我們不是還要弄陷阱嗎?」說著,拿起那支箭擺在小玉眼前晃了晃。
小玉先是不懂,後眯了眼楮,道︰「梨兒姐姐,你好壞。」
沈九和林楊在王固昭的指引下進了陌難城城主府邸,自數年前城主因病離世之後,城內的事務皆交到了城主夫人王莞手中,一婦道人家持了權利,自然會有諸多人士為之不滿,其中便有王莞的父親王弦,也就是世人道為鬼醫的狂弦子。
兩人進入書房時,王莞正合上最後一個公文。
王莞聞聲抬起頭來,見林楊身邊跟著一人,疑惑︰「這位是……」
沈九上前作揖︰「晚輩沈九,是你那佷兒王固昭的朋友。」
「既然是我佷兒的朋友,那便一同坐下來吧。不過,我那不孝的佷兒呢?莫不是又去玩了。」
林楊與沈九同坐在左側。听王莞在問,沈九回道︰「在下和小妹幾人初來陌難城,我家小妹貪玩,邀了王公子陪她們去尋好玩之處。」
「既然如此,也罷——楊兒,當年見到你時還與固昭一般年紀,如今都已是風度翩翩的兒郎了,只是我想問,我那老父親如今可還好?」
林楊早有所準備,但未料王莞是這般心切,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林楊低了頭琢磨著該用什麼話來回答。一邊王莞長嘆了一聲,道︰「看來江湖傳聞是真的了。只是,楊兒,可否告訴我,你師傅他臨走之前有沒有什麼要與我說的嗎?」王莞的言語盡量放慢,但還是難以掩蓋心內的期待。
林楊雖不想讓王莞失望,但還是沉著頭搖了搖。
坐在首位的王莞一下子如泄氣般癱在了椅上。王莞久久沉寂,復又問道︰「他最終還是不能原諒我。那年我那狠心的丈夫因病離開了我,也未留一個孩子與我,獨我一婦道人家又怎麼能抵抗那些對著城主之位虎視眈眈的豺狼。我陰謀陽謀用盡,終于使得那只豺狼逃離陌難城去了隔了一座卜落山的林子里。」
沈九听到這里,問道︰「夫人所說的那只豺狼是否就是陌難山莊的前任莊主。」
王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