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客棧內,慕容梨幫小玉一同設了陷阱之後便靜靜地坐在床沿上拿出那張紙條來研究,「玉毫不著世間塵,容顏別後應如故。被君推作少年人,求來年救饑之術。傾懷與說卻為冤,淵生珠而岸不枯」,若說每一句都要表達一個意思,那麼第一句應該是「神來之筆」的意思,和著第二句的「一往情深」,勉勉強強有「寫情寄情」之意,可是之後兩句又該如何解釋?慕容梨皺了眉頭。
這時,自房門處傳來一聲驚呼。慕容梨回頭,只見一人的臉上滿是面粉,只一張嘴巴和一雙眼楮露在空氣中,而那嘴巴因為驚呼,此刻是半張的,那雙眼楮是瞪大了。慕容梨「撲哧」一聲笑出,只因那渾身鋪上一層白粉的公子哥的頭頂上橫插了一支箭,配著他那形象的表情,顯得分外搞笑。
小玉裝著沒事人從一邊突然出現,左右瞧了瞧那人,一臉正經地問道︰「公子是誰?這一副裝扮又是打哪兒來呢?」言語間忽略了滾落到房門外且仍殘留些許面粉的小木盆子和灑滿一地的白粉。
那人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轉動了一雙眼珠子往自己的腦袋邊上瞧,那箭險險地插在里邊想來應該是沒有傷到腦袋的吧。見小玉沒有認出自己,忙伸了雙手往臉上抹,將臉從白粉堆里露出來︰「小玉丫頭,是我,王固昭。」說著又抹了幾下,湊近小玉讓她仔細瞧清楚。
小玉自然是極配合地做著,她盯著王固昭左瞧右瞧上看下看,那王固昭亦配合著轉身回身,直到小玉長長地一聲「哦」,道︰「王公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害我都沒有認出你來。」
王固昭指著自己的腦袋,更準確地說是那橫插著的箭,然後淒淒慘慘地說道︰「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楮的,這箭是可以隨便亂射的,傷到我王固昭也罷,若是破壞了這家客棧的擺設,那可是要賠上好些筆錢的。」
小玉心內笑這王固昭真傻,建議道︰「王公子,我看這箭也不能長久地在你這頭上安窩是不,來,湊過來點,我幫你拿下來。」
王固昭想想也對,若是自己去拔一不小心地定然是要傷到自己的,于是歡歡喜喜地道了一聲「好」,便彎了身子斜了頭。卻不防小玉突然伸了手就捉了王固昭的身後的頭發往房內的圓桌子邊上走,王固昭驚異地看了小玉面露滲笑,而手上是一把鋒利的剪刀,隨著小玉手間的動作不住地張嘴閉嘴。「小玉丫頭,這……這……」
慕容梨回頭,只見王固昭張口結舌、神色緊張,而小玉滲人異笑、面露凶相。慕容梨看著小玉手上的剪刀,心想這個玩笑可能開得太過了。正想上前阻止,便見王固昭瞬間掙月兌了小玉的束縛,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門。
小玉看著手中僅留的幾縷頭發絲,驚異地「誒」了一聲,又看向空空如也的房門口,道︰「居然跑得比兔子還快。」
正午十分,沈九和林楊婉言拒絕了王莞的留客,兩人從城主府邸一路往客棧而回,沈九揉著有些餓了的肚子心想小玉應該是搜羅了不少的吃食,只是當他還未走近慕容梨和小玉的客房,便听得里面傳來一聲聲的抱怨。
林楊道︰「我先回房間取了城主夫人要的東西,不必等我了。」
沈九點點頭。
而房內,小玉指著一頭凌亂似頂了個鳥窩的王固昭道︰「我說,你不是答應了帶我們四處玩玩的嗎,怎麼就搞成這副德行,連正事都忘記了?」
王固昭因著之前的緣故,對小玉仍舊有些怕怕,低著聲音似小媳婦般哀怨︰「這又不是我的錯。」
「啊?你還有理了這!」
慕容梨心知小玉的玩性正在興頭上,但這王固昭看著也忒可憐兮兮了,于是上前阻了小玉的連珠炮彈轟炸,道︰「小玉,你九哥哥應該快回來了,若是讓他看見你在欺負王公子,這……」
「放心,這大中午地的,九哥哥肯定……」,小玉口中那「不會回來」的字眼還沒有月兌出口,便听得身後傳來沈九的散漫地問道︰「是肯定不會回來嗎?」
沈九走進房內,瞥了一眼王固昭的精致的鳥巢發髻,便將目光轉向桌子上放著的那支箭,箭的頭部已經被拿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想來是王固昭自個兒折騰時不小心弄掉的。
沈九過了小玉身邊,拿起桌上的無頭的箭,仔細看了看,蹙了眉頭,沈九對著裝著一臉無辜地小玉問道︰「這里面的東西呢?」
慕容梨听此,應道︰「東西在我這里。」但一想,又補充道,「小玉只是和王公子開了個玩笑,並沒有什麼。」
自然,自家小妹的心思,沈九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不料出了家門還是這般折騰,沈九想著,若是這種情況還出現下次,就讓家里的幾位兄長過來一下接了這搗蛋鬼回去。沈九立在那出一動不動,神色嚴肅,看得小玉心內不住地狂跳,終于,沈九開口說道︰「好了,想來玩了這些個時辰大家都餓了吧。王公子,不若今日就同我們一起……」
王固昭連忙擺了雙手,急急道︰「不用了,不用了。」說完起身,再次逃開。
見此,小玉道︰「看吧,看吧,我都沒怎麼他。」後面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只因沈九一個眼神瞟過,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