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影話音未落,花飄雨臉色猛然慘白,一口血噴了出來。
「噗——」
這一次,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何謂吐血,花飄雨震驚地看著風清影,心底涌起一股恐懼。
雖然一直被風清影壓在下方,內心掙扎著,不得開解。
但實際上,花飄雨並沒有真正的損失,反倒用那樣決絕的手段,引起了風清影和御天凌的誤會,一個中毒遠走,一個舍命追尋,而她,做壁上觀。
可是此時,她卻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在她眼中並無威脅的風清影,卻微笑著,宛若勾魂使者,高高在上地不屑地看著她。
似乎風清影一握手,她的生命就隨風而逝。
「風清影,你做了什麼?」
色厲內荏地厲聲喝問,花飄雨虛張聲勢,強撐著鎮定,只是聲音深處那絲細微的顫抖,卻是掩不住的。
風清影挑眉,悠然地看著花飄雨。
「妹妹,吐血的感覺可好?上次看你喜歡吐血,所以姐姐就借鑒了一下你的那個毒,特別為妹妹調制了一服,等著送給妹妹,妹妹可還喜歡?」
花飄雨眼神陰沉,狠狠地瞪了一眼風清影,轉身甩袖而去。
「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了!」
聲音懶散地揮別花飄雨,風清影擺出的姿態,十成十的勝利者。
花飄雨腳步踉蹌了一下,又是一口血噴在衣袖上。
「妹妹千萬穩住情緒,否則會吐血的。這個藥,早午晚各吐血一次,不早不晚,不多不少,可是若無法平心靜氣,可就不知道要吐幾次了。人身體里,血是有限的,妹妹可要保重身體!」
花飄雨又是一口血,轉頭仇恨地瞪了風清影一眼,快步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再听下去,會不會繼續吐血。
風清影看著花飄雨離開,心里痛快的感覺卻消散了,懶懶地倚靠在藤椅上,百無聊賴。
御天凌在順天城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為何還沒有消息傳來?
上一次煙娘飛鴿傳書,御天凌已經到了順天城,入了皇宮一次,便被禁閉在府中,無法探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然後,便沒了下文。
她很擔心,卻不能在這樣的時刻回去。
「兄弟!」
秦逢宇出現在門口,背著光,健壯的身體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
「大哥!」
風清影跳起來,開心地看著他。
那日秦逢宇離開,風清影雖然明白,感情上卻始終難以開懷,此刻見他回來,說不出的開心。
「兄弟,我是該繼續叫你兄弟,還是叫你,妹子!」
風清影腳步一頓,遲疑地抬頭看向秦逢宇,可是光線太強,看不清他背光的神色。
不知道他是欣喜于自己沒有斷背傾向,還是生氣她的欺瞞。
「大哥……」風清影有些遲疑。
「不必擔心我,那些負面情緒,我已經自己消化完了。」
心里顫動了一下,風清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撼動,喉嚨酸澀著,哽咽無言。
「大哥……」
「傻瓜!」
秦逢宇探手揉了揉風清影的發,猛然探臂,將她狠狠地揉進自己的懷里。
「我該拿你怎麼辦……」
清淡得如同嘆息的話語,依稀響在耳邊,卻又仿佛沒有說。
許久,秦逢宇放開風清影,細細地打量著她仿佛又削減的小臉,不悅地皺眉。
「你真是讓人操心,好不容易養回來的一點肉,才多長的時間,又瘦沒了。那個御天凌,連自己的老婆都不能保護周全,真是讓人生氣!」
「大哥!」
風清影低喝,制止了秦逢宇的話。
秦逢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不滿,心里清楚,風清影對御天凌的感情,容不得他人置喙,可是他卻心疼。
「兄弟,跟我離開,可好?」
「大哥,我……」
「听我說!」
秦逢宇阻止風清影,拉著她到一邊坐下。
「兄弟,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自然對你們的事情有所耳聞。大哥喜歡你,你應該知曉,我只是想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大秦,我會把你捧在掌心里呵護!」
風清影抿緊了嘴唇,為難地看著秦逢宇,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降低傷害。
「罷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秦逢宇嘆息一聲,眼底一片落寞,隨即,眨眨眼,露出熟悉的陽光笑容。
「兄弟,要不要跟著我出去走走,看看不同的風土人情,換換眼界換換心情,然後給御天凌一些時間,處理好他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
「別可是了!兄弟,一個男人,必須能夠保護自己的女人,若是不能給心愛的人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還叫男人麼!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我就要管你的事。雖然不能把你從御天凌身邊搶過來,但是我也不會讓他太好過。」
風清影滿臉黑線,明明正經無比的事情,秦逢宇最後卻不小心地幼稚了
一下。
看來御天凌和秦逢宇,這輩子是不可能和平共處了。
「大哥,你讓我考慮一下,可好?」
秦逢宇深深地凝眸,看著風清影,許久,抿緊了唇點頭,無奈地同意。
雖然他很想直接擄走風清影,把她帶的遠遠的,讓她不受這些傷害,不必面對這些風雨,可是他尊重她,也不想把她看成弱女子。
「兄弟,明日,我希望你能給我答復。大哥不是想逼你,只是不想你陷在這里,湮沒了你的光芒。」
「大哥,謝謝你!」
秦逢宇深深地凝一眼風清影,轉身離開,衛一候在門外,見此,也無聲地嘆息。
公子那日接到消息,得知風清影乃是女子,並且被聖旨休棄,簡直瘋了一般,就要趕回來,被他和衛三死命攔住。
冷靜下來之後,便動用隱蔽的消息網絡,將風清影的事調查得清清楚楚,這才回來。
可是有些事,是注定的。
風清影轉開頭,不敢再看秦逢宇蕭瑟的背影。
她愧對他的愛護,雖然不是誠心欺騙,卻是以欺騙開始,從始至終,也無法回報。
撲拉拉!
翅膀震動的聲音傳來,風清影抬眸,欣喜地看著潔白的羽鴿落在桌上。
煙娘的信鴿!
風清影腳步輕快地撲到桌前,抓起信鴿,拿出它腳下的信。
越看,眉頭蹙得越緊,臉上的欣喜消散,一顆心重重地落了下去。
御天凌頂撞龍顏,被禁足府中,每日酗酒澆愁。京中波瀾迭起,太子與四皇子牽涉其中,人人自危,形勢詭譎。流言四起,處處針對于你,近期勿回。
合上手中的信,風清影細細地思量許久,終于下定了決心。
既然形勢如此,她便暫避風頭,減輕御天凌的壓力。御天凌在順天城中布局,她便在外,從另一個方向,開闢一條新的路。
等她再次歸來,看這順天城中,還有誰敢說出半個不字!
展開信紙,想了想,風清影寫了一封信,綁在信鴿腳上,看著信鴿沖天飛起。
「兄弟,你真的決定好了?」
「嗯,決定了,大哥,我們走吧!」
秦逢宇開懷地暢快大笑,用力地拍了拍風清影的肩膀,攬著她就走。
他要趁著這個時候,趕快將她拐跑,省著稍晚一些,她又改變主意,到時候他就後悔莫及了。
「對了,兄弟,住在東廂的那個女人怎麼辦?」
「她?」
風清影眯眼,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像個小狐狸一般,可愛極了。
「大哥,主人都走了,這秦府,自然不方便招待客人,你說對不對?」
「對,對極了,哈哈哈……」
秦逢宇仰頭大笑,親昵地刮了下風清影的鼻子,眉眼含笑,無盡的縱容。
風清影不著痕跡地避開秦逢宇親近的舉動,對著衛一眨眨眼,一副俏皮而無辜的模樣,讓衛一忍不住轉過身去,肩膀聳動,無聲地笑開來。
「衛一,這趕人的事情,就交給你咯,我和大哥先行一步。」
「什麼!」
衛一瞪大了眼,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苦哈哈地看著秦逢宇,他家公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明顯就是站在風清影那一邊,無條件地支持她的任何決定,不顧他這個忠誠屬下的死活。
模模鼻子,衛一哀怨地轉身,心里碎碎念。
風清影和秦逢宇相視而笑,並肩往外走。
放馬慢悠悠地走著,一邊閑散地談天說地,一邊等待衛一。
「神、風哥哥!」
一聲大喊遠遠傳來,聲音中夾雜著恐慌。
風清影在馬上驀然轉頭,看著小小的少年縱馬奔來,滿臉急切,眼底閃著晶瑩的光芒。
「澈兒!」
飛身下馬,風清影開心地向著御天澈的方向奔去。
不過月余不見,她卻覺得隔了不知道幾個寒暑,那個熟悉的少年,似乎已經多年不見。
御天凌不等奔馬停住,便飛身往風清影撲來。
臉埋進風清影的肩頭,御天澈緊緊地抱住風清影,聲音哽咽。
「神仙姐姐……」
風清影環抱著御天澈,溫柔地輕拍他的肩膀,驚異地發現,短短兩月不到,他竟然高了許多,原本只比她肩膀高一些的少年,已經快要與她同高。
「澈兒,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你是不是就要永遠離開,徹底從我們生命中消失?」
御天澈扁著嘴,小臉憂傷,雙眸含淚,揪緊了風清影的視線,也揪痛了她的心。
「澈兒,別胡說,我怎麼舍得永遠離開!」
「怎麼會舍不得,神仙姐姐,從你上次要離開,我就在想,你說不把花飄雨放在眼里,是真的不在意她,還是對三哥沒有那麼深刻的感情?還有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是不是,都無法真正牽絆你?所以,你才能走得那麼決絕!」
御天澈握住風清影的手臂,認真地看著風清影。
風清影一僵,眼神有些飄忽。
她那次死了心的離開,堅決得不容她有絲毫後悔,也從未想過其他人會怎麼想。
出來之後,她也從未想過,一直都順其自然地過每一天。
可是此刻,看著御天澈溢滿了悲傷的眸子,風清影突然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未曾真正用心。
這個陌生的大陸,這個陌生的身份,不是她的歸屬,便無法完全投入。
「神仙姐姐,你那次告訴我,你不是原本的風清影。我回去之後,就一直在想,從我們相遇開始,到現在。你有太多的不同,和我認識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我很怕,有一天你會和來的時候一樣,消失了。到時候,我去哪里找你?」
御天澈倔強地抿唇,看著風清影,眼神悲傷,卻不肯落淚。
風清影的心揪緊,猛然探臂抱住御天澈,抱住這個已經在她心里,與小墨等重的少年。
「澈兒,對不起!」
***小劇場***
「這位姑娘,非常抱歉,我家主人出門,家宅無人打理,無法再行招待,請姑娘另尋住處。」
「你說什麼?」
花飄雨難以置信地看著滿臉恭敬有禮的衛一,瞪大了雙眼。
「請姑娘另尋住處!」
「風清影呢!」花飄雨咬牙切齒。
「風公子與我家公子同行,請姑娘另尋住處!」
「風清影……」
一聲嘶吼響在秦宅上空,花飄雨一口血噴出來,染得衣襟綻開朵朵紅梅。
***
唔,這麼多天了,終于感受到自己發文的樂趣了……
接下來三四天,依然朋友代發,更新時間不定……
親們見諒,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