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影的心揪緊,猛然探臂抱住御天澈,抱住這個已經在她心里,與小墨等重的少年。
「澈兒,對不起!」
御天澈搖搖頭,苦笑。
「神仙姐姐,你真的這樣想過是麼?想著有一天,從我們的生命中消失,再也不回來!所以你現在才不和我們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弘陽,跟著那個男人,要遠走他方,是麼?」
「澈兒,不是的!」
修長的手指撫上御天澈的臉頰,風清影捧著少年稚女敕的臉龐,神色認真。
「以前我也許無意識地想過,可是現在,真的沒有!我這次離開,只是不想讓你三哥為難。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為我亂了步調。我不是養在深閨的女子,我不能站在他的身後,由著他自己一個人面對所有的險阻。澈兒,我會走出一條屬于我的路,然後驕傲地站在他身邊,與他共同面對所有的磨難。」
「真的麼,真的不會突然消失不見?」
「嗯,不會!」
御天澈開心地笑起來,明明是皇家長大的孩子,有著深沉的心思,在風清影面前,卻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少年,露出那樣純粹的表情。
「神仙姐姐,我要跟著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澈兒……」
風清影有些為難,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況,會走向何方,會吃多少苦,帶著御天澈……
「神仙姐姐不喜歡澈兒跟著你麼?」
細微的詢問,帶著幾不可聞的嘆息,御天澈明亮的雙眸,寫著淺淺的傷。
瞬間,風清影動搖的心就被徹底撼動了。
「澈兒,跟著姐姐,會吃很多苦,也會遇到很多的危險,澈兒應該開心地活著,不該和姐姐一起去經受那些磨難。」
「我不怕,我就是要跟在姐姐身邊,我要保護姐姐!」
心里柔軟地感動著,風清影嘆息一聲,牽著御天澈的手,走到秦逢宇跟前。
「大哥,我要帶著澈兒一起,可以嗎?」
秦逢宇上下打量一下傳說中早已聞名的英王御天澈,沒想到傳聞中那個蠻橫無理嬌蠻霸道的小王爺,居然是這樣一個俊秀可愛的男孩子,看他和風清影的相處,應該是感情極好的。
她身邊的人,似乎都不由自主地喜歡她靠近她,然後,失了自我,無法自拔。
這個小小的少年,是否,也是這般?
秦逢宇心里無聲嘆息,臉上卻是溫柔和熙的微笑。
「歡迎,不介意的話,就跟著我們一起走,看看秋原大陸不同的風土人情。少年人,相信我,你會喜歡這趟旅程的。」
「只要跟在風哥哥身邊,任何旅程,我都會喜歡!」
少年清澈明亮的眸子,對上大秦太子暗藏鋒銳的眼,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這個男人,明擺著打神仙姐姐的主意,他一定要將他們隔離開來。
秦逢宇也不與御天澈計較,笑呵呵地轉頭,招呼風清影一聲,跨上馬背當先行去。
且不說幾人邊走邊游玩,日子悠閑,先回看順天城。
順天城的形勢,越發地緊張。
太子一派和四皇子一派,斗得旗鼓相當,各有損傷,天御朝堂中低層,幾乎大換血,重新洗牌。
御秋宇也不理會兩個人的爭斗,只是冷眼旁觀。
皇宮,御花園。
「皇上,你就這麼任由他們兩個斗下去?那些大臣,畢竟是國之棟梁,如此輕易地動搖,于國有損啊!」
御秋宇笑眯眯地摘了一朵花,簪在宋妃發間,十分輕松愜意的模樣。
「愛妃不必著急,隨他們去吧!那些老家伙,早就該告老還鄉,卻總是霸著位置,固執死板地做不出什麼成績,借著這個機會,換換血也不錯。」
「唉,如果那些老臣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怕是會氣死在家里。」
御秋宇笑開來,像一只狐狸。
「那些老家伙,就是要長長記性,免得一個一個的,都以為自己勞苦功高,不可一世。」
宋妃莞爾,趁著御秋宇心情好,急忙轉開話題。
「皇上,何時放凌兒出來?已經關得夠久了,你不心疼,我可是心疼了!」
「哼,那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再關他一段時間,免得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我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要多,居然如此頂撞我!」
「還不是和你那時候一樣,認準了,就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宋妃嫵媚地橫了御秋宇一眼,眸光流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臉上的笑容很悠遠。
「我哪有!」御秋宇抗議。
「還說沒有,不知道是誰,為了娶蓮姐姐,和父皇都鬧僵了,幾乎廢除了後宮,只為金屋藏嬌!」
「我、我那不是一時沖動麼……」
御秋宇臉色有些赧紅,別開頭,避開宋妃的眼神。
宋妃神色一掠而過的黯然,心底無聲地嘆息,悄然地挽住御秋宇的手臂。
「愛妃,下盤棋吧,最近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都沒有時間靜下來休息一
下。」
「好,我陪你下,什麼時候你累了,要睡了,我們就停下。」
宋妃溫柔地凝視著御秋宇,配合他轉開話題。她的眼底,不是火熱的愛戀,而是細水長流的溫馨相伴,是友情,是親情,也是愛情。
「愛妃,蓮妃走了之後,幸好有你在我的身邊,否則我真不知道,這計料寂寥深宮,要怎麼樣堅強,才能漠然地走過一天,再一天。」
「皇上,能陪著你,是我的福氣。這輩子,我都慶幸,自己是宋家的長女,能夠伴你一生。」
御秋宇溫柔地嘆息,握住宋妃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對不起,能給你的,只是這樣的憐愛。」
宋妃眸光閃動,有水潤的光澤,她溫柔地凝視著御秋宇,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一身月白綢衣,笑容恬靜迷人的如蓮女子。
「皇上,這樣,就足夠了!」
相視而笑,兩人攜手走進御花園,那里,已經擺好了棋盤。
他們之間,沒有激烈的情愫,卻有這樣綿長而深濃的相伴,一生,有時候不過就是如此。
乾王府。
御天凌放下酒壇,醉眼迷離地看著侍棋。
「不是說了麼,不管什麼事,都不許煩我,給我滾出去!」
侍棋滿臉黑線,搶走御天凌手中的酒壇丟到旁邊,和侍琴一左一右地架著他走近屋里,將內外房門關得嚴實。
侍琴十分無奈地扶著醉醺醺的御天凌坐好,十分不滿地埋怨。
「我說王爺,就算是要做戲,也不要喝這麼多吧!再這麼喝下去,你不是變成酒鬼,就是身體被酒弄垮,到時候上了戰場,刀都揮不動了!」
醉得不成模樣的御天凌動了,緩緩地坐正身體,伸展雙臂放松了一下。
侍琴看著御天凌清明的眼眸,一時有些怔楞。
侍棋好笑地看著侍琴傻乎乎的模樣,伸手錘了一下他的肩膀。
「傻瓜,王爺早就吩咐我們,將他的酒換成了白水,雖然肚子會有些漲,但是不會醉的!」
侍琴十分無語地瞪了侍棋一眼,不理他。
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告訴他,也不讓他插一腳,實在是太過分了!
御天凌好笑地看著他們兩人眉來眼去,也不打擾。
從小到大,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總是會鬧上一通,不管大事小事,仿佛不折騰一下,就會全身不自在。他和侍書、侍畫早就習慣了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最喜歡做的,就是打賭誰會贏。
不過,今天他沒太多看戲的心思。
「侍琴,外面現在什麼情況,有王妃的消息麼?」
侍琴馬上回神,神色認真起來。
「回王爺,太子與四皇子的斗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互不相讓,從民間到朝堂,從財政到儲位,都已經爭得十分激烈。皇上似乎有心不管,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御天凌蹙眉,手指敲著桌子,暗暗揣摩御秋宇的心思。
莫非,父皇是故意縱容事態如此發展,而自己做壁上觀,看著朝堂風雲色變?
若是如此,他的計劃,便更容易成功!
「侍琴,繼續監視太子和四皇子的動向,然後將皇宮的暗哨啟動一枚,打听這幾日父皇的飲食起居。」
「是,王爺!」
「侍棋,還沒有王妃的消息麼?」御天凌眼神悠遠,望著男方。
侍棋抿唇,艱難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