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清的笑,目光鋒銳如刀,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士兵。
「想要不被羞辱,很簡單,先自己變強!」
那士兵苦笑,憤怒漸漸消褪,無奈地看著風清影,舉起自己瘦弱的雙臂。
「孟醫師,我們也希望自己變強,不想扯同袍後腿,不想沒殺死敵人就倒在戰場上,不想我們的親人在家里提心吊膽,可是先天如此,我們有什麼辦法,這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沉默了,他們有殺敵報國的心,卻生就一副脆弱的軀體。
哀傷的低語,在兩千人中低低的徘徊,縈繞。
士兵緩緩地轉頭,看著身後和自己有著相同致命點的伙伴們,眼底一片悲涼。
「若有可能,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很強,能夠以己之力殺敵報國,能夠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將伙伴護在身後!孟醫師,我們不是不想,是不能……」
一片黯然的情緒縈繞在兩千人之間,每個人的眼底,都寫著悲憤,還有被赤.果果揭開痛楚的怨怒。
風清影滿意地勾起嘴角,只有這樣的情緒作用下,這些人才能更加拼命。
她只有十天時間,沒有功夫慢慢地引導他們培養他們,只能用最極端的手段刺激。
「誰說不能呢?」
低低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帶著幾分蠱.惑的味道,配上風清影嘴角邊微微勾起的自信笑容,格外強大。
竊竊私語聲響起,兩千雙眼楮一起盯住風清影,眼底是灼熱的光彩。
「孟醫師,你是說,我們可以……」
依然是之前說話的士兵,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卻依然不敢說出強大兩個字。
生怕是自己做夢,說出來,夢就醒了。
「是,你們可以變得強大!」
「孟醫師,求你,教我們!」
士兵單膝跪地,抬頭狂熱地望著風清影,甚至不顧她的旁邊就站著御天凌。
「孟醫師,求你,教我們!」
兩千人齊齊地跪地,異口同聲,聲震霄漢。不同的聲音,卻是相同的熱切渴望。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輕言跪拜!」
「是!」
御天凌一直站在旁邊,微笑著看風清影怎樣給這些士兵訓話,此刻見她已經收服了這些人的心,便上前兩步。
「把你們挑選出來,不是因為你們差,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天御的好兒郎!保家衛國,殺敵在前,你們每一個,都是我天御的英雄!」
兩千人的目光中,都多出了激越,能夠得到他們心目中的神的肯定,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御天凌明顯知道自己所能達到的作用,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自己兩邊的士兵的肩膀。
「先天體弱,並不是我們能夠選擇,但是我們可以努力,用我們的汗水去拼,變得強大。現在,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你們面前,我們將在編制之外,成立先鋒隊,孟醫師將成為先鋒隊的隊長。現在,你們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先鋒隊的成員,告訴我,你們怕苦麼?」
「不怕!」
「你們是孬種麼?」
「不是!」
「你們能不能成為先鋒隊的一員?」
「能!」
「好,我把你們交給孟隊長,由她對你們進行特訓,怕苦的,怕死的,不配成為我軍中的一員!」
「寧死不退縮!」
一問一答,一個清越峻冷舌戰春雷,兩千人眾志成城心志堅定。
而御天凌和風清影,則是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將這兩千人的心徹底地凝成了一股堅定的力量。
風清影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喜悅,為她和御天凌的默契,為他們能夠共同努力做一件事。
這是第一次,她真正走進他的世界。
這也是第一次,她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天御,看這些普通的士兵。
「現在,跑步到嘉勇山上,每人扛回兩棵五年以上的樹,時間為一個時辰!」
沒有人問為什麼,轉身,保持著隊列,齊齊地向著嘉勇山跑去。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股子執著,一定要做到隊長的要求,要變強,要成為先鋒隊的一員。
「孟醫師,這些人,我便交給你了!」
「元帥放心,十日,我一定給你一批可以沖鋒陷陣的兵。至于更犀利的殺人方法,無法速成,但是我可以先培訓一些人,日後他們也可以傳授他人。」
「好,辛苦孟醫師了!」
「元帥客氣!」
一問一答,客套得就像是上司和下屬,其實以她現在的身份,也確實是。
風清影無奈地苦笑,看著御天凌離開。
她不喜歡這樣的相處,明明他就在眼前,卻要像陌生人那樣,不能靠近一點,生怕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不能冒險,在軍營里,她可以離他很近,可以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
若是她以真實的自己出現在御天凌跟前,她怕他會送她回去。
接下來的日子,風
清影更加忙碌了,采藥,療傷,訓練,調養御天凌的身體,風清影得到了軍營中所有人的喜愛。
梁百草依然不死心地想要撮合兩人,但是一個有意疏遠,一個無可奈何,也就淡淡地相處著。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順天城的一切,仿佛都遠了。
第一批先鋒隊的訓練結束,風清影將一千五百人交給御天凌,剩下的五百人繼續訓練。
沒有一個人退縮,每個人都月兌胎換骨般的成長。
這一日,正在校場訓練,徐達驚慌地跑來。
「孟醫師,快,元帥受傷!」
「什麼?」
風清影心一沉,趕忙向著御天凌的帥帳跑去。
怎麼搞的,今日不是沒有大規模戰役麼,他怎麼會受傷!
「去拿我的藥囊!」
冷沉地吩咐徐達,風清影一陣風似的跑進了御天凌的帥帳,梁百草已經在了,正在檢查。
「是袖箭,喂了毒!」
看到風清影進來,梁百草面色凝重地說。
沖到床前,看著床上面色有些發青卻依然固執地坐著的御天凌,風清影心里一股煩悶的感覺縈繞著,幾乎沖破胸膛。
為何他總是把自己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為何他總是要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他知不知道,看到他滿身的傷,她會心疼!
就算是臉上無所謂的模樣,就算是嘴里依然不饒人,可是心里,卻擔著念著,牽著掛著。
「怎麼搞的?」
沖口而出的話語,少了平日里的進退有據,這樣的時刻,她無法再保持那樣疏遠的距離。
御天凌詫異地看了一眼風清影,對她的激動表示出隱晦的不解。
不過,他不想當著梁百草的面給他的弟子難堪,所以頓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
既是說給風清影,也是向梁百草解釋。
「今日先鋒隊主攻,我也在,被暗箭傷了。大秦的軍隊中,藏著武林高手,十余個人突起發難,我沒完全避開,受了一下。」
風清影此刻無比清醒,她平日里給御天凌調理的時候,就特意熬了許多提高身體抗毒性的藥物,所以御天凌才能維持清醒,並且降低了毒藥的威脅。
「徒弟,你對毒藥比較有研究,你來吧!」
梁百草退後一步,將位置讓出來,風清影也不客氣,接過徐達手中的藥囊,坐到御天凌身邊。
衣服已經月兌掉,御天凌赤.果著上半身,靜靜地依靠在床頭。
他的身上,有許多還未平復的疤痕,在修長而結實的身上,顯得格外猙獰。可是風清影卻覺得沒有任何人的身體,比眼前這個人的更讓她覺得安全。
那些傷,有些是戰場上留下,更多的,卻是他在青雲山采摘斷腸草所留。
這是這個男人保護她所留下的,是他的勛章。
只是心會疼,看著那一道道的傷疤,想著他受過的苦,風清影眼底灼燙,卻只能強自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
銀針將穴道封住,風清影拔出毒箭,一點一點將傷口中的毒血用銀針逼出。
看到血慢慢變成正常的紅色,風清影舒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放下心里,猛然驚咦一聲,臉色顯出緊張,湊近了御天凌的傷口。
鼻子幾乎踫到了他的肩膀,御天凌的氣息充塞了風清影的所有感官,若是平時,也許她會有些旖.旎的心思,可是此刻,她的心卻像墜入了冰窖一般。
一股淡得幾乎無法感覺的甜香味,從御天凌的血里傳出來。
這個味道,代表著。
七日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