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定第二日便啟程返回順天城的計劃,因為某個男人的縱欲過度,致使某個女人無法起床,而不得已向後延了兩日。
那兩日,風清影都留在城守府中,並未到軍營。
先鋒營士兵見到滿臉春風得意的御天凌時,都曖昧地笑著。
有兩個大膽的,甚至拿御天凌和風清影的事情,小小地和平日里敬畏有加的神開了個玩笑。
御天凌也不和他們計較,畢竟,在這邊關之地,皆是男人的軍營里,說點暈段子,也是他們調劑生活的一種方式。
臨回順天之時,嘉勇城守軍在朱伯安和許明令的率領下,一路排開,直送出十里之外。
直到御天凌率領的軍隊慢慢隱沒在地平線外,方才回軍嘉勇。
風清影依然一身男裝,風姿颯爽,與先鋒營列隊一處。
天將晚,軍隊安營在一處山腳,士兵安置帳篷,火頭軍生火做飯,御天凌和風清影便並騎往山上去。
這已經是風清影的習慣,每到一處,如實有空閑時間,便去采藥。
只不過,往日里很平常的事情,卻因為有御天凌的同行,而多了許多促狹的目光。
風清影和御天凌都不是心胸狹隘的人,也不在意。
並綹而行,兩人的心里都有著濃濃的默契和幸福,身心交融的感覺,讓他們距離彼此更近。
「晴兒,已近冬日,萬物蕭條,這山上還會有草藥麼?」
「自然有,有些草藥,偏生于苦寒之地,氣候越惡劣,藥效越佳。極北之地的冰川之中,西域高聳入門的雪峰之上,都有平日難得一見的藥草。若有一日,能夠遍歷河山,將那些藥草親自看遍,親手采摘,才是一個醫者,最大的成就。」
御天凌看著風清影,她的臉上,有著燦爛的光華。
那是她從未表露過的向往吧,一直深埋在心底,若非在這樣合適的時間和地點,怕是她也不會說。
他還記得,風清影說過,要與他並肩作戰,與他一起共迎風雨。
為了陪他,她放棄了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汲汲營營地開創事業,從另一個方面幫助他。
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能許諾給她,甚至最基本的安全。
嘆息一聲,御天凌靠近,抓住風清影的手。
「晴兒,若有一日,我們身上再無責任負擔,我陪著你一起,去走遍河山大川,可好?」
風清影轉眸,深深地看著御天凌。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也會努力那麼做,可是她怎能讓他放棄肩上的責任。
「凌,你有自己的責任和抱負,不能隨心所欲的。我明白你的心,也領情,這就足夠了!」
「晴兒,我是說真的……」
「噓,我知道!」
風清影打斷御天凌的話,跳下馬,也拉著御天凌的跳下來,兩人慢悠悠地牽著馬往山里散步。
「凌,我明白你的心,可是你是皇子,並且心懷天下,讓你放棄這些,是對你的璀璨束縛,也是天御百姓的損失。你去做你想做的事,等你的事做完,或者有能夠信得過的人幫忙,我們再討論這些不遲。」
御天凌沉默,慢慢地走著,許久,抓著風清影的手停下。
「晴兒,委屈你了!」
「傻瓜!」
風清影將馬韁丟到一邊,由著兩匹馬自己去亂晃,自己卻抓住御天凌的手,環在腰間。
御天凌自然不會拒絕,大手一攬,便穩穩地抱住風清影。
在他的懷里抬頭,風清影伸出雙手,捧著御天凌的臉頰,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凌,我們兩個,不要說這麼生分的話。我不是離開你便活不下去的女子,我有自己的想法,能夠找很多事情來讓我的生活過得充實。雖然那樣游歷的生活讓我向往,但是並非一定要去。和你放在天平上比較,沒有什麼,是比你更重要的,你明白麼?」
御天凌感動地抱緊了風清影,將頭埋在她的頸項間,溫柔地嘆息,一顆心幾乎都要融化了。
「晴兒,這一生,得妻如你,夫復何求!」
風清影將頭埋進御天凌的懷抱中,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沉浸在這寂靜而幸福的時刻。
有時候,有些付出,不是一定要得到回報。
但是,接受了的那個人,心里要明白,並且感恩,才不會讓人的心變涼。
女人的心,就是這樣無私,又仿佛是這樣貪心。
夕陽漸漸落下,只剩下淡淡的夕光鋪滿了山間,蕭瑟的樹木仿佛也披上了燦爛的霞衣,多出了冬日里難得的眼里。
風清影鼻子嗅了嗅,眉頭皺起來。
這個味道,有些熟悉……
「凌,我們去看看,那邊有些不對!」
「不對?有什麼不對?那邊並無半點聲音,你是如何知曉。」
「我沒听到聲音,可是,聞到了味道!」
風清影看著御天凌詫異的模樣,驕傲地抬眸,揚高了下巴,當先向一個方向走去。
御天凌溫柔地笑看著她得意的模樣,趕上兩步,與她一起向著她的方向走。
>前面是一條河,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可是此時,冰面上卻鑿開了一個窟窿,冰面上散落著幾點黑色的粉末。
股似有若無的味道漸漸的變得濃了一些,風清影皺眉,走進河面,確認了味道便是那黑色粉末所留。
「凌,這些黑色的粉末是毒藥,莫非有人在這河里下毒?」
「下毒?」
御天凌細細地看著河流的走向,身形猛然一僵,握住風清影的肩膀,神色焦急地詢問。
「晴兒,能否知道是什麼毒,你有沒有辦法解開?」
「並不是很復雜的毒,解開很容易!凌,發生什麼事,你的臉色很難看!」
「先不說這個,我們先回營地!」
御天凌拉著風清影跨上馬背,一路打馬,狂奔回軍營。
「晴兒,若是我們用下了那毒藥的水做飯,會不會有人因此而傷亡?」
「你是說,那條河流的走向是我們扎營的地方,而火頭軍會取那河水做飯?」
「是!」
風清影眯眼,眉頭蹙起,細細地想了一下。
「很難說,此處河流平緩,又是冬日,若下的毒藥少,便融進了水里流走,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可若是下的藥多,下藥處離我們扎營之處又不遠,士兵輕則嘔吐,重則渾身昏迷。至于情重情況,需要我們回去看看才知道。」
御天凌不再說話,抿緊了唇,用力地打馬。
河流距離營地並不遠,乃是直上直下地流下去,但是風清影和御天凌,卻要繞過半邊山。
心里焦急,兩個人都失了最初的興致,只想著趕快回去看看情況。
「晴兒,我真希望你的猜測是錯的,只是有人不小心灑落了毒藥,而非蓄謀!」
風清影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拍了一下馬,在顛簸的山道上,盡快加速。
她從來不喜歡把事情想象得太過美好,因為期待越大,失望越深,莫不如最開始便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那樣,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她能夠理智地接受,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最合理的解決辦法。
距離營地近了,沒有熟悉的喧囂的聲音。
風清影和御天凌對視一眼,心底有些不安同時涌起,加快了速度。
看這樣的情況,風清影並不是很美好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打馬進入營地,只有不到一半的人還好好的,正忙著巡邏,照顧突然出狀況的同袍。
看到他們回來,一個先鋒營的士兵迎上前來。
「元帥,隊長,你們總算回來了。隊長,你快進去看看,兄弟們突然生病,很多人吐得死去活來,還有一部分,已經昏迷過去,我們按照你教的方法急救,也沒有緩過氣來。」
風清影跳下馬,順手扯過一邊的一個嘔吐的人,手搭到他的手腕上。
「凌,還好不嚴重,我這邊的解毒藥丸先融到水里,緩解下藥性,再讓他們喝下去。」
將手中的瓷瓶交給御天凌,風清影拉過追風,跳上馬背。
「你去哪里?」
御天凌一扯韁繩,擔憂地看著風清影。
「這毒藥,若是想徹底拔除,還需要一些藥材。我去尋一下,回來熬藥水給大家解毒。」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我陪你去!」
***
唔,晚了,大家早點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