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影搖頭,清亮的眸子看著御天凌,眸光流轉。
「你還要在這里維護大局,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凌,那些水,現在已經可以安全飲用,將這些藥丸融在水里,喂食嚴重的中毒士兵服下,可以暫緩毒發。等我回來!」
固執地與風清影的目光相對,許久,御天凌嘆息一聲,招來兩百個先鋒營的士兵。
「帶上他們,否則我不放心。」
「好,我會盡快回來!」
風清影也不矯情,帶著兩百人,再度出了軍營。
到了山下,風清影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勢,帶著兩百人向著山上而去。
她要采集的藥草,是解各種奇毒的絕佳藥引,七巧玲瓏草。
七巧玲瓏草並非多麼稀奇的藥草,但是多長在苦寒之地的懸崖峭壁之上,采集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險。
這座山,山腰平緩,山頂山勢奇高,背面乃是絕壁,絕壁上便長有風清影所需的玲瓏草。
山路漸漸變得陡峭,眾人下馬,扶著樹木向上攀爬。
「隊長,把繩索拿過來我背吧!」
「不必了!加快速度!」
風清影淡然地回答,加快了腳步,一口氣到了山頂。
「大家休息一下,稍後我會掛著繩索下絕壁,上面需要你們守護,我擔心有人會過來搗亂!」
「隊長,太危險了,我下去吧!」
「是啊,隊長,我們下去,你留在上面!」
風清影心里感動,這些同伴,將她的安危,看得比自己海中。心里雖然這樣想,臉上卻不動聲色。
「不行,你們不懂醫藥,不知道要怎麼采玲瓏草,若是出錯,失了藥效,就無法療毒。那麼多中毒的兄弟等著我們回去,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采集。」
「可是隊長,下面危險!」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繩子給我!」
眾人無法違逆,只能將繩索結實地纏在風清影腰間,然後系在崖邊一棵粗壯的大樹上。
「嚴密守護!」
「大人放心,人在,繩索在!」
點頭微笑,風清影拉著繩子,兩腳頂在崖壁上,一下一下地向下躍動。
玲瓏草在初升的月光下,閃著淡淡的瑩白光暈,仿佛一個個小小的夜明珠,非常明顯。
風清影扯動繩子,在崖壁上攀爬,用玉質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將玲瓏草切割下來,放入棉布縫制的布囊。
棉布的布囊,可以不損傷玲瓏草的藥效。
很多藥材,都需要特質的容器,而風清影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這些。
直采了半個時辰,估算了一下數量,已經足夠解毒,並且能夠預防剩余士兵也中毒,風清影方才停手,扯動繩子,示意上方的先鋒隊士兵向上拉。
卻在此時,崖上突然傳來打斗的聲音。
風清影凝眉,果然不出她所料。
雙手抓緊了繩索,風清影不再等待,自己攀著崖壁向上,她不能讓自己處于這樣被動的狀態之下。
崖上,花飄雨冷冷地站在一邊,看著一百名先鋒隊的士兵在自己所帶之人的圍攻之下,依然死死地守著繩索,不肯退開半步。
不自量力!
冷笑一聲,花飄雨拿出手中的火折子,點燃火把,隨手向樹的方向丟去。
「保護繩索!」
一個先鋒隊士兵見狀,不顧砍向自己的幾把刀,猛然撲向火把,用自己的尸體,將火把壓滅。
花飄雨猖狂地笑,再次點燃一根火把丟過去。
為了這次的行動,她帶著這些潛藏的人跟在軍隊後方已經五天,終于找到了這個絕佳的位置,專門針對風清影設下了這個圈套。
看著手上已然收攏的猙獰傷口,花飄雨眼底恨意凜然。
風清影,你沒想到吧,你用我的血救了御天凌,卻並未害死我。
我該感謝你,已經將御天凌的毒解了大半,所以那毒血進了我的體內,也只是讓我每天昏睡兩個時辰。
為了報答你,我就讓你死的干脆點吧!
一個火把接著一個火把地丟過去,先鋒隊的士兵漸漸無法支撐。
有一部分士兵想要沖出重圍,先擒住花飄雨,可惜,卻被死死地纏住。
人數漸漸少了,無法照應周全,稍一疏忽,一個火把直接落在繩索上,繩索呼的一下著起來,火苗在暗夜里舞動著,格外的邪惡囂張。
花飄雨猖狂地笑著,看著繩索迅速地著起來,眼看著就要斷掉。
一個先鋒隊的士兵猛然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將火壓滅,可是來不及了,繩子已然斷掉。
那名士兵顧不得其他,猛然伸手抓住繩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纏緊。
下方墜落的慣性力度太大,先鋒隊士兵又單薄,根本無法穩住身子。
「幫忙!」
大吼一聲,士兵被一把刀狠狠地刺穿。
部分先鋒隊士兵分出來,猛然撲向那名已經死在當場卻依然緊緊地抓著繩子的士兵。
一個疊一個,將繩索緊緊地抓住。「隊長,快上來!」
「哼,想上來,哪那麼容易,把繩子砍斷!」
花飄雨怒吼一聲,再次點燃火把,狠狠地丟向那些拉著繩子的士兵。
冬天本就干燥,士兵身上又是棉衣,沾火即燃。
一聲慘嚎,是那個被火燒的士兵,他也狠戾,咬緊了牙關,不再吭一聲,猛然從同伴身上爬起來,悍勇地撲向阻擊他們的襲擊者。
風清影听著上方傳來的慘叫聲,心里焦急,可是卻沒有絲毫辦法。
她為了采集足夠的玲瓏草,已經向下爬了許多,此刻上下都不著邊際,懸在半空中,無路可走。
將裝有玲瓏草的包裹系在身後,風清影手腳並用地踩著干枯的樹枝和凸起的石頭向上攀爬。
月色很淡,峭壁上的一切都朦朧不清,風清影不敢分心顧慮懸崖上方的事情,只能集中全部的精力,手腳協調地向上爬。
快一點,再快一點,至少,要讓士兵們不必顧慮那條繩子。
不能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但是此刻,她不可以成為他們的負擔!
找到一個突出來比較粗壯的松樹,風清影將自己穩妥地安置好,然後咬咬牙,一狠心割斷了腰上的繩子。
「不必顧慮我,繩子已割斷!」
懸崖上方幸存的先鋒隊員一听此話,眼楮都紅了。
他們跟著隊長出來,最大的職責就是要保護她,結果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有了後顧之憂,風清影苦心操練出來的先鋒隊的戰斗力便發揮出來了,一個個瘦削的身影宛若狸貓一般,在人群中殺伐來去。每個人都紅了眼似的,用自己身上最小的代價,換更多敵人的命。
風清影無奈地坐在樹上,听著上方的殺伐聲越來越小,心里的不安感覺漸漸加重。
花飄雨冷笑著,看剩余的先鋒隊士兵負隅頑抗,十分邪惡地勾起嘴角。
若是他們最開始便這樣拼死反抗,還真不好說究竟誰生誰死。
但是他們偏偏死死地守著那條脆弱的繩索,便只能任人宰割,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想要翻身,卻是不可能了。
花飄雨瘋狂地大笑著,慢慢走到崖邊。
「風清影,下面的滋味好受麼?」
「花飄雨,果然是你在搗鬼!」
「現在知道,太遲了,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翻身的。」
猙獰地怒吼,花飄雨點燃火把,猛然向著風清影聲音傳來的方向丟去。
「風清影,好好嘗嘗這個滋味吧,水深火熱,這就是你給予我的,今天我就要讓你用命來償還!」
「瘋子!」
風清影哼了一聲,看準了那個火把,身形微側,便避開了。
崖頂距離此處還有一段距離,火把並不能相準她丟下來,所以相對安全。
但是這樣的僵持對于她來說是不利的,畢竟這樣一上一下,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讓她面臨著極為危險的境地。
不敢松懈精神,已然仰頭盯著上方。
「風清影,我不信我整不死你!」
花飄雨憤怒地大吼,猛然彎腰搬起一塊石頭,狠狠地向下砸去。
「跟我一起丟石頭下去,我要砸死那個賤女人!」
發狠地召來剩余的手下,每人手里都抱著石頭,想崖壁丟去,石頭滾動的聲音,帶著回音,傳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