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蕭剎,冷風襲人,諾大的宮殿猶如一座監獄,冷清陰森。
自從獨孤智發現墨離出走後,他和木妗就完全決裂了,要說以前,還礙于夫妻情分和兒女的面子,可現在墨離竟逼的兒子遇險,女兒出走,這讓他心寒。
男人若是對一個女人失去了信心,那就真是無法挽回,即使可以挽回,那也要看情況靠運氣了。而此時獨孤智對木妗就是這樣,除非他的一雙兒女能夠再次回到他的身邊,至少這樣,還有挽回的余地,否則,恐怕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當獨孤智知道木妗已經去找亞謹的時候,他的心也不曾為她擔憂,到是為獨孤亞謹擔心了起來,他的兩條濃黑的眉毛一挑,忘我的喃喃道,「亞謹,你可不要出事才好。否則,讓為父怎麼活啊!」
一聲長嘆,剎那間似乎老了很多,一雙明亮的眼眸此時竟像是噙滿了淚水,窗外寒風呼嘯,他似乎一點都不為木妗擔心,因為此時他滿腔的憤怒還沒有熄滅,他不能原諒她。
天空突然間又陰了下來,灰色的天空看上去讓人覺得壓抑,眼看一長暴風雪就要來了,這個冬天似乎特別寒冷。大風呼呼的吹過山岡,掠過樹林,發出嗚嗚地聲音,猶如鬼魅的哭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木妗已經朝獨山來了,但她卻不知道,此時她真的上當了,不過,這次卻很值得,因為至少她發現,她不是那麼冷酷無情,她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她本以為不會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但當听到她唯一的兒子出事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收縮的讓她痛了。
披風已經被風吹的颯颯做響,腳上的靴子也快被雪水浸濕了。
她走了這一路,慢慢進到山里,山中的積雪並為融化,還是厚厚的鋪在地面上,像一條厚重的白色毯子,直將整個大地都覆蓋了,甚至連樹木的枝椏上也是厚厚的積雪,只要輕輕踫到,就會簌簌落下來。
木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這山路並不好走,更何況現在跟本看不到路,她只有模索著走。
更要命的是,她並不知道獨孤亞謹在哪個方向,她只知道只要到了獨山,哪怕把山翻個遍她也要找到他。
而此時獨孤亞謹正斜靠在一張花豹的皮上,睜著兩只眼楮想什麼事情想的出神了。
旁邊就是一堆火,燒的很旺,整間屋子都是溫暖的。
而外面已經狂風大作,天空像一下子被什麼遮住了,陰沉沉的有些陰暗。
整個屋子的人,沒有人說話,彩雲靠著一張用貂皮做成的墊子,正在整理著她的長發,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規矩了,她們這些人已經就這樣住一起好久了,誰也不再講究些什麼。
蕭飛在土炕上,用一塊軟布,輕輕擦拭著手中的長笛,笛管都被他擦的明亮。他就像在擦一件寶物一樣,依舊小心翼翼的輕呵著氣,擦拭著。
檀香倒也不寂寞,她拿著她的弓,也一樣的左擦擦右擦擦,仿佛那也是一件無價之寶。她愛惜的要命。
只有山靈子,她什麼都不做,眼楮卻時不時地掃視著這一屋子的人,開始還有人注意她,後來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再注意她了。
她終于忍不住,一把奪了檀香的弓,拿在手里看了看,略帶譏諷的說道,「擦什麼擦啊,再擦它也只是一張普通的弓。」
檀香一把奪了回去,雖說山靈子上次救了她一命,但是奪了她的弓,她就不高興,嘟著嘴說道,「普通的弓怎麼了,要是沒有它,我們都得餓死在這里。」
她這話說的不錯,要是沒有她,每天抽時間出去打獵,他們早就斷糧了。大雪封山至少也得一個月,這里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跟本就沒有什麼吃的。
檀香是獵人,她自有她的生存之道,這才能讓這一屋子人過活下去。在這個寒冷的冬季不至于餓死。
沒想到,山靈子哈哈大笑,一雙充滿媚惑的眼楮直瞟著檀香,顯然她沒想到檀香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有些不愉快,但卻強笑道,「我這妹子看上去,傻呼呼其實嘴巴到厲害著呢。不過,你這張弓這兩天看來也要歇著了。」
她說著看了看外面,外面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只能听到大風呼嘯的聲音。已經開始飄雪了,而且她斷定這場雪不是一兩個時辰,甚至是一天一晚上就能停的。
此時彩雲也抬頭看了看外面,外面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幸好屋中有足夠的干柴,火光明亮,溫度也夠,否則,她們可能都熬不過今晚。
因為外面的風呼嘯的可怕,前幾日的風比這次要小的多,可是外面也已經有被凍死的動物了,而且真的是冰凍三尺。
檀香也不說話,她當然知道,這麼冷的天,她是一定不能出去打獵了,就算出去,也沒有收獲,因為連動物也會躲藏起來,避開這場暴風雪,何況是人呢?
獨孤亞謹那失神的眼楮盯著窗外,他的心也像冰一樣的冷,因為他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紫洛的消息了。
從小到大,他們兩個從未分開過,而這次,一別竟就是幾個月,且失去了消息。
他早已經知道了宮中的變故,他想不到一向忠心耿耿的爹和娘,怎麼就成了這次政變的主謀。他不想回去,他甚至已經覺得自己的心都死了。
突然彩雲幽幽地說道,「這大雪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啊,咱們被困在這里都快悶死了。」
山靈子咯咯笑道,「沒有人攔著你啊,你若是想走就走吧,反正待在這里也沒用。」
沒等彩雲開口,毫無心機的檀香卻說話了,雖然山靈子救了她,但這些天,她總感覺山靈子怪怪的,說話總是充滿敵意。
她把弓輕放在旁邊,說道,「靈子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彩雲姐姐又沒得罪你,你干嘛這樣說啊,多傷人心。」
彩雲「哼」了一聲,笑道,「檀香,你這就不對了,有些個人就是喜歡干生氣,這樣的人永遠心情都不會好,動動嘴皮子傷傷人,可能她心里就舒服些,你若讓她擦干淨嘴,她哪里受的了啊。」
山靈子的眼神中竟露出殺機,但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