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在外面做工回來,伺候好了老婆和小兒子,卻才發現自吃午飯的時候空幻就有些不對頭。他像是病了一樣,吃飯也不像平時一樣,那麼愛吃,而是吃了一點就進房里了。
他對這個兒子也還是挺上心的,總是覺得沒能讓他出去學點本事,心里也很難過。總想著再賺些錢就送他出去的,可是現在又多了一張嘴,恐怕這時間又要推遲了。
他在院子里喊了幾聲,也沒听見動靜,就連空月也不見了。
「這兩個孩子又去哪里玩了,飯也不好好吃。」他說著進了屋子,昏暗的屋子里面,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一點陽光,他發現兩個孩子都在屋里。
「空月你弟弟在干什麼,怎麼吃飯也不好好吃。」
凌風邊說邊走到空幻的窗前,這才發現空幻的臉色已經變的有些發青了,手腳都在抽搐著。空月臉色慘白地矗立在床邊,嚇的直發抖。
「這是怎麼了?」凌風發現事情不對,一把拉開空月,伸手去觸模空幻的額頭,他的手像被什麼刺到了,往後縮了一下,怎麼這麼燙。他叫喊著空幻的名字,他竟然也不能回應,全身滾燙。
在凌風地逼問下,空月才說出空幻被蛇咬了的事。
凌風背起空幻就往外跑,一邊罵著,「你這個死丫頭,發生這麼大的事,你不說,要是你弟弟有個三長兩短,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空月的腿抖的像篩子,凌風背起空幻往外跑的那一刻,她看到空幻的臉色已經完全鐵青了。她害怕極了,就是因為怕被罵,所以才隱瞞了空幻被蛇咬的事實,因為她也知道家里不寬裕,要是去看醫生的話,又要花錢,那樣他們兩個又會被罵一頓。
空月哭著呆站在那里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凌氏听到空月的哭聲,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听到了凌風罵孩子的聲音,她嘆了口氣,只當是兩個孩子又打架了。
「真是作孽啊,什麼時候才能懂事,讓大人省省心啊。」
這個時候空月從外面跑了進來,撲在凌氏地懷里號啕大哭,凌氏看的一臉心疼,沒有生空幻的時候,他們夫婦兩人對空月很是寵愛,已經寵到極至,直到有了空幻,對她的愛好像的確少了些,但他們總之還是愛她的。
可是空月這孩子已經被寵壞了,總是覺得她的愛被空幻剝奪了,所以平日里對空幻並不是很好。凌氏撫模著空月的頭,「又跟弟弟打架了?」空月不說話,只是哭。
凌氏心疼的拍著她的背,「好孩子別哭了,都怪爹娘沒本事,不能給你們過上好日子。可是你弟弟是無辜的啊,他是你的弟弟,你是姐姐,以後該學會有個當姐姐的樣子,別總是和他對著干。」
空月听了這話哭的更厲害了,她覺得這下子闖了大禍了,要是空幻死了,爹娘肯定不會再愛她了。因為現在還有個更小的弟弟,而她卻是個女兒。
凌氏拍著空月的背說道,「你弟弟現在還小不懂事,以後他會知道疼你這個姐姐的,我看他現在都知道護著你了。好了,別哭了,等會兒你爹氣消了就好了。」
空月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凌氏,哭著說道,「沒有以後了,爹也不會再愛我疼我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這孩子心太小了。」凌氏听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禁感到有些心煩,空月這孩子就是嫉妒心太強了,這怎麼可以。
「空幻被蛇咬傷了,爹背他去看醫生了。他要死了,他要死了。」說著空月哭了起來,這次哭的更難過,她也難過她這個弟弟要死了,他好好的時候,她覺得他煩,總是跟在她的後面像個跟屁蟲。
有了好吃的,穿的都要跟他分,她平日里都討厭死他了。可是現在他中了蛇毒快要死了,她才覺得有些心疼和不舍。
「你說什麼?」凌氏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了,這孩子,怎麼可以詛咒自己的弟弟死呢,再怎麼討厭也是親人啊。
凌氏看了看睡在身邊的小耀祖,他還在睡夢中,並沒有被空月的哭聲吵醒。此時凌氏略帶嚴厲地說道,「空月,你這孩子這樣不對,再怎麼說他是你弟弟,你怎麼可以詛咒他死呢?」
空月抓著凌氏地手,搖晃著,「娘,是真的。」她哭著把上午在山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凌氏臉色慘白,淚水滑落下來,整個人好像被抽空了靈魂,她喃喃道,「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听話,那麼乖巧,怎麼會死呢。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他的臉都青了。一定是死了。」空月想起空幻那張鐵青的臉,心就揪在一起,她害怕,怕極了,她現在最怕爹一回來就把她拖出去,不要了。
凌風背著空幻跑了一段山路,因為他們住的是個小山城,可是大夫卻在山城的另一端。他為了快點到,抄了一段近路。他額頭上的汗不住的滑落,可是他滿眼的焦急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汗水都流入了眼中。
他的眼楮澀,但是他拼命地張大,快跑著,他心里只有他的兒子。一邊跑一邊還輕輕地喚著,「空幻,空幻你不會有事的,大夫會醫好你的,一定要堅持住啊。」
可是背上的孩子卻什麼也不能應他,像是癱在他的背上,兩只小手在他的胸前,晃來晃去。
終于看到了醫館,凌風幾乎是沖了進去,就連店鋪的伙計都被他撞到了一邊,「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兒子,他被毒蛇咬傷了。」
他沖進里屋就把空幻放到了床上,拼命的喊人來救他的兒子。
一個老人捻著花白的胡子,掀開垂簾從里屋出來,「什麼人這麼大呼小叫的,吵到其他病人了。」
凌風一看是這里醫術最高明的大夫,藥喚。他撲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大夫,求您快救救我兒子,他被毒蛇藥傷了,現在已經不省人事了。」
藥喚沒理他,直接走到了空幻的面前,伸出手來,掀了掀空幻的眼皮看了看,然後伸出兩指在他的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了幾個穴位。面色略帶嚴肅的的查看了空幻被咬傷的傷口,他看著凌風道,
「不是什麼巨毒的蛇,但是送來的太晚了,毒性已經蔓延全身了,還好現在我封了他的穴位,先護住心脈再說吧。」
凌風一听,就如搗蒜一般的在地上磕起頭來,「大夫求您一定要救好他,我給您磕頭了。」
藥喚捏著胡子故意不看他,搖頭晃腦地想了半天才道,「那我試試看吧。」
他年紀大了,有時候就像個孩子,明明是很嚴肅的事,他也會像過家家一樣的玩世不恭。但是他的醫術卻是沒人能夠匹敵的,就算是很多學幻術的人,受了傷,中了邪也都要來求他的。
不過這種人,醫術高明,年事已高,但是卻為人怪吝,他總是有些怪僻和常人不同的。
凌風一听他肯救,這才從地上起來,只要藥喚說要救的人,一般就不會有事了,怕就怕他不肯救。因為他的怪癖,凌風早就听說過,很多人就算拿千金來求他,他若是不高興也都不肯治的。
很多人來求他,並不是每個人他都會出手相救。他見死不救的事也多了去了,像他今天只是磕了幾個頭而已,他肯救空幻那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藥喚也不急著給空幻解毒,倒是坐著喝起茶來了,凌風在旁邊看的急啊,他看著空幻的小臉,一直鐵青著,生怕藥喚年事高了給忘了,他上前求道,「大夫,什麼時候解毒啊?」
藥喚看了他一眼,略帶驚訝地像是被嚇了一跳,「你還沒走啊?快走吧。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這下凌風可蒙了,孩子還沒救他怎麼能走呢,他看著藥喚賠著笑臉道,「大夫,您不是已經答應救我兒子了嗎?」
「是啊,沒忘啊。他在哪兒?」
藥喚一臉茫然的看著凌風,好像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一樣。
凌風一听他這話,他這是把空幻給忘了啊,這怎麼行呢,人命關天啊。他幾乎是哭喪著臉要哭出來了,他又跪下給藥喚磕頭,「大夫求您了,我兒子就躺在那邊,求您快救救他吧。」
藥喚看著凌風那張哭喪臉,偷偷地笑著,故意板著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趁凌風磕頭的時候,已經伸手彈了幾根金針到空幻的身上,那些針都是經過特殊的藥材泡制過的,能解百毒。
但是空幻的毒中的時間太久了,雖不是巨毒,但也要花上一段時間的。
藥喚看著凌風就如啄木雞一樣,一個勁的磕頭,他擺了擺手道,「哎呀,你還真是煩,弄的我都頭暈了,走吧走吧啊。」
凌風流著淚看著他道,「那我兒子……」
藥喚不耐煩的擺了個臭臉給他,「你兒子在這兒有死不了,你先走吧,我看到你頭就大。」
凌風實在不知道這個藥喚大夫是不是真的會救他的兒子,他真的怕他一走,就他那記性肯定又把空幻給忘了。他有些為難有些猶豫的站在那里不想走。
「你走不走?」
藥喚吹胡子瞪眼地看著他,「不走,我還不治了。看著你這張哭喪臉我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