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到了羅雷家,他們家剛端上碗筷(家里人多,飯不好做),弟兄倆蹲在門口往嘴里拔飯,我給他們說,小旦他爺出殃的事,因為離得遠,他們沒什麼反應。估計也沒听說過出殃這回事吧?一會,強子來了,說︰「今晚天龍八部大結局啊!」由于前一段時間和郭子敏在樓上打牌,中間隔了好長一段沒有看,忽然說要大結局,今晚無論如何要看完的。于是四人興致勃勃的在羅雷家看電視。看到最後喬峰的結局,心里不盡的難過……這一晚上也就忘了出殃的可怕了。等我們看完電視已經21點半了,羅田他母親把他倆的被褥從樓上取了下來,他們哥倆一張1.5米寬的小床,擠著睡極不舒服,所以就跟強子回他家了,剛好我想再看看那個鹿角一樣的東西…
強子的爸是我一家子叔伯,他們家庭條件很不錯,強子有一個哥,一個弟,一個妹,其實看農村的家庭條件好壞,就是看養得起幾個孩子?在我們80後那時,計劃生育工作是人民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的,那時候違反計劃生育,家庭財產要被呼啦(沒收充公)的。能夠擺得平這一關,沒有票子和兩把刷子(能耐)是想也不敢想的。我有弟弟那一年,我們家的自行車、縫紉機、糧食都被村里拉到鄉里了,後來托關系要了回來。等我父親拉著架子車去拉糧食時,我就坐在車後面,母親在家坐月子。大冬天,北風呼呼的刮,我被父親的軍大衣包的嚴嚴實,望著崎嶇的土路,數不盡的蒼涼與無奈。而這記憶的碎片,直到現在仍舊磨蝕不去……
強子家的人都已經睡了,他住在西廂房門口,我貓進他的房間,他鎖門。听見 的一聲響,就知道他家的大鐵門上的大鐵鎖鎖上了,強子去廚房端來一碗茶,一個茅罐(便壺的一種,那時候農村基本上都沒有室內水沖廁所的)。這時我已經月兌了鞋襪,圍坐在被窩里,「對了,強子,我們弄的東西來?」強子從床下拉出一個化肥袋子掏了出來說︰「床下呢!」遞到我手里,我接過來仔細的把看,說道︰「強子,你說,這玩意能值錢嗎?」強子邊月兌鞋,邊漫不經心的回答我︰「說不來!」「要是金銀或者銅的就好了。」「那**還能等到咱們來拿?」強子站了起來月兌褲子回應道。等我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看完,強子已經睡在我腳那頭了。這玩意除了粗糙簡潔的輪廓,就是幾乎沒有什麼規律的精致雲紋了,像個口向上的月牙,分量極沉,強子忽然起來從我手里拿過去研究,他說︰「會不會是空心的啊」等他又一次掂量,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準備往床下塞時,猛然發現底座上有個小方框凹了進去,「哎,你看這是啥」我從被窩這頭爬到電燈泡光線好的強子那一頭,「額,還真是來!」用手一模,竟然是蠟封的,由于時間看上去很久了,蠟成黑色了,看上去幾乎和黑色的底座一體了,強子下床從抽屜里抽出一把小刀,用力的撬那蠟封,出乎意料的順利,那蠟封別了幾下就開了,但是一打開就失望了,蠟封一共才半厘米深,蠟封一去掉,就是和那玩意一樣材質的底座了,等等,那上面竟然有句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字體是繁體隸書陰刻,下刀不是很深,排了兩行。靠,我們家老祖宗還挺浪漫來,強子見沒什麼發現就把手有一放,鑽被窩睡了,我心想真是白忙活一場了。只好把那玩意又重新放進化肥袋子,又重新放回床下。
強子一會就睡著了,我卻睡不著,一會想出殃是怎麼樣的場景,港片的鬼怪又重新回來恫嚇我的腦細胞,一會又想喬峰的命運不直,一會又想到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詩句,其實我也想關閉思維早點睡著,可是越想睡就越睡不著。听著強子的呼嚕聲,我輾轉反側。也是我喜歡語文,高中時見到過歐陽修的這首《生查子-元夕》,原文是︰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這是一首訴說衷腸,惋惜愛情的感性之作,登上廟堂之物,是很奇怪的,估計也是有人用蠟封起來的原因。但是誰又有這份閑心在廟堂公祭物品上刻首情詩呢?「月上柳梢頭」難道和祠堂旁邊的大柳樹有關系,一想到這,思維豁然開朗外加活躍起來,對啦,月亮照在柳樹上,在祠堂邊上,約會、也能說得通。說不定是我的一個先輩,在一個有月亮的夜晚和他的情人在祠堂那邊約會,心里一高興,就在這玩意上刻了這麼幾個字來紀念,這符合我的思維,但是,又有誰會在偏僻的祠堂里約會呢?這就沒法解釋了,不會我的老祖宗也有見不得人婚外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