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快走到村口時,強子說︰「我回家拿個工具」,我問他︰「拿什麼?」強子答道︰「鐵杴和小鉅(農用器械,主要刨樹根用)」我一听就想到了,拿的家伙不是太管用,還是強子想得周到。「那咱倆回家取吧」羅雷說道,強子和羅雷就一塊重新回到村里,我和羅田就在村口聊著,他說家里要給他說媳婦來。
我一听來了興趣,趕緊問他,「哪個村的?」
羅田說︰「馬坡來!」
「咋不早說呢?啥時候見面?」我問他。
羅田說︰「後晌(下午)強子他媽來給我媽說的,我媽就同意了,定好了後天上午到人家家里見面來。」
我調侃道︰「咋不給羅雷說呢?出生比人家早了幾分鐘,就說媳婦先尋你來了」
「不是「羅田急忙解釋道︰」羅雷沒上高中,人家和強子他媽婆家是挨著來,直接就說要見上過高中的。「
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欣慰,看來高中畢業還是有優勢的,細想一下,一對雙胞胎,讓你挑選,你會挑哪個?肯定是挑有點區別的那個。不過對我來說也是很刺激的消息,因為才十八、九歲,如花似玉(好臭屁)的年齡,一下學,就直接跟婚姻大事扯上關系,我還有點接受不了,說心里話。雖然農村早婚的傳統比比皆是,但我們畢竟是上過幾年學的,早婚的人,從村里的實例來看,基本都不幸福,正應了那句話,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還有一點,就是,見面不一定就意味著婚事能成。正當我和羅田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扯正興時,他們倆一人扛一件農具回來了,強子手里多了一根大拇指粗一米來長的鐵 子。
「說啥來,恁高興!「羅雷老遠就問我倆。
我急忙接道︰」說你哥準備說媳婦來「接著沖強子說」嬸也不先給你說?」
強子放下鐵杴說道︰「俺老表來(表親),咋說!「
我調侃羅雷說︰「你看看,叫你上高中,你不上,現在媳婦叫人家搶跑了,哈哈」
羅雷笑了︰「誰叫人家比我大來!」
哥幾個邊說邊走,一會就到了大柳樹那里,現在月亮已經爬出地平線老高了,大約呈30多度吧。根據白天的想法,找到了大柳樹根部所在,幾乎已經被埋了,只剩下十幾公分高的一段,艱難地豎立在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里。我根據自己一跨步八十公分的步伐向西步出十幾米左右,他們幾個也量了幾步,根據自身影子拉長的比例推算出樹身應該拉長在五米左右,又向西步出四米多,定下方位,人、樹、月亮三點一線,就開始動工了。這一夜注定了今後的生命歷程不會太平凡,因它而改變、而冒險、而收獲、而受傷……
動起手來干活,我們仨加起來也頂不住強子一個人,只見強子先用小鉅把鐵 子插在地上,不一會就打進去一多半,就這樣每隔20公分就下一 子,每次下進去一米多一點,打了十幾個吧,忽然就听見「叮」的一聲,好像打在了什麼金石材料上。他就晃了晃鐵 子,抽了出來。然後用小鉅在地上刨開十幾公分厚的土皮後,又用鐵杴納了個十幾公分深,二十幾公分見方的小坑。最後用洛陽鏟開始搠,每搠一下,進去約七、八公分,因為這把鏟子是工地上用的,顯得十分的大,打出來的洞直徑約有十幾公分吧。大約搠了八十多公分,反正是不到一米的樣子,「呯」的一聲,直接踫到東西了,像石頭、又像是鐵器,總之是很清脆的一聲,听起來是那樣的悅耳。我們急忙圍了上來,但洞里黑乎乎的,看不見里面啥情況,也就不敢再搠了。「我回家取個手電筒,強子,你先歇一會啊!」說完我就不顧趴在地上的他們仨,直接跑著回家了,身後留下一串的狗叫、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等我從家里取完手電筒跑回來,強子已經不再喘氣了。拿手電筒一照,才發現是塊青石板的一個角,在洞的東邊,露出一個小角,看樣子就是青石板,但一看那個石板的角就知道不是自然界的產物,像是人工磨切過的。這一下子就來了勁,強子用鐵杴開始納土,由于下面的土質不是很干燥,幾乎一腳下去,就能納進去二十幾公分多,四五公分厚,不到一小時吧,我們四個人輪換著取土,就打了一個半人深、五十寬、南北八十的槽型坑,強子跳了下去,用小鉅使勁撬了幾下,就別出一塊石板,大約三公分厚吧,一看就知道撬斷了。
「里面是空的」強子說。
「歐」我心里一喜。就看見強子又把小鉅伸到坑下,咯 的一聲,又是一聲金石斷裂的聲音,不一會,強子就遞上來一塊青石板,我心里真是掩蓋不了的興奮,拿起石板仔細查看,像是偃師產的青條石。這時強子從下面遞上來一個黑色物件,他也從下面爬了上來。拿東西看樣子像是油紙包裹著,不過油紙已經破碎不堪,強子用手抹了兩下就掉光了,露出花布包裹的方形盒子,小心翼翼的揭開花布,一個烏黑 亮的盒子呈現在我們面前。一把大銅鎖在皎潔月光下,顯得金黃發亮。我跳下坑中,用手燈照了那個強子取東西的小洞,看見是一方形的石匣子,不過已經被強子撬壞了,確認里面再也沒什麼東西,就上來了。正當強子準備砸開銅鎖時,我提醒了一句︰「你不怕有暗器?」這句話起了作用。強子放下手中的小鉅,「不會是骨灰盒吧?」由于背對著月光,我看見羅雷說這話時臉色不大好看。
「管他呢!」強子說︰「拿回去再說吧!」
正當收拾家伙準備走時,羅田又跳回坑里,他說︰「里面說不定還有東西。」又耽誤半個小時左右,他在下面搗鼓了半天見真的沒有什麼了,才極不情願的上來。填土的時間很短,強子一個人用那把尖頭鐵杴把土和撬斷的石板回填進去,踏著一地的銀光,在這潔白如練的月色下,勝利的班師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