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人進去了沒多長時間就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回汽車的路上他倆誰也沒說話,默默無聞的開著他們的車走了。蹲在草叢里的我其實一直在幻想要是老子有把AK-47什麼的,絕對會把他們給滅了,因為我還對于他們上次折磨我的事耿耿于懷。「咱們再進去看下吧」,小吳終于說出了一句話,這令我吃驚的看了看他那灰白的臉,于是我就跟著他,進了那棟房子。
小吳還是在門口打開了手電,我倆一前一後進的門,進了大門不到三尺就是屋門,還是那樣大模大樣的敞開著,外面的月光隱隱約約能從窗戶里透過來一些,留下灰色的光束。這里顯然是陰氣大于人氣的,由于靠近水岸,河水的腥味加上屋內木材的**霉味,聞起來很不舒服。牆面幾乎是沒粉刷過一樣,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磚面,地上的灰塵很厚,是木地板結構,走起來有輕微的「咯吱」聲。正堂上懸掛的觀音畫像已經很陳舊與破敗,面目也略顯改變,也許是濕潮和霉菌共同作用的結果吧,已經看不出原來慈祥的樣子。畫像下面是那張漆黑的八仙桌子,上面仍舊有個香爐,里面積滿了沉香屑,一束沒燒完就熄滅了的佛香頑強的堅守在它的一方小天地里。桌子原來看起來是有圍子的,只是那黑紅色的布幔丟棄在桌子下面,這也向我們宣示著這下面什麼也沒有。這屋子是空空蕩蕩的,後面有個小的套間,我走過去看見里面就一張箱床,不過有個小木門開在床里面的牆壁上。小吳上到床上用力推那小門,竟然紋絲不動。他就把手電交給我,他站在床上用腳去踹那小門,結果一腳就把那門給踹碎了。里面顯然是被掃蕩過的空空如也,他不甘心的用手模了又模,最後失望的撤離那木床。我看那床雕刻的甚是精致,只不知道是什麼木材做的,可能也會賣錢吧!
「再去樓上看看」?我征詢他。
小吳搖搖頭表示沒用,我就大著膽子一個人拿著手電沿著「吱吱呀呀」的木樓梯來到了二樓,其實以前的房子很矮,說是二樓,其實也不見得高多少。我也沒敢離開樓梯,只用手電在二樓的房間里掃視了一下,正如小吳的表情,里面確實是什麼也沒有。但是樓梯對側似乎有個沒有門的小屋子,這時我本想不去看一下的,但又害怕小吳笑話我,就壯了一下膽子,離開樓梯走向哪里。這兩三米的距離走起來似乎並不輕松,首先腳下的木板就不住的發出怪叫,似乎已經承受不住我身體的重量,其次是二樓窗戶搖搖欲墜的窗扇在隨著夜風「吱吱呀呀」的響個不停,一旦離開了小吳,我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頭皮開始揪了起來,緊緊地、緊緊地……我走到小屋門口,手電打在了青黑色的牆壁上,還沒來得及看清屋內情況,那隨風擺動的窗扇「啪」的一聲重重的打在了窗欞上。我一下子就嚇破了膽,脊背好像靠在冰面上一樣,開始冷森森的發涼,里面有個小的佛龕罩著紅色的幔布,是一尊地藏菩薩的塑像。我就看清了這些,就嚇得急忙跑回到樓梯那里,然後「咚咚咚」的下樓。那時候我居然听見了二樓地板上的灰塵在順著地板的縫隙,簌簌的下掉,要命的是小吳不見了。
一看小吳不在屋內,我緊張的急忙跑向門口想要沖出這間屋子,可是越是著急,越是出現意外,就在我出門的一瞬間,衣服掛在了掉落的門上,一個木刺深深地戳進上衣的衣角上,差一點把我帶倒。我也不敢去細看了,也不管是不是會把這門給帶掉,就使勁的拽衣服,直到把那木刺拽斷才逃了出來。看見那孫子在門前蹲著抽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有沒有辦法,我是打不過他滴。還好他在,緩了一下心神,才發現身上濕漉漉的,很不舒服,看來剛才出冷汗了。心髒依舊在「蹦蹦蹦」的跳個不停,小吳遞過來一支煙,我顫抖著接住了,盡管我不會抽,但還是借著他遞來的火焰點燃了。「咳咳咳」,我嗆得難受極了,他則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了看我。我猜他肯定很瞧不起我,因為我是一個成年男子,一定叫他小瞧了。
小吳一直皺著眉頭在思考,我也沒打算理他,外人果然靠不住,要是田賊、強子、羅雷他們在,也一定會喊叫一聲再撤的,可是他竟然沒有,真他媽不夠意思。當然後來也想到,這場合其實也沒那必要,只是我的膽子太小,他沒預料到罷了。我強忍著心跳,調整自己的呼吸,深深地呼、深深地吸,不一會,心跳就恢復了正常。
「王叔叔該不會回去了吧」,我開始搭理他。
但是他依舊沒說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下,不知道是同意我的觀點,還是不同意。見他沒有動身的意思,疲憊困倦的我就索性坐在了草地上。我們等到月落西山時才回的賓館,老板李阿良就趴在桌子上酣睡,口水濕了旅客登記本一大片,沒敢驚動他就躡手躡腳的回到了三樓的房間。正如小吳所擔心的,王老板沒回來,這就叫我很吃驚了,照理說就那麼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難不成他蒸發了。小吳一進房間就坐在床沿上發呆,看看很沒勁的樣子,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澡去了。洗澡是我最喜愛的事情,只有在這個時候身心才能得到徹底的放松,也能夠獲得最大的舒展。洗完澡我就裹著浴室的毛巾睡著了,其實天已經快亮了,路上的汽車胎噪已經逐漸的增多了,迷迷糊糊的還是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一個人在茂密的草叢里行走,四周有很厚的迷霧,我看不清東南西北,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忽然小吳來了,我和他說話,他不理我就跑走了。我急忙追他,可是他越跑越快,我急的出了一身汗,等漸漸追到時,小吳忽然轉過頭來,居然是一個女人,她有著和老宅堂屋里掛的觀音一樣的臉龐,看上去很模糊,我一下子就嚇醒了。看見明媚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滲透了進來,打在我潔白的床單上。我坐在床上醒了好大一會,才用遙控打開了電視,然後起床拉開了窗簾,為自己燒了一壺開水,沒等水開,我才想起王老板沒回來,就去敲小吳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