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靈靈的嚇了一大跳,不過從身後傳來的味道馬上就告訴我這不是別人,是齊慧領,那香味不是一般男人都會擁有的,就劇烈的掙扎起來。他趴在我耳前輕輕地說了一句︰「別出聲」!嘴里呵出的熱氣我都能察覺到了,然後他就放開了我。這時他給我手里塞了一件冰涼堅硬的物事,是一把尺來長的開山刀,掂起來分量不小,就在我詫異時,他小聲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看氣氛不是很好,我就輕聲的說道︰「回家沒車了」。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拿著這把刀護身,趕緊走吧!這里事情恐怕有變」,他輕聲的說道。
看來這小子心眼也不壞,心里一感動就問道︰「那你呢」?
「這你就不用管了,趕緊走吧!等一會你就走不了了」,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我不會走的,這時候我也沒地方去」。
听我這樣說,他也就不再說什麼,我倆就這樣在黑暗中僵持著,時間不大,听見「吱呀」一聲開門聲,從那間辦公室里走出一個消瘦的身影,快速的走向石灰窯場的大門口。那人「啪啪」拍了兩下手掌,遠處就傳來「滴滴」兩聲日本或者國產車的汽車喇叭聲。不一會,一台有著破碎引擎聲音的汽車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果然,是一輛東南得利卡,從上面下來一幫神情肅穆的男人。有個人我竟然認識,是我們鎮上的一霸三刀.這人是個大混混,常年在鎮上的農貿市場里收衛生費,實際上也就是變相的保護費。他身後常跟一個弱智傻剛,傻剛腰里別一把殺豬刀,只要三刀喊一聲「砍他」,傻剛就會毫不猶豫的出刀相向,我們全鎮都很怕他的。不過後來傻剛不知道被誰砍死在黃河灘了,三刀才有所收斂,他出現在這里,不得不說是一種壓力,早知道剛才就他娘的跑了。
「弄妥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那消瘦漢子道。
「嗯,這邊都搞定了,下不下」?
「這些屋子都沒人了吧」?
「嗯,看過了」。
「刀,你再看一遍」!那人發出了一個命令,聲音極其干脆,我才听出是魏夢軍。
這時我就听見「啪啪」的踹門聲,不一會就有腳步聲向我們這間屋子傳來,齊慧領一把把我拉到門後,一束光亮就射了進來,由于我剛才進來時門沒有關,那人就不用用腳踹了。等他一走近,我的腳忍不住開始顫抖,手心卻把那把開山刀攥得緊緊,如果這家伙發現我們,我會毫不猶豫的瘋狂的、暴風雨一般的向他的腦袋砍去,這是在保命,我深知和這些亡命之徒打交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你要不把他砍到不能動,那你就會死翹翹。好在那人的手電筒只是站在門口朝屋子里面掃射了幾下,就隨著腳步聲遠去了。我听見齊慧領輕輕地長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隱約覺得他手里好像有把槍。
忽然辦公室的燈亮了,那些人就一起走了進去,我倆也就趴到玻璃上往那邊看,看到那邊窗戶前居然站著老孫頭,還有魏猴子。現在保不準小爺他們是不是已經吃了虧,也是他們一幫人太大意了,要是老孫頭讓那個做飯的婦女在黨立宏、小吳他們的飯菜里下了藥,豈不是全軍覆沒了。想到這里,我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不禁為他們捏了一把汗。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那幫南方人至今還沒有出現,還有魏禮群,今晚看來是個不眠夜了。
「現在後悔了吧」,小七這時候倒是主動搭理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不管怎樣,即使是知道有危險,我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現在我和小七倒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真如戲劇一般。這是一場貓和老鼠的游戲,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老游戲,我倆的出場必須要合適,否則很容易成為螳螂這一角色,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說道︰「小七」,黑暗中看不清楚,估計這家伙的臉一定綠了,「咱倆等他們下去了再出去」。
「嗯」,小七好像沒生氣,英雄所見略同(好臭屁啊)一般的答應了。
很快整個院子就變得靜悄悄了,想來那些人已經下到井下了,我倆就準備躡手躡腳的走出去,這時,一串碎亂的腳步聲從大門外傳來,我來趕緊又退到門後,大氣也不敢出。這些人好像目標很清晰,根本就沒猶豫直接就沖那間辦公室走去,到目前為止進了這個院子的外人已有接近十五六個了。
「你咋才來啊」?里面傳來老孫頭尖銳的聲音,幸好我們剛才沒跨出去,原來上面還有人。
「路上耽誤了點事,他們都下去了嗎’?
是魏禮群的聲音,重要目標終于出現了,好了,現在就只剩下那幫南方人了。
「他們等不著你們,就先下去了,放心吧,一切都搞定了」。
老孫頭這話傳到我耳朵里的時候,我听見齊慧領的喉嚨「咕噥」了一聲,想來是受了刺激的。他說的一切都搞定了是什麼意思,難道小爺他們已經遇到不測或者麻煩了,一絲涼意迅速的從脊背後面傳來,握著開山刀的手,攥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