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前面那兩個人在爆閃的瞬間有沒有看見我,火光就閃電般的消失了,周圍重新陷入了昏暗。心想,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適當的和他們拉開距離,打定了主意就呆在那里一動不動了。那倆人似乎並沒有看見我,兩道光束一前一後重新向前方走去,等到他們快要超出視線,我才重新跟了上去。想法是好的,但變化卻是從來不照顧想法的,沒等我跟著走出二十米,那倆人就消失了。整個地下世界就只剩下背後一絲微弱的光線,沒辦法右手緊握著鏟子,左手扶著石牆繼續慢慢的模索著前進。等我終于什麼也看不到時,這石牆也終于走到了盡頭,依稀能看見一個三叉路口出現在眼前,只是不知道那倆人走了那條道。兩個兩米多高的黑洞呈「Y」字狀擋在這石牆甬道的盡頭,都是黑的要命,兩股冷颼颼的寒風空調般的往外吹著冷氣,哪一個我都不想進去。就在猶豫的空擋,右側洞里傳來「乒乒乒…」的槍擊聲,可以確認這里面有人無疑了,就趕緊躲進左側那個洞口,但是等了許久,再也沒听見其他的聲音。忽然,一個尖銳的物件頂住了我的後腰,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別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耳朵里,是老孫頭的。烏漆巴黑的,我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知道他的同黨還有沒有其他人在這里。然而不等我想好,後腦勺重重的挨了一記悶棍,腦袋「嗡」的一下,整個身體就失去了知覺。
等恢復知覺時,整個人仍舊處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里,渾身腫痛,周圍惡臭難當,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在滴水,「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右腿處一陣火熱火熱灼傷感,用手去模時,竟是我多事搞得那包生石灰和濕漉漉的衣服起了反應,不知道那塑料袋什麼時候破裂了,就隨手抽了出來,痛感立減。迷糊了一會,就強撐著身體向周圍模索,居然模不到牆壁什麼的,只是覺得這空間里積水不少,運動鞋里重新灌滿了冰涼的液體。用腳踩了那麼久,也沒踫到什麼物事,想來背包和鏟子都已經不在了,腰間的傘兵刀也沒了,還好手腳沒有被捆住。就在這時,只听「嘩啦、噗通」一聲,一個重物幾乎是 著鼻尖落在腳下的淺水里,接著一束手電光線透過什麼射了下來,我急忙趴子。
「保險嗎」?一個青年男聲說道。
「不知道,看下邊怪深來,應該沒事吧」!一個操洛陽口音的人接道。
「管他呢,只要不耽誤咱們來事,就中」,又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傳來。
那道光束胡亂掃了幾下就離開了,周圍又陷入了死寂與黑暗,借助剛才的光線,我已經基本看清了身處的環境,這是一個地下死水潭。像是天然形成的地井一樣,上面僅有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出口,距離井底有二十多米高,石壁上纏繞了許多看不出個所以然的藤蔓來。看來,正是這些藤蔓和積水減小了下墜的重力與沖擊力,我才能毫發無損的落到洞底。洞底屬于葫蘆形的,我模索的那段距離剛好處在洞底的最寬處,所以才沒模到洞璧。剛才那幾個人說的是本地方言,想來應該是魏禮群、魏建軍的人,那他們扔下來的多半是我們的人了,等那些人一走,我就趕緊去模,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臉基本上就被埋在水里了,用手在鼻子下試探了一下,還有微微的呼吸,又捂了一下胸膛確認一下心跳,見一切正常只是暈過去了,就使盡力氣把他拖到我剛才站的比較干爽一點的地方,做完這些我才隱隱的感到不妙,我們的人里根本就沒有這種身材的人。過了一會他就開始痛苦申吟起來,接著就是粗重的喘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們的人,就離開他兩米遠,一聲不吭的呆在黑暗里。
「干你娘的唉……咳咳咳……」,那人終于咳嗽著冒出一句話來,他一發聲我就判斷出他不是我們的人了,因為他講的是南方普通話,盡管是罵人的。
黑暗里我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想來應該是在掙扎著站起來,或者在尋找什麼東西。這時我就更不敢發出聲音了,他明顯要比我強壯,如果他以為是我把他整治成這樣的,肯定會與我拼命的。過了一會,那人就安靜了下來,看來他還是很有忍耐力的,竟然再也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就這樣我們默默對峙了十幾分鐘。就在我以為他是不是重新暈厥過去時,一聲「啊」的慘叫晴天霹靂般傳來,同時听見「啪」的一聲,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聲音,又一個倒霉鬼掉了下來,只是沒注意到頭頂上方有沒有人推他。這人顯然掉的地方不對,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也是因為我和前一個人下墜時,把有限的藤蔓全部扯下來後,他沒了緩沖才摔得那麼重的。
「三爺」!那人驚叫著撲向剛才人體墜落的地方,傳來一陣雜亂的動作聲,接著就是一陣痛苦的申吟聲。
「三爺,你沒事吧」?那人又呼喊道,完全失去了剛才的沉著與冷靜,我心想,都摔成那樣了,能沒事嗎?多此一問。
「咳咳咳……」,一陣蒼老的咳嗽聲傳來,接著就是更加痛苦的申吟聲,盡管黑暗里我什麼也看不清,用腳趾想一下也知道那人在吐血。
「水生……咳咳咳……」,那個蒼老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像是要交代後事一般。「你們跟……跟著我回來,算是趟錯……趟錯道了,家輝……他們多是也著了人家的道了,不知道……」,這人沒說完,那人就搶著說道︰「沒事的三爺,他們都不會有事」。
「水……生,你就……就不要說了,我老三什麼都知道,咱這麼……咳、咳、咳……多年犯的事也多了,我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
「三爺,你休息一下,沒事的」,那人繼續勸道。
從他們的對話里我已經猜到是他們了,那蒼老的聲音,就是被叫做三爺的,就是上次在濟源審問過我的台灣佬,那個叫水生的,就是在上清宮見過的那個壯漢。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遭到了報應,真是老天開眼那,但想到自己的同樣處境,竟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