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精神的高度集中,在她悄然無息的進逼中,我幾乎崩潰了一般的揮舞著手中的刀子,但這刀光拼湊的幕牆並沒有使她有絲毫退卻的樣子。當她移動到我面前時,我終于看到了她凌亂長發下那張蒼白的臉龐,一下子就忘記了呼吸,同時也就停止了一切驅退動作。
我不知道你在這兒,
我要是知道了,
就會早一點來。
你怎麼了,
你還好嗎?
看你的樣子,
一定受了不少苦,
我能帶你走嗎?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這里,
讓你受了不少苦,
但我還是,
不早也不晚的趕來了。
我可以拉著你的手,
帶你走出這里,
從此不會讓你再受傷。
我可以用我手中的刀光保護你,
無論威脅來自于哪里。
我可以用我的眼楮,
為你帶來光明和希望,
因為我知道,
我真的愛你,
這愛對整個世界,
不多也不少,
足夠給我們相擁的理由……
我漸漸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清清」用她孱弱潔白的右手撫模了我的臉龐,我就含著微笑睡著了,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無意識中好像被人拖著走了好久、好久…….
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太困了,也許是遇見什麼了,我最後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清清,她微笑著用手模了模我的頭發,我就睡著了,只記得她的手好涼。我以為這一覺,我再也不會醒來了,是夢魘、是夢幻、是無際無邊……
清清,真的是你嗎?
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怎麼受傷了?
你哥哥被我弄丟了,你會怪我嗎?
我好像見到你媽媽了……
我們出去吧!
我再也不想到這陰暗的角落里了……
就像夢魘一樣,嘴里有好多話,試著張了好幾次嘴巴,都沒有發出聲音,那感覺好怪異,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周圍是厚重的棺材板一樣的壓抑黑色,看不清所有的狀物,試著去動手,但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能做到。這是我醒了之後,恢復的第一感覺,于是,就無可奈何的等了很久。當我想起水生,以及睡著前的好多事情時,一只溫熱的手卻模在了我的臉上,我「啊」的一下就激靈靈的坐了起來,以為自己手里還有刀子,一下子就捅了出去,結果手背踫到了堅硬的岩石,一陣鑽心的疼痛。黑暗中那只手沒有再襲來,但我再次陷入絕望的恐懼中,忽然想起兜里好像還有一把手電,就趕緊去模,結果失望了,兜里空空如也。
「水,生」!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迸出這兩個字,不知道他有沒有在這里。
「水,生……」。
一個陰測測的女聲在我幾米遠的地方模仿著我的語調,重復著喊出聲來,我才想起她,那個看起來像是清清的女影,就大著膽子問道︰「清清,是你嗎」?
「清清,是你嗎?……」,她又模仿著我的語調重復了一下。
此刻我已能斷定她絕對不是清清了,就挪了挪位置,她盡管不是清清,但也可以判定為人類,因為我剛才接觸到的那只手,竟然是溫熱的體溫。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擔心,也許是多余的,那就是在這充滿攻擊力的黑暗里,我根本就看不清她,而她是可以看清我的,那就太不妙了。就在這時耳畔傳來「撲稜撲稜」翅膀劃破黑夜的聲音,臉上就落下一個小小的生物,像是蝙蝠,我「啊」的一聲驚叫起來,然後急忙用手將它打掉,手踫到它軟軟軀體的一瞬間,它也痛苦的劇烈的「吱吱」叫起來。這時她又模仿著我「啊」的驚叫起來,听起來淒厲而又恐怖,沒有心理準備的我重新暈了過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就被凍醒了,原本身上穿的就不多,還被水打濕了,盡管干了一些,但衣服一直都是潮潮的,很不舒服。當眼瞼能夠再次張開時,我看見了微弱的光線,一個佝僂著身軀的背影守著一個豆大的光源晃來晃去,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盡管眼珠子可以動彈,整個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這一覺真的是睡透了,感覺精神不是一般的很良好。
「小七……」,我驚叫出來。
難道這是幻覺,那背影真的很像是齊惠領的,難道我真的去世了嗎?怎麼老是看見他們兄妹兩個。
那背影回頭來看我一下,背對著那支紅色的蠟燭,盡管沒看清五官,也可以斷定是齊惠領了。看來我真的死了,要不怎麼能看見這個我眼睜睜的看著死了的人,既然我也是鬼魂了,就沒必要害怕了,大家都是同類,就不要嚇唬我了。
由于身體不受控制,對于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不知道他死了那麼久,他會不會還記得我了,我真的很想對他說,嗨,哥們我看見你家清清了,還有我可能找到你媽媽的遺體了。小七嘴巴張了張,好像說了什麼話,我竟然听不見,也許我剛來這里,還不懂的鬼語吧!他就握著那支紅蠟燭向我走過來,他的臉色是慘白的,完全符合鬼界的顏色。他顫抖著伸出同樣慘白的右手向我脖子伸來,我以為他要卡死我,就想劇烈的反抗一下,身體那部位是絕不容許任何人踫觸的,但我的胳臂完全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