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看著這青翠的樹木,听著耳畔響起的清脆的鳥鳴,她不覺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閉上眼楮張開雙臂,擁抱著寧靜的清晨。很用力很用力的深呼吸,嘴角不覺揚起一絲滿意的微笑,多久了,她自己也記不清多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過了。好像自從楚雲迪離開後,她便再沒有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此刻,她就像是一只沖出牢籠的小鳥。重新回到大自然的懷抱中,她的心情無比激動。心里的欣喜是用語言無法形容的。終于…終于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沒有拘束,不必受旁人左右。
聳了聳肩上的背囊,她隨手折斷一根樹枝,朝未知的前方走去。露水沾濕了鞋襪,霧重的山林中,小路十分難受,可她卻不覺得,只要心里是開心的,再難的路也不得難走。
見然然里。走了一會兒,她停下腳步,卸下背囊,從里面拿出準備好的干糧。為數不多,這還是她從御膳房偷得那些妃子們吃剩下的點心。未來的路還很長,她的銀子也不多。因此,她撿了一塊最小的點心含在嘴里,其余的重新用布包好,放在背囊里,然後,背起背囊繼續前進。
一邊吃了點心,一邊用木棍開道,除了時不時傳來的鳥鳴聲,林子里靜的嚇人。入眼都是郁郁蔥蔥的綠色,這是極為考驗一個人的耐力的。尤其是心里那種承受孤獨寂寞的能力。
走著走著,她忽然感覺鼻子一酸,一股莫名的傷感涌入腦海。微微頓足,看向身後,皇宮離她已經是越來也遠了。楚雲赫、楚雲迪,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記憶也開始離她越來越遠了。
想想楚雲赫,走出了皇宮,她竟也不是那麼恨他。現在的他正在睡夢中安睡吧。Pxxf。
再見了!!皇宮!!再見了!!!楚雲赫!!!咱們兩兩相忘吧!!!!
從今以後,她就真真正正是一個人了,從來到這里開始,她都有依靠,從前是對她無微不至關愛的楚雲迪,凡事都替她打算好。讓她無憂,楚雲迪去了之後,是楚雲赫,雖然他不如楚雲迪那樣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可她心里清楚,只要她想,只要她開口,就連著皇後的位置楚雲赫都可以給她。雖然她不願承認,可她卻不得不承認,楚雲赫也算是她的依靠。雖然不理不睬,卻能保護她,就像那日在隆慶殿為了她不惜忤逆太後一樣。
只是,經歷了太多,不開心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的保護,她不再需要。可是,雖是這樣想,她的心里還是悶悶的。就像是成天嚷嚷著要離家的小孩子,一旦真正離開了家,才猛然發現,原來這個家並不是像她想象中那麼討厭。原來,這個家于她還有一絲留戀。
只是,這種留戀遠遠低于想要離開的沖動。
只是靠著別人生活,永遠活在小心翼翼之中,倘若有天依靠突然沒了該怎麼辦?所以說,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
每個人,從降生那天起,就注定了孤單,孤單的來,孤單的走,沒有一個人能永遠的陪在自己身邊,很多時候,更需要自己去承受孤單,寂寞,害怕。只有承受了這些,才會真的變得成熟。
所以,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山林,她吸了吸鼻涕,擦去溢出的眼淚。眼底浮上一抹堅定的神情,邁著步子朝前方走去。
從現在開始,她唐果兒要真真正正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他的楚雲赫,去他的雷均毅,去他的藏寶圖。
「啊…」雙手放在嘴邊,她放聲大叫,仿佛要將這一年來所有的苦悶都發泄出來一樣,寂靜的山林里,回聲陣陣飄遠,驚飛了林中歇息的鳥兒。
「從今天起,我要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從今天起,我就是我,不屬于任何人!!!」淚水飄遠,充滿激蕩的聲音一遍一遍回蕩在山林中。
太陽漸漸升起,走了好久,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茂密的樹林看似不大,可走起來卻怎麼也走不到頭。天生方向感就不強的她,只能跟著太陽的方向走著,悶頭不響的走著。眼前一片片翠綠劃過。就在她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果兒終于看到了一條不寬的小路,可能是這附近的居民來往山間踩出的小路,看見這條通往山下的小路,果兒一下子來了精神,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起來。仿佛小路的盡頭就是她向往已久的新生活。
可是這高興勁兒還沒維持多久,沿著小路才走了沒多遠,她便沒了亢奮。
不遠處,距她兩米遠的草叢中好像有一個人,應該算做人吧,從她這個角度,雖然不十分確定,可她卻看到了一件藕紫色的衣服,幸好現在才六月,草還沒長得十分茂盛,不然,草叢茂盛時,她肯定看不見這藕紫色的衣服。沒準就與他擦肩而過了。
從沒遇到過這種狀況。果兒不覺頓時有些緊張起來,牢牢握住手里的棍棒,小心翼翼試探著朝那團藕紫色的「東西」走去。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到她隱約看見,藕紫色的布料上星星點點布滿了暗紅色的血跡。血跡早已凝固,沁到衣料里。這人應該是受傷了。是不是死了?
她站在離他一米的地方,身子微微向前探,用棍子輕輕捅了捅那人。眼神中充滿了戒備。隨時做好了準備跑的狀態。一旦事情不好,她絕對是拔腿就跑。
「嗯~~~~」只听草叢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申吟聲。
果然是個人,還是個活人。只是,果兒抬頭看了看周圍,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于是乎,有那麼幾秒鐘,她陷入了兩種聲音交戰中。
該不該救呢?如果不救,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他很有可能會死掉,但如果要是救了呢?可她也不認識他啊,也不知道他的底細,萬一他是壞人呢?就像是農夫和蛇的故事,農夫好心救了一條冬眠的奄奄一息的蛇,結果。蛇緩過來後,卻反咬了農夫一口。
不是她戒備心強,而是她見過太多這種事兒了。萬一她救的這個人是壞人呢?那她豈不是引狼入室?再者說,哪個好人會全身是血的躺在荒郊野外?
思量片刻,果兒決定還是不管這閑事了。繞過那人,果兒繼續朝山下走去,可是才走了幾步,她卻停下了。回頭看向那人。這荒山野嶺的,如果她不救,那他可就真的要掛在這兒了,倘若他是有個家室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沒準他還是家里的頂梁柱,他要是死了,那他的家豈不是也毀了?
唐果兒小妞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
呸呸呸,唐果兒你想什麼那,人家家毀不毀跟你有毛關系?若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那?你發善心救了,結果卻救了個禍害,那你咋辦?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不對,話不是這麼說的。萬一他是好人呢?被奸人所害,如果你不救,那不就是助紂為虐了嗎?再者說,既然踫到了,見死不救的話,那她不等于是間接的殺人凶手?
不行不行,思來想去,唐果兒轉過身,最終還是善良的一面佔據了上風。她旋即回到那人跟前。
蹲下來細細看了看。只見那人趴在那。腦袋歪向一邊。藕紫色的衣衫上滿是泥濘,混著暗紅色的血點。
從未有過救生經驗的她,只能靠著學校學習的那點嘗試,先是試探性的捅了捅他。小聲問道︰「喂…你還好吧。」
只見他的手指輕輕彎曲了一下,喃喃的說道︰「救救我。」
聲音極其微弱,果兒沒太听清楚,不覺把耳朵湊到跟前,再次問道︰「你說什麼?」
他微微抬起頭,似乎是用盡了全力,說道︰「救…我…」
這次果兒听清了。他的臉全被污泥擋住了,看不清他的樣子,果兒連忙從背囊里拿出水壺,遞到他嘴邊。「你先喝口水吧。
以前看古裝電視劇的時候,她看電視里都是這樣,若是有人受傷,都是先給喝幾口水,然後那受傷那人必定是咳嗽幾聲,然後清醒過來。
哎,真是悲哀,遇到事情,她首先想的不是以前學的那些知識。而是電視上演的那些虛假的東西。
果真是大學四年是混畢業的,老師講過運動醫學,教過簡單的急救,可她卻這耳听那耳冒,臨到畢業,又將大學里學到的東西又都還給了老師。
真正遇到狀況,她能勉強穩得住陣腳沒有手忙腳亂已是不錯了。
他張開嘴,像是久旱逢甘霖那樣,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來。「慢點,別急,別嗆到。」果兒,輕輕捋著他的背,輕聲說道。
看來電視里演的也不全是虛假的。果兒暗暗竊喜。
男子喝了水,似乎也有力氣不少,勉強著想要轉過身,果兒見了,連忙放在水壺,扶著他轉過身。關切的問道︰「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