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人很神嗎?怎麼大家都這麼激動?」剛才問過一遍,得到勉強的回答,現在一看,人潮匯集的越來越多,這都快趕上萬里長街送總理了,還只能算勉強?那那人肯定是羨慕嫉妒恨。
「梵無心,無心大師你沒有听說過嗎?」旁邊那人鄙視的看著她,「咱們乾京最神的人物,就連皇上有時候都得讓他三分。」
「不是吧。」舒長歌又踮了踮腳,伸長脖子往里面看,「皇帝九五之尊,誰能大過皇帝?」
「倒也不是大過皇帝,」那人見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于是仔細的說給她听︰「這梵無心,原名軒轅無心,是前朝的太子,排行十四,與現在的皇上是親兄弟,十五年前,太上皇駕崩,留下遺詔,太子繼位。在新皇登基那一日,他卻遁入空門,拋卻紅塵,將皇位讓給了自己的哥哥,現在的皇帝,而他自己則雲游四海,在各國貴族皇室之間宣揚佛法,得到各國皇室的尊敬,這樣一人,明明身份尊貴,卻也願意親近百姓,不僅是咱們乾京的神,我想啊,這恐怕也是整個天下的神。」
舒長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那人說的十分夸張,但是她也沒有出言反駁,第一,她不認識這位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無心大師,第二,不能輕易隨便毀掉一個人心中的神明。
「五年前,無心大師從北原國回來,這一閉關,就是五年吶,可把天下百姓等苦了!」那人說的津津有味,伸著脖子望向前面。
舒長歌看不見,索性將菜籃子里面剛買來的魚提在手里,菜籃子倒扣,她提氣減輕身體重量,踩在菜籃子上,眼界瞬間開闊起來。
「啊,這次真的出來了!」剛站起來,就見那扇掉了漆的大門由一開始的細縫,慢慢打開,然後,她就呆住了。
明明只是一扇破舊的門,但是卻讓人覺得,那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一扇門,那道門里,關閉這這個世間所有純淨而又美麗的東西,清晨陽光沐浴下,朱門輕啟,比太陽更亮的光線從門里照射出來,鋪卷散開如浮雲落地,紛飛旋轉,如落花飄零,白色的輕盈的衣擺從門里面涌出來,好像里面有一棵結滿絲綢的樹,正在源源不斷的把那些美好的東西,展現給這個世間。
「好美!」人群里不可抑制的發出贊嘆,這異于常世的美感,仿佛從雲霄尖端降下,白色的袍子如雲卷,一片厚重潔白的雲層之中,一人從容走來,帶著無上光榮與恩賜,那人從門里走來,腳下雲層驀然散開,翻卷往上揚起,舒長歌這才注意到,剛才一直盤踞在他足下的,竟然是一群雪白的鴿子,鴿子鳥喙鮮紅匯成一線,蜿蜒而下。
鴿群散開,無數的白色羽毛在空中飛舞,從那人站立的一點分散,鴿群成扇形撲,如白鳳凰剎那之間展開尾翼,舒長歌瞬時之間只能想到一個詞語︰鳳凰涅槃。
只不過鳳凰涅槃是浴火重生,而這人帶著的高潔之氣,如玉蘭綻放,帶著幽雅淡然開放,更像是謫仙下凡。
等到那人完完全全的從門中走出來,眾人一片歡呼︰「無心大師!」
舒長歌差點插瞎自己的雙眼,盯著那人一頭墨色長發齊腰披散,十分失望︰「哎▔不是和尚呀。」
她還以為,遁入空門的皇家子弟,會是個徹底拋卻紅塵的弟子,不料卻是個帶發修行的假和尚,一時之間,興致全無,覺得這人也不過是虛張聲勢,借著皇家的包裝招搖撞騙。于是從菜籃子上面跳下來,提著魚往回擠。
「讓一讓……勞駕……」人群都跟瘋了似的往前擠著,就她一個人逆行,擠了半天也才移動不過一人距離。
「無心大師,您閉關之前,還欠天下一個預言!」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舒長歌止住身子,納悶,這人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是啊!五年前,您說閉關出來之後,給天下一個預言的!」眾人景仰他的風采,一半是因為他不似一般的出家人,不僅是有著皇家的尊貴身份,而且,還有那讓人不容懷疑的預知能力。
「神棍!」下完定義之後,舒長歌又開始往回擠,骨頭一大清早睜開眼楮,就往她的懷里面鑽,張牙舞爪的要吃魚,偏偏這只貓還挑,生魚不吃,老鼠不吃,要吃熟食,魚要煎透,外焦里女敕,最好是把雨皮給他剝去,魚刺剔走,骨頭大人這才半情不願的肯用餐。
「眾位。」
舒長歌愣住,第二次把身子費力的往回扭,這聲音,怎麼可能,這麼好听?
假如說剛才無心大師出來的情境,舒長歌心里為之小喝彩了一下,那麼她現在就是震驚了,這世上,有人能以美貌惑人,例如宮素;有人能以心納人,例如軒轅詡;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聲音,也可以讓人忍不住要回頭看上一眼。
那人從門中走出來,姿態輕緩,白色長袍拖在身後,雙手合十行禮︰「五年一曲鳳求凰,乾京伴龍者,在爾等之中。」
舒長歌搖頭,這人身為佛門子弟,張口就亂來,活生生的滿口胡話的典型範例,除了聲音好听點,沒有其他的過人之處,這下是真的要往回走。
她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勁,剛才還是擠不動的人群,這時候怎麼一下子就松了?再抬頭一看,眾人的眼神都齊刷刷的盯在自己的身上,她怎麼了?長斑長痘又變肥腫了?沒有呀,再低頭看一眼,大門沒關內衣外漏肩帶掉了?也沒有呀。
「姑娘,你是被選中的人吶……」剛才一直在她身邊跟她解釋的那人激動抱著胳膊,雙目只差控制不住泛出感動的淚花。
「什麼被選中的人?」她疑惑轉身,怔住,遠遠隔著百來人,那扇門已經關閉,台階上站著的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手臂平端,內肘靠側,食指伸出,透明的指尖在太陽下閃爍著光彩,看的人心中明亮,那只食指正指的方向是,舒長歌。「神棍……不,大師!我只是個打醬油的,能不能勞煩您尊貴的食指微微挪動一點點,向左向右向前向後,都隨你的心意,只要不指著小女子我,就行了,好吧。」說完合作的將身子往人群里面靠了靠,讓出光榮的位置。
那邊,那只食指跟著她的身形移動,也是微微一動,下一秒,隔著遙遠的距離,依然指著她的心髒位置。
「喂,」舒長歌怒了,這神棍要不要這麼不知好歹,她都已經跟他打商量了,他還裝神弄鬼,她還要趕著回去給骨頭做早飯呢!伴龍者?她拌泥鰍還差不多。
「大師!你從哪一點看出來我伴龍了?」她出口問道,後來又一想,也不對,現在她是朝廷官員,相當于是伴君左右,皇帝是龍之天子,那她也算。
讓就就長。「魚,水中之龍。」梵無心伸手一指,指向她手中提著的魚。Pxxf。
舒長歌腦袋里面自己給了自己一個說法,本來都不想跟這神棍計較,哪里知道他竟然指著她手里的魚,來一句這樣的荒唐話。
「來來來,今個兒早上上城東菜市場買魚的賣魚的,都把你們的小手舉起來,給大師看看,有多少人伴龍。」她舉著自己手里的魚,呼吁大家。
所有的人都看著她,沒有動靜。
「姑娘,」有人好心提醒她︰「今天十月十三,全城魚市都不開的。」
「怎麼可能,」她在人群中找著︰「魚市不開,我在哪里買的魚,城東靠近城門的那個老婆婆賣給我的,十文一條……」她說到一半,皺了皺眉,骨頭要吃魚,她大清早的起來去買,結果找了全城的菜市場,都沒有。直到走到城東,靠城門的地方有個老婆婆,銅盆里面就那麼一條魚,她出了十文錢買下。
可是,看眾人的表情,沒有一個人相信她說的話,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明明是剛才發生的事情,她卻已經想不起來那個老婆婆的容貌。
「無心大師!無心大師!」人群外突然闖進一小隊侍衛,看打扮,不知道是哪家府邸的護衛,那群人來了之後五米外就跪下︰「今日听聞大師出關,我家郡主,懇求大師出面主持公道!」
梵無心是出門弟子,自然不會參與這些凡塵俗世,更不屑成為貴族小姐之間炫耀的資本,他淡淡拂開袖子︰「不去。」
那護衛接了主子的命令,不敢起來︰「大師,我們是長寧王府的護衛。」
「不去。」
那護衛愣了愣,明明主子說了,只要報上長寧王府的名號,對方一定會來的。
「大師,是我家……常儀郡主有請。」護衛說完這話,惶恐不安的望著梵無心,心里很是不踏實,也相當的忐忑,這人是乾京的神,他家郡主雖然足智多謀,又有皇太後撐腰,這樣做,也顯得有些囂張,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要是差了這一環,整個計劃就壞事了。
「大師,請您務必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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