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妮出嫁 第十章窈窕淑女

作者 ︰ 金秋葉

身上一輕松,困勁上來了。肖林回到家,倒頭便睡,他要養精蓄銳,去干一件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某些情況下,人很容易犯錯誤。那是因為人有一種劣根性。人都喜歡以我為中心,周圍的人都順著他。家長制就有濃厚的這方面的色彩。肖林家的家長制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我說的算,我就是這個家的天王老子。從來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盡管他們是一個三口之家,肖林也還算開明,他的家基本上還是以愛為核心的,但也逃不出這種劣根性。有時,這種劣根性會釀成很壞的惡果。眼下,就該肖林來品嘗一下了。不知道他現在做的是香夢還是噩夢。

昨晚,白妮兒從窯里回到下屋,碾轉反側,不能入睡。對她來說,這種情況很少見。你想,一個妙齡少女,整天處在歡樂的天地里,夢中都在笑,她哪有睡不著的道理?

長得漂亮的姑娘,渾身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免不了周圍有大群的蜂蝶追逐。白妮兒天生麗質,聰明能干,人還愛笑。一年四季,笑總掛在臉上,就是生氣的時候,那樣子好像也在笑。她那不大的小嘴,就像一個紅了的桃子嘴兒,不知道是張著還是合著,讓人覺得他身上的香甜味兒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桃子掛在綠葉間,誰見了不想啃一口?尤其是那些同齡男孩兒,誰不想沾點兒白妮兒的香氣。

可惜的是,白妮兒很少有機會出現在他們面前。除了和他爹一塊兒下地,就是和一發兒的姑娘們外出,還有就是和另一個發小相玩,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

于是就有些膽大的男孩,在他必經的路上放些花,放些草,放些花紅果子什麼的,也有往他家門縫里塞花布圍巾一類的,還有些厚臉皮的要幫他扛犁扛耙的,更有些惡作劇的往她家扔坷垃等等等等,目的只有一個,想接近她。

她太有吸引力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很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這些事該怎麼辦。曾經給人家示過笑,給人家退回去,或者另贈別人禮物。不管效果怎樣,慢慢的,她明白了這些人要干什麼。不過,人家白妮兒可沒養成那種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仰首翹尾的樣子。相反,他更少外出,更少與外人接觸,即使實在逃不月兌,和人踫了頭,也是含笑低頭,側身而過,很少和人說三句話以上。

這樣一來,男孩子和她接觸的機會更少,或者根本沒有了機會。

但,人很怪,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值錢,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為此,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于是,就發生了叫我們看來可歌可泣,叫白妮兒看了哭笑不得、不知所以的事情。

比如,白妮兒去彈花,就發生了多人幫她拾掇、爭著掏錢的事情;白妮兒去挑水,有人幫她拐轆轤,有人幫她挑著水,她在後邊跟著的事情;凡此種種。

還有兩件事情,說出來更叫人感動。

柿子溝有個小伙兒姓王,到了定親的年齡,家里人托親靠友,給他找了很多大姑娘,他不是說人家鼻子歪,就是說人家眼楮斜,要不就是說人家個子矮。家里人很納悶兒,眼見得人家被相看的姑娘鼻子眼兒周正,個頭兒適中,可他硬說不中,這是為啥?逼得急了,王小伙兒道出偶像︰「超不過白妮兒不娶!」家里人大驚說︰「你那是白日做夢。」他說︰「我就是經常做夢,夢見和他雙飛雙落」。家人說︰「快死了這份心,人家白妮兒天仙一樣,就不是咱這山仡佬能盛下 」。

听听,五龍溝人是怎樣看白妮兒的!

再說一件事,那才叫你吃驚。

五龍溝溝口,就是小平原的南端,兩山對峙,相距約二、三百米,兩架土山各有幾十米高,層層疊疊住有很多戶人家,倆山腳下也住有一東一西兩排人家。這兩排人家也靠山打窯,,窯前蓋兩對茬兒房子,臨街處蓋有大門樓兒。這是五龍溝的眼楮珠兒地方,小平原的大部分稻田都由他們耕種,是五龍溝的富人區。

富人區住有一戶姓秦的人家,家里青堂瓦舍,殷實得很。他家的偏院里,從山上的石頭縫里流出一股清泉,常年「嘩嘩嘩」流水不斷。

秦家人聰明無比,利用這股水落差形成的力,先後做成了軋花機和彈花機。那時,棉花去籽要用手一個一個的摳,皮棉變絨要用錘一下一下的去捶彈花弓,利用弓弦產生的顫動來彈松棉縴維。現在,能用機器來代替人把活兒干了,並且又快又好,太稀奇了!這一下震動了鄉里,附近三里五里幾十里的人都來彈軋花、看熱鬧,秦家發了財又出了名。

听說,這件好事是秦家的二少秦華一手操辦的。秦華人長得相貌堂堂,精明能干,也正值豆年華。他常年在外做學徒,學的就是機械制造。做成了這件好事,一下名聲大震,說媒的、提親的成群結隊,並且都是名門大戶。但都是乘興而來,喪氣而去。

為什麼?秦華眼高。他見慣了外面大世界的名媛,對這鄉村的名妞沒感覺。家里人也沒辦法。

但突然有一日,他的眼放出了異彩,一動不動地呆在了那里。

有那麼一尊女神,款款向他走來。他後來向別人形容說︰「那分明是一尊女神,披著霞光,踏著彩雲,像一陣清風,拂過我滾燙的臉龐;像一股清泉,滋潤著我這干涸的心田。于是,我醉了,我完全拜在了她面前;我倒了,倒在她散發著馨香的懷里。」

這個痴男看見了誰?白妮兒!

白妮兒那天去彈花,除了有人向她獻殷勤,就是又踫見了這個花痴。他隔著眾人,旁若無人的走近白妮兒,好象他對白妮兒不是一見鐘情,白妮兒壓根就是他的似的。

白妮兒那麼傳統,那麼害羞,怎麼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受這樣的表白?不,應該說是一種侮辱。

以至于後來秦家備了厚禮,上門提親,白妮兒听到前邊介紹的秦華的詩一樣的表白,不但不感動,反而一口回絕。並且媒人臨出門時,她還贈人倆字︰「惡心!」

這樣痴心,卻听到這樣的倆字,秦華頓覺迎頭挨了一棒。但又不死心,隨得了相思病。整日閉口無語,有人听到過他說了一句話也只兩個字︰「女神」

听听,白妮兒有多大的魅力,有多大的影響力,她有多美!在別人的眼里,她是什麼樣的形象?

這樣一個窈窕淑女,她標志著什麼,有多大的潛在價值,有多大的意義,肖林是沒有概念的

在肖林眼里,白妮兒就是白妮兒,她是自己的閨女,他老倆的希望。在這個家里,她第一應該听他的,第二應該听媽的。至于誰應該听白妮兒的,沒有人想過。

這時候,如果肖林能想到這些,他能找白妮兒談談話,或者爺兒倆能彼此溝通一下,他也許就不用再絞盡腦汁想主意,央求別人來幫自己。以至于這忙,越幫越忙,越幫越亂。白妮兒也不會與他背道而馳,走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你听,就在肖林放心睡去的時候,那撩人的笛聲又隨風傳過來了。白妮兒又匆忙出門洗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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