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緊鑼密鼓,一陣比一陣急,陣陣都用重錘,妄想把一對戀人的愛情扼殺在搖籃中。對肖林老倆,恨起來,我們大家罵他們狼狽為奸毫不為過。人家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多好的一對,恁倆為啥要視他們為洪水猛獸,必欲置死地而為快?還有沒有一點起碼的同情心?
唉,靜一靜,同志們。大家還不能感情用事,不要忘了,他們是他們的父母。他們一定要這樣做,有他們自己的道理和深刻的社會基礎,還是那句話,不能用今天的眼光去看過去的事情。否則就解釋不清了。還是跟著我去看事情的發展吧。
暫不說肖林這個老頑固如何抓住親生閨女的情事不放。再來看兩個年輕人充滿蜜情厚意、恩恩愛愛的情事過程。
人到十六、七歲,正是青春年華的上升期,情竇初開,那種對異性的向往是天然的、不由自主的、是受激素控制的。不受意志控制。所有的生物在降到地球的那一刻,就帶著一種崇高的使命,那就是延續種群。最大限度的用自己固有的形式去繁殖後代,偷懶、不想干都不行。有性繁殖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種。在這個過程中產生的兩性相引是很自然的。是**果的。人是高級動物,在社會發展中,給這個過程披上了形形色色的外衣。使自己變得復雜起來。名和利是最迷離、最吸引人的東西。他們遮掩了人的本性。當然,有很多社會的東西,不要也是不行的。
正處在這一時期的白妮兒和秋生也是難以避免的,他們受愛情的驅使,一天到晚除了必要的社會活動,其余的時間都黏在一起,情意綿綿,難以盡意。
情話是難免的。過來人都知道,意中人到了一起,好話、賴話、大話、笑話、正話、歪話、廢話、甜話、苦話、酸話、辣話、酷話、碎話、沾邊的、不沾邊的、擦邊的、不擦邊的、有用的無用的反正是天馬行空、海闊天空、南來北往、四面八方、天時地利無所不及,無所不談,想到就說,說了再說,一大籮頭一大筐,過了黃河到長江,才說拉手下大海,又乘火箭奔月亮沒有邊沒有沿,不嫌嗦不怕嘴干,買根冰棍嗍一嗍,一諞又到阿富汗
見面是必然的。沒有見面想見面,見了一面想二面,哪一天要是沒見面,如隔三秋望穿眼。睡思夢想想見面,見了面兒淚漣漣,模出紙巾擦一擦,滔滔洪水截不斷。擦了這張換那張,一包一包都擦完,跑到超市買一提,一擦擦到二更半。
是不是這樣?不是?不對。那是你不想說,要不就是感情缺如癥。趕快到感情醫院就診。還有一點我不好意思說,不過說出來也無妨,那就是,筆者是個感情缺如癥,當年沒有切身體驗,又加上筆頭拙笨,表達不出這里邊的真情實感。
見了面,要說話,說到動情處,免不了要向更高階段發展,這是常情。白妮兒和秋生現在發展到了熱吻階段,就是沖破清規戒律、世俗偏見、家族世仇,勇敢地擁在了一起,沒有跨過那道紅線。除了大池里、樹林中、老槐樹下、秋生家中,還有一個秘密所在,提前向大家透漏一下,大家不要向肖林透信。年輕人嘛,要站到白妮兒一邊,不要站到肖林一邊,那可就是立場問題了。
想要听細節的朋友,請耐住性子,即將向大家講述他們最激情的片段。故事一定要鋪墊到時候,才能水到渠成。肖王氏紡花,系兒要一圈兒一圈兒上。
肖林頂烈日、冒酷暑,一路小跑到了集上,跑到一家鐵貨攤前。一問,攤主姓包,是五龍溝西北八里坡上三孔窯人家。鐵匠鋪設在家,成品拿到集上賣。是這一帶有名的鐵貨鋪。很多大戶人家都選用他家打的門上鐵器,他家的貨大氣、明亮、細發、結實還帶花紋,瓖嵌在大門中央,實用不用說,把你家的門庭襯得大氣、富有,也就是錦上添花。
肖林不听他說的天花亂墜,他的第一要求是結實,耐用,能防偷防盜防人進,其此才是外觀。瞅賣鐵貨的小伙長得人模人樣的,鐵貨還會差羅?他就一坐在了那里,拿起貨仔細端詳,摳毛病。
買東西摳毛病最重要,他決定價錢。
小伙子問︰「老伯,你都要啥?」
,嘴快甜,中,就買你的。
他趕快回答︰「哦,門搭兒門鼻兒門穿條,還有你這大門環兒,我都要。」
「中中中中中,這一套是給人家定做 ,你來了,先近你。可人家給的價錢大呀?」他熱情的看著肖林的眼說。
「他掏起錢我就掏不起錢?」他聳聳肩上背著的錢搭兒,不太高興了。
「不是那意思,我是實話實說。」小伙子趕緊解釋。
「啥也不用說,人家掏多少我掏多少。就是有一點,你的保安裝。」他開始取下錢搭兒查大洋。
「那自然,那自然。」
「還有這把大鐵鎖!」
肖林生平第一次買東西不殺價,也沒顧著摳毛病。他顧不著這些了。
鐵匠小伙兒帶的有工具。他熟練的在大門上鑽、鑿、剔,敲、打、鉚,幾袋煙的功夫,全部鐵貨各就各位,被一雙巧手安排的恰到好處。最後,肖林用濕手巾 了 ,稍停一會兒,小伙子問︰「有香油沒有?」
「有!」肖林很爽利地回答。鐵器裝完了,他的心情突然好轉。大聲叫︰「妮兒,妮兒!」
白妮兒在下屋織布,肖林喊了兩聲她才听到,「哎」,屋里傳出應聲。
「香油燈端來!」
眨眼的功夫,白妮兒手捧著伸著長脖子的鱉形的老鱉燈跑到大門下,看到門上的情景,心里一下明白了,爹玩的這一手,又是針對著自己來的。
她眼光中一下充滿了晶瑩憂傷的淚珠。
鐵匠小伙兒伸手去接燈,抬頭的一霎那,目光觸到了白妮兒的目光。
白妮兒本就秀麗的眼楮又加上充盈的淚珠折射出來的目光,顯得既優柔俏麗,又明亮憂傷。令小伙子一下愣住了。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白妮兒匆匆遞過油燈,扭頭就走。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多問。她怕那眼淚自己控制不住,就要流出來。他更怕心里再也壓不住的話突然間爆發出來。回到下午,「崆峒」一聲帶上門,趴到床上,捂住臉,痛哭一場。心里凝結成一句話︰「爹,你鎖住了外人,能鎖住我嗎?」
屋里的事,肖林不知道。他把香油往裝好的鐵器上一擦,那門鼻兒門環兒起明發亮,一下使大門樓增添了光輝。肖林高興地差一點兒又掉下巴。他把大鐵鎖往穿條眼兒一掛,「喀吧」一聲按下鎖簧,推推大門。大門嚴絲合縫,一動不動。他高興地掏出剩下的銀元,一把塞給鐵匠。
肖林的治家史上,這是他唯一的一次。還拍拍小伙子的肩問︰「叫啥」。
小伙子規規矩矩的站好,靦靦腆腆答道︰「包二旦兒」。
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