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肖林在門外惱得要踢門的事先不說,先看屋里的倆年人。
搭好門,蒙好門窗,屋里的燈光一點兒也漏不到外邊去,屋里就成了兩人世界,在屋里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這法兒好,在不太開放的時代的這些創意,很超前。年輕人有相似經歷的,可以借鑒,包你滿意。
低聲說話,輕輕走動,拉手旋轉,激情擁抱,愛情麻辣燙在屋里激情上演。時間不短了,也已經很晚了。屋外有什麼動靜,他們完全不知。兩人拉著手,坐在床沿,興頭仍然不減。
四只眼深情相望。白妮兒嘴唇微開,說︰「秋生哥,你說,你是啥?」
秋生一愣,不知道白妮兒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白妮兒抖著秋生的手,輕輕的扭動著上身,第一次帶著嬌情催︰「說嘛!」
秋生不解其意,微笑回答︰「當然是人吶!」想了想,覺得不圓滿,進一步說明︰「男人!」說完了,不知是不是白妮兒要的答案,誠摯的看著白妮兒。
白妮兒笑著搖搖頭。
秋生迷茫的眼楮在白妮兒的眼楮和嘴中間上下快速移動。
白妮兒噗嗤一笑,開玩笑說︰「鬼,男鬼!」說完,沒等秋生反應過來,自己先笑了。
秋聲撓著頭笑問︰「我,我怎麼成了小鬼?」
「成天纏著人家不離身。」
「我沒有成天纏你,我有正事,只不過早晨和晚上找你玩。」秋生認真起來。
白妮抿抿嘴,撇一個媚眼,松開秋生的手,站到秋生的對面,柔聲卻又充滿蜜意的說︰「咱倆一見面,你有血有肉 立在俺面前;咱倆不見面,你還在我前頭亂晃,搦也搦不住,撈也撈不住,摟也摟不住,像一股煙,你說,不是鬼,又是啥?」她低下頭把額頭湊在秋生額前。
秋生頓然明白,用額頭頂住她的額頭,瞪大眼楮看著她明淨的黑眼珠,醉心的說︰「嗯,是鬼,男鬼!你,是女鬼!咱倆一樣。」
「俺紡花織布、拉犁拉耙、拐水擔水、做飯吃飯、洗臉梳頭、睡覺做夢,你都跟著俺,陪著俺,一會兒都沒有離開過。你明明沒有在俺面前嘛,咋處處跟著俺?」
秋生驚異了,「騰」一下站起來,把白妮兒拉在懷里,動情地說︰「你和我的感受完全一樣,完全一樣。我吹笛的時候,你就在我對面站著,一雙眸子里顧盼著一汪清水,我的笛音里就融進你濃濃的深情︰我看書的時候,一股清風吹來,書頁悄然翻開,我知道,那是你在為我陪讀,替我翻書,于是我就忘記了疲勞和屑事;我最近在做一件事,有一定的困難,在遇到這些困難的的時候,那無形的你就陪在我身邊,我渾身就充滿了勇氣,這麼說,你不就是女鬼麼?」
二人開心的傻笑。傻傻的笑著,傻傻的摟著,傻傻的說著。
熱戀的一對兒不會嫌對方傻,有時候,傻,也是對方所欣賞的。
「俺最好听你吹笛。你那笛聲一響,就像用雞毛撥拉俺 心,俺 心就癢了。
那笛兒聲,有 時候,就像流水,咱倆手拉著手,卷著褲腿在那小河溝里,嘩嘩嘩趟著水在捉小蝦;
有 時候,就像到了春天,麥地都綠了,月亮上來了,咱倆臉朝上睡在麥地里,數那藍天上 星星,數著數著,咱睡著了。咱跑到了天上,去模星星 臉,去模月亮 臉,他們都笑著,咱也笑著;
有 時候,就像咱騎在馬上,你在前邊拉著韁繩,俺摟著你的腰坐在你身後。馬爾跑哇跑哇,突然飛起來了,它踏破海水,越過高山,越飛越高。這時候,你拿出身上掛 長弓,我幫你搭上利箭,嗖的一聲,那箭向紅剛剛 日頭飛去。
听見你 笛兒聲,俺 心就催著俺去尋你。俺是听不完,听不夠,听了還想听,听了這曲听那曲,听完這遍听那遍,听完了那聲音還在耳邊響。俺常想,啥時候咱跑到一個誰也見不到 地方,你吹上三天三夜,按听他三天三夜,那才叫過癮 !」
「哎呀,白妮兒,我只知道你喜歡听我吹笛,沒想到你竟有這麼高的悟性,,我們真是知音哪!好,只要你願意听,俺一生一世都給你吹。我吹著笛把你娶進家,吹著笛把你迎進洞房,吹著笛和咱們的孩子過日子」
「嗯,說那話,不嫌丑(羞),」
「咱正大光明!」
「那也丑,誰家還沒過門 就提孩子?」
「哎呀。白妮兒,你不懂,我這叫浪漫主義,是對某些事物的夸張的表述方法。是我內心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我內心不由自主的發出來的!」
「你又來了,淨說些俺听不懂 。給那寫詩一樣,給那唱 一樣。」
「嗯,我知道了,過日子,也要象做學問一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踏踏實實地過,不能夸張。是這樣麼。」
白妮兒鄭重地點點頭。
秋生一陣激動,猛然加勁抱緊了白妮兒。
白妮兒忍受不住,突然失聲叫出︰「哎喲!」聲音不小,也很人。估計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這就是肖林第二次趴在門上听到的聲音。因為白妮兒的這一聲喊,是不由自主的,沒有刻意控制,加上這時院里很靜,聲音顯得很恐怖,加上肖林听出是愛女的驚叫,一下震住了他的心,肖林本能的反應出踢門救女的舉動。可是,當她抬起腳的一霎那,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赤著腳。
要不是他還算反應快,情急中的這一腳下去,踢在門上,不知多大力量。
那木門也是上等紅松木做成,堅硬無比,晚上睡覺,門朝里一上,門搭兒一搭,豈是一腳能蹬開的?不把你的腳踫得筋斷骨頭折,就是你燒高香!
肖林立馬止住腳,放平在地上。一刻也沒停的把耳朵又貼在了門上。仔細听听,又沒聲音了。
怪了,又听錯了?不會吧?太沒面子了吧?竟然連連出錯?不不不不,仔細想一想,哎,去給老婆商量商量?
這樣,他又回到了大窯。
他做夢也想不到,就是他回窯這一會兒的時間,下屋里會發生一起海誓山盟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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