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本來多苦難,
小難做完做大難,
喘氣遇見氣管炎,
兩眼一瞪又一難。
這幾句鄉間戲語,形象的說明了人在低谷時的掙扎情況。
人在倒霉中,越瘸越有人用棍敲;秤四兩鹽都生蛆;倒霉家娘哭半夜——倒霉死了;倒霉家哥背兄弟——倒霉摞倒霉;倒霉見倒霉,流 倒霉淚,說 倒霉話,喝 倒霉水,放個倒霉屁,燻倒倆倒霉。
倒霉到此,那算是鐵絲串豆腐——提都提不起了!
肖林嘆氣,一家三口嘆氣,在場的人都跟著嘆氣。
嘆氣也沒有用,你總還得生活吧?有病了總得看吧?特別是你現在疼 厲害,你總得想辦法叫它減輕痛苦吧?嘆氣要是藥,咱一家人,帶這滿窯的鄉親在內,咱都坐著嘆氣吧?
插句話︰現代研究證實,嘆氣和喊叫能有效緩解痛苦。柱子說這話不符合科學道理。
這種場合,柱子往往最有權威,無論說啥都是真理。眾人唯唯諾諾的點頭,也都跟著柱子勸。待一家三口止住了眼淚,停下了唏噓,柱子的藥方也開好了。
等到肖林喝下藥,天就黑下去了。
白妮兒暫時沒有事兒,肖林經過休息,又喝了湯,身體有些好轉。雖說還在疼,好像也能抗得住。肖林昏昏沉沉,就要入睡。突然想到先尿一泡,能痛痛快快睡個長覺才更得勁兒。
白妮兒趕緊提來尿盆,肖王氏上前侍候他尿尿。
立了老半天,肖王氏端盆的手都沒有勁兒了,還沒有听到呼啦聲。肖王氏低聲問︰「你咋不尿哇?」
肖林正專心尿,沒有理她。
「你快點兒嘛!」肖王氏催。
「我這是擱著勁兒 嘛。」
「哎呀,屙金吶,尿銀 ,都恁主貴?」肖王氏取笑。
「嗯,閉住氣,甭吭聲,小兩口叨架兒沒有聲。」難得肖林也突然來了好心情。
雖然很輕松,但吭哧泛(下)蛋了半天,肖林沒有尿出一滴。
無奈,肖林上了床。沒有等多大時候,他又起來了,還是尿不出來。反復多次,肖林還真是打算一下尿出個金山 !莫不是因禍得福?要發大財了?
肖林不敢奢想,小肚子憋得要炸了,就是真有金山銀山,也不屑一顧。
三折騰兩折騰,那又大疼起來了。肖林又鬧騰開了。弄得肖王氏和白妮兒圍著他團團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淨吃他兌嗆。
沒有法兒,不想去叫柱子也得叫.都成自己 事兒了,半夜三更,人家也是老腿老胳膊,咋好意思又去煩人家?自己都不好意思想想人家吧?再憋一會兒。
實在憋不住了,白妮兒去請柱子。一個人去肖王氏不放心,自己家正是禍事連連 時候,小心點兒好。白妮兒不好意思的叫上了慧芳。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向柱子家趕,話匣子也同時打開,說完正題一下又拉倒了秋生身上。
「恁家 事兒,都看著 。連著出事兒,咋再不見秋生出頭?要說都是他起 頭兒。」慧芳帶著氣憤問。
「他開學走了,家里又出 事兒,他根本不知道。再說,這些事,俺也沒有過門,人家就是知道,咋管?」
「噫,還沒有過門,就給小女婿遮攔,真那個過了?嘻嘻……」慧芳半真半假的開玩笑。等她回答。
「那個,」又是一個常用代詞,很多不能直接說的話都可用這兩字來代替,就像前文介紹的「弄」字的用法。這里的意思是︰睡過。
白妮兒雖說相對封閉,可這些話還是一听就明。臉上頓時紅起來。好在是夜里,慧芳看不見。白妮只回一句︰「瞎說,」用膀子扛她一下,表示沒心開這玩笑。
慧芳理解,認真的問︰「他不是給你來信了嗎?信上咋說?」
白妮兒一下想到,這封信至今還在胸口裝著。前幾天就拿出來要慧芳給讀一下,誰知道這倒霉事兒一場兒挨一場兒,竟至于連讀一封信的工夫都沒有,她伸手模一下,一想,這時候掏出來也看不見,就放下了手,隨口說︰「誰知道。」
說著話,就到了柱子家門口。沒費口舌,柱子就到了肖林床前。他伸手模模肖林的下月復,瞪大眼楮,翹起了山羊胡子︰「你不要命了?咋這時候才去叫我?要放了炮,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