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慕少川緩緩回身，淡淡的望她一眼，「有話就說，說完就走！」
怡笙看不見他的臉，卻听得出他聲音中的鄙夷和嘲笑，像她這樣委曲求全的小人物，在他的眼里卑微的如同草芥一般，他又怎麼會正眼瞧自己？
慕少川很難得能見到一個女人進到自己的家里，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很髒的女人，她的衣服幾乎找不到一塊可以看清原來顏色的地方，可那個女人倔強的眼神，他卻瞧的真切。
那眼神，和許多年前的他一樣，充滿著不甘和與命運搏一把的勇氣。
他原想讓管家把她轟走的，可那種眼神，讓他的心一沉。
「請你不要收購一凡公司。」範怡笙站在他身後幾米遠的地方，
慕少川的眼神仍然停在電視畫面上，畫面里是他又得獎的回放，明明畫面已經拍的那樣好，他卻還皺著眉，似乎那攝影師的水平太差一般。
怡笙以為他沒听見，又說了一遍，「慕先生，請您不要收購一凡公司。」
慕少川換了台，似乎剛才畫面看的不開心，漫不經心的回一句，「給我一個理由！」
「那是亞懷從高中時代起就經營的公司，是他十幾年的心血，如果沒有了一凡，他會死的…」範怡笙說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那位大人物。
慕少川側了臉過來，卻沒有看她，「十幾年的經營也不過是個小企業，許亞懷的能力不怎麼樣。」
「到不如並入慕氏手下，或許還會有更好的發展。」
在商言商，慕少川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但怡笙不能讓他這麼做，她來的目的，不就是讓他放棄收購一凡嗎？
「慕先生，請您高抬貴手，像一凡這樣的小企業發展到今天不容易，一磚一瓦都是亞懷的心血，如果你收購了一凡，他真的會從一凡樓上跳下去的。」怡笙幾乎要哭出來。
慕少川沒有說話，眼楮重新落回屏幕上。
範怡笙沒有哭，她站在那里，望著那個筆直的背影，一動也沒有動，直到腳發麻，他都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屋里的氣氛很沉悶，慕少川一語不發，專心致志的看著電視，似她不存在一般。
怡笙的腳麻了，她站在那里，想動又不敢動，只是稍微小幅度的動一下腳，就是鑽心的麻痛，她低頭去看自己的腳，才發現，慕少川的地毯上一路是她腳上的泥巴。
連那髒兮兮的泥巴都咧開了嘴在嘲笑她，笑她的傻，笑她的自不量力。
管家敲門，慕少川一揮手，管家進來，經過怡笙身邊時，不忘了側目看她一眼。
怡笙借著管家進來的時機稍稍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腳，可看到管家的眼神時，她又不敢動了，那人的管家也和他一樣，神秘的眼神透出的情愫分明是瞧不起她。
「慕先生，這份文件需要您過目簽字。」管家把筆放在慕少川身旁的雕花矮幾上，轉身離開。
這一次，他沒有看怡笙，挺直了腰身走出去。
慕少川坐在沙發里看文件，像是忘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一般。
「慕先生…」怡笙終于忍不住，又叫他。
慕少川的視線依然停在文件上，「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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