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落本就重感冒,又因為爺爺的突然去世而大受打擊。硬撐著忙完了老人家的葬禮,當晚,就徹底的病倒了。
胡秋萍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都在醫院里照顧老人,之後葬禮又忙碌了三天,現在整個人也是疲憊透了。茹貝雖然也沉浸傷痛之中,但不想讓石伯母繼續勞累,就主動細致的照顧石磊落。從小到大都未病過的「惡魔」,這一次一病不起,可偏偏倔強的不肯去醫院,最後勉強說服他接受打針,于是家庭醫生每天過來給他吊鹽水,茹貝就陪在一邊。
石榮光在老爺子的葬禮完成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要回軍區,可還沒來得及走,就听聞了兒子回來之後打群架的消息,頓時氣得險些暈過去。
之前只因為石家辦喪事,警局一直沒有上門來查案。現在終于等到喪事辦完,辦案人員便立刻登門。
石榮光听完整件事,氣得直接把吃完藥還在昏昏沉沉睡著的兒子從床上拉下來,一聲怒吼,「真是混小子!當了兵還是這麼魯莽!」
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茹貝再清楚不過,見石伯伯氣得不輕,她趕緊上前解釋,用最簡潔的語言把那一晚發生的事盡量說清楚,而後強調,「伯伯,那一晚,哥真的沒有做錯什麼……要不是哥及時趕到,我跟我朋友——伯伯,那天的事,要說誰錯了,也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毫無警惕的一個人去酒吧。伯伯,這件事就不要怪他了。」
爺爺剛走,石磊落比誰都傷心,如果這個時候還因為此事再跟石伯伯起沖突,無疑是雪上加霜。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事如果石伯伯從中稍微示意一下,自然會被壓下來。茹貝很怕石伯伯因為不清楚真相,遷怒兒子,而他一向秉直的性格和毫不徇私的嚴正作風,不但不會幫兒子處理好這件事,反而大義滅親的交出石磊落!
在已逝爺爺的心目中,孫子不但是好孩子,還是精忠報國的優秀軍人。石磊落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連,不能在部隊繼續發展,爺爺在天有靈,也會很遺憾的。
所以,茹貝難得的,全心全意的站在石磊落這一邊,替他跟石榮光解釋。
石磊落腦子很沉,情緒也還在悲痛之中,弄清楚父親的憤怒是為何意之後,冷硬的道︰「如果那天晚上的事情重來,我還是會對他們下狠手!那樣的敗類,活著都是多余!」
本來茹貝的解釋已經讓石榮光的氣消了一些,石磊落現在又這樣來一句,頓時又把做老子的氣的不行,「你還有理了!他們再錯,有法律制裁他們!你逞什麼能!打死了人怎麼辦?你拿命償命?」
「我下手有分寸。」石磊落簡短的解釋。
「有分寸?!」石榮光已經多年沒跟兒子動過手,此時氣的又要上前揍他,幸虧跟進來的警員攔住,「石首長,這件事不是您理解的這樣。既然令郎身體欠佳,我們先出去說吧。」
石榮光听警員如此解釋,按捺著心里的憤怒,重重一哼出去了。
茹貝扶著石磊落起來,又讓他躺回床上,愧疚的道,「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那天的事情,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也跟黎小仙說了,希望她不要再糾纏這件事……但是——」
石磊落腦子昏沉,可看到茹貝為他擔心,還這樣為他著想,心里卻跟喝了蜜一樣甜,「跟她說什麼?那丫頭,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後別跟她來往了。」這件事,他早就得到消息,也已經請人擺平了,相關單位不但不會起訴他,追究他的刑事責任,甚至有可能給他頒發什麼「見義勇為」獎。如果他沒有猜錯,這些警員上門,並不是查案,而是說這事的。父親沒來得及听完,就憑著「刻板印象」迫不及待的給他定了罪!
笨丫頭,還去找什麼黎小仙求情!
「為什麼?」茹貝雖然跟黎小仙不是朋友了,可也不想背後說人壞話,中肯的評價,「小仙那人,雖然任性一些,可人並不壞啊。她那天也是因為太傷心了,才會去酒吧喝多酒的,我想,她也不是故意招惹那些人的吧。」
石磊落想把具體的事情真相告訴她,但是又覺得太殘忍了。這丫頭,從小心里就特別陽光,看什麼都是好的,有時候甚至讓他覺得這人又笨又蠢。可是,她就是善良愚笨到這個地步,又能怎麼樣?
石磊落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轉而戲謔的問,「你何時這麼關心在乎我了?倒讓我受寵若驚啊!」
那天在醫院里,茹貝答應爺爺的話,讓石磊落震驚。他還以為她只是為了讓老爺子走的安心,采取的權宜之計,日後肯定要反悔的。誰知這幾天,她居然還真的兢兢業業的照顧他,剛才還為了他跟父親求情,主動攬責任。這臭丫頭,怎麼突然轉性了?
見他有心思開始挖苦她了,茹貝也無情起來,「能跟我斗嘴了,是不是說明你已經好了?」
「哎……」石磊落忽然一聲嘆息,神情落寞起來,「我真的沒想到,爺爺會走的那麼突然——」短短一周的時間,老人家從活蹦亂跳到化作塵埃,石磊落每次夢中醒來,還覺得爺爺肯定活著,還會拿拐杖打他!
「……嗯。」提到這個,茹貝也傷心,爺爺中風的前一周,她還跟爺爺練過拳頭,比劃過招式,而後又去學校考試的,誰知現在人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哎!茹小貝……你答應爺爺的話,是說真的?」石磊落病好了一些,被父親一通火一嚇,現在也沒有心思睡覺了,便有關心起最重要的一件事。
情到到還。「什麼話?」茹貝還在想爺爺的音容笑貌,一時沒理解過來。
石磊落一挑眉,「喂!你不會又不認賬吧?」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會這麼輕易改變主意的。那天他救了她,回來說以身相許,她嘴上答應,行動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哼,臭丫頭,什麼時候學會了陽奉陰違!
「茹小貝,我告訴你,你忽悠我可以,你忽悠爺爺的話,爺爺在天之靈都不會瞑目的!」石磊落冷冷的道,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又跟小時候的惡霸形象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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