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兜兜轉轉的傷後,還能給你溫暖擁抱的人,便不自覺的成了你的依靠,雖然安染染之前對蒼宸有著排斥,可是在那麼多的欺騙里,她反倒覺得蒼宸的霸道和執著真實多了。
安染染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握住他手的動作,竟讓蒼宸然滿足的笑了,「寶貝,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
真是拿他沒辦法,一會喜一會哭,活月兌月兌的一個孩子,可是安染染現在好羨慕蒼宸,灑月兌的可以想愛就愛,不需任何顧忌。
安染染剛從蒼宸懷里離開就被左啟正擁進了懷里,很暖,卻是讓她覺得很遠。
曾經是她最貪戀的懷抱,只是此刻已經沒有了她想要的溫暖,甚至讓她想要逃避,而她真的這樣做了,從左啟正懷里掙開,然後淡淡的說道,「走吧!」
左啟正不是沒有感覺到她的疏離,甚至在她掙開,懷中空下來時,他覺得整個生命也跟著空了。
安染染走在前面,甚至走的匆忙,如果說左啟正的愛讓她難堪的話,她也不要將這份難堪展示給別人看,可是只走幾步,腰就被重新攬住,熟悉的氣息,甚至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他手的紋路,剛勁有力的聲音也在同時響起,「蒼宸,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左啟正這話的意思雖然算不上挑釁,但絕對是提醒,是對蒼宸的提醒,也是對自己的提醒,提醒著她是他的。
這就是左啟正,卻是讓她覺得有些討厭了,真的討厭了。
只是安染染沒有再掙扎,任由他攬著,沒有了愛的心,這樣的擁攬著也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他需要,那她不如配合,只不過是演一場給別人看的戲罷了。
「寶貝,」安染染走出了好遠,蒼宸的聲音在身後再次響起,「我的大門永遠為你開著。」
這一刻,安染染真的有種想甩開懷里的人,走回去的沖動,哪怕不是因為愛,她也想呆在蒼宸身邊一輩子,至少他不會讓她覺得自己累,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不知道是左啟正害怕了,還是察覺到她的心思,箍在她腰間的手分明更緊了,緊的讓她有些痛,可是這些疼早已比不過心上的。
回去的時候,林赫開車過來,左啟正和蒼正並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只是點點頭,看不出是熟悉還是陌生,而安染染早已沒有了心思分辨,上了車,她倚靠著車窗邊,拉開了和左啟正的距離。
如果說之前還想演戲給別人看,現在她覺得連演戲的力氣都沒有了,車窗外風景飛逝,有種流沙從手中消失的感覺。
車里的空氣一片沉寂,左啟正一直坐著,宛若雕塑,安染染一動一動,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林赫幾次偷偷的從後視鏡中打量他們,大概這樣的壓抑的氣氛連林赫也覺得不舒服了。
車子停下,誰也沒有動,林赫終是受不了車里的缺氧窒息,干脆下車,開門關門的聲音也震醒了兩個沉默的人,左啟正開口,聲音像是被痛擰絞過般低沉,「下車吧!」
她沒有說話,卻是下了車,她上樓,他跟著,沒有了從前的肩膀並排,也沒有了十指相扣,這樣的一前一後宛若他們成了一對陌生人。
安染染以為這樣的的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她錯了,門打開,她剛邁進去,身體就被左啟正緊緊的從後面抱住,然後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
沒有溫柔,只有霸道,她在抗拒,他能感覺得到,可越是這樣,他就吻的越狂肆,長舌執拗的撬開她的唇齒,長驅直入,攻城掠地般的不放過,席卷著她口內的每一個角落,安染染真的不想要,甚至惡心,她閃躲著,他卻緊緊的捧著她的頭,加深這個吻,越來越深,越來越熱,狠狠的吮裹著她的舌,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他的霸道不是一天了,安染染漸漸不再掙扎,仍由他吻,可是她的心已經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任由他用盡了全部的激情。
她的麻木讓他終于繼續不下去,松開了她,額頭與她相抵,他俊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那是痛,真的痛。
看著她滿大街找他,他心疼,看著她被別的男人欺負,他心疼,看著她被蒼宸親吻,他心痛,看著她對他徹底失望麻木,他幾乎要死。
左啟正知道自己哪怕是疼死都是活該,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是沒有辦法,至少現在還不行。
「吻完了嗎?」他在痛的糾結時,她清冷的聲音響起,微微慘白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然後他被她推開,去了浴室。
左啟正望著她的身影,想上前,卻是被她的冷漠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他只能那樣看著,什麼也做不了的無力,讓他真的痛不欲生。
安染染簡單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竟意外的什麼都沒穿,就那樣的從他面前走過去,沒有羞赧,沒有不自在,甚至她還若無其事的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直到她走進臥室,躺進被子里,左啟正才明白過來,她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把他當成了空氣,是在用行為告訴他,不論他做什麼,現在的她都無所謂了。
終還是被這種無視激怒,左啟正走進臥室,三兩下褪下自己的衣衫,便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她不著一絲的身體,在他貼上去的時候,竟是冰一樣的涼,剎那,想要懲罰她的心思不見了,他只想緊緊的摟住她,想用自己的溫暖來融化她的冰冷。
「要做嗎?那就快點,」忽的,她又丟出這樣一句話,讓左啟正的溫情如被高空拋下的硬物,直直的墜地。
她以為他是禽獸嗎?還是在她眼里他根本就是個只會用下半身運動的禽獸。
「左啟正不就是想要嗎,那就快點啊,」她聲音有些尖厲,只是沒有任何溫度,忽的,她轉過身來,手直接握住他的,然後上下逗弄,直到他快速的膨脹,膨脹成堅硬的烙鐵,而她竟那樣壓了下去……
緊實的包裹,哪怕帶著賭氣的成份,還是讓左啟正被拋棄的心有了片刻溫暖,他猛的箍住她的腰,一個翻身變換了他們的姿勢,沒有任何語言,也沒有任何親吻,只是進進出出的運動,他們誰也沒有閉眼,相互看著,他們的眼眸甚至連絲波動的情緒都沒有,像在做一種很原始的運動,機械又麻木。
他明明在她的身體里,可是她卻離他遠了,那麼的遠,遠的讓他抓不住,甚至有種她會在這樣的愛里消失的恐慌。
什麼時候,**也會如此痛苦?左啟正再也繼續不下去,抽身,他將自己翻倒在床上,甚至連粗喘都沒有,空寂的房間,連空氣都是窒息的。
安染染看著頭頂某處,雙眼空洞,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原本以為折磨他,自己會好受一些,可是她的心卻像是泡在了冰水里,正被那冷一寸寸凌遲。
不知怎麼睡著的,醒來時,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安染染拿過一邊的睡袍起身,意外的走到客廳,他竟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直直的眼神,仿佛看了很久。
他的眼眸依舊暗沉,甚至還是如從前般漩渦流轉,但她已經不會再陷進去了。
終是不習慣他的打量,她干脆無視,去了浴室,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瑜伽服,許久都沒有練過了,今天她突然很想練。
冬天的陽光很暖,讓人格外的舒服,安染染努力呼吸,強迫自己心無雜念,全身心的投入,她做到了,極致的綻開,綻開出屬于她的美麗。
身後,那束目光還在追隨,從發絲至優美的鵝頸,再到如楊柳般柔軟的腰肢,每一寸他都看的貪婪,恨不得看進心底,可是她的心呢?
昨晚她的麻木,還有那些將他傷到鮮血橫流的言語,讓左啟正徹底明白,她的心已經關上了門,他,被驅逐在了門外。
安染染練完瑜珈後,又泡了個澡,再出來時,餐桌上已經擺好味香的早餐,冒著熱氣。
如果說一點都不感動,那是假的,只是這份感動更多的是心酸,安染染失愣之際,左啟正走了過來,手里多了條干毛巾,很自然的就為她擦起了頭發,但安染染卻如觸電似的快速躲開,「別踫我!」
左啟正的手揚在半空,她這句話宛若往他的臉上摑了一巴掌,他竟讓她如此厭惡了嗎?厭惡到連他給她擦頭發都不許。
心,如被利刃割開了一個傷口,鮮血從里面淙淙的冒出來,只是她看不到。
他眼里的光亮一點點逝去,最後死灰一片,揚著的手緩緩垂下,左啟正將毛巾丟于一邊,淡淡道,「吃飯吧!」
他的聲音竟然也變得低落暗沉,整個人更似失去了聲息一般,安染染听著,喉嚨如卡了什麼東西,尖銳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安染染坐到了餐桌上,默默吃著早餐,很美的味道,可是吃在嘴里如同嚼蠟,只是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
見她起身,左啟正也沒有說什麼,其實他又何嘗吃出味道,匆匆吃了幾口,便將餐桌收拾干淨,他換好衣服的時候,安染染正站在窗前,瘦弱的身子被陽光拉出細長的影子,蕭索淒涼,像極了這個季節。
這樣的她讓他心疼,心如被揉碎的疼,明知道她討厭自己的靠近,可他還是忍不住走近,從她身後,將她環住。
她自然會掙扎,但他卻沒有松手,反倒緊緊的抱著。
她的身體在他抱住她的那一瞬間,一下子變得僵硬,硌的他胸口都疼了,可是早上練瑜珈的時候,她的身體明明是那麼的軟,一瞬間,讓左啟正都懷疑這根本不是一個人,不是同一個她。
可是他知道,柔軟的是她,僵硬的也是她,不同的是她的僵硬只是對他而已,不怪她,要怪也怪他自己,是他把她逼成了這樣。
臉,貪戀的埋入她的頸間,這是她全身唯一沒有緊繃起來的柔軟,可是這柔軟卻讓他的心更加的緊疼,疼的連呼吸都不順暢。
「在家乖乖的,我下班就回來,」他貼著她的頸,鼻尖輕輕的摩挲。
安染染閉上眼楮,強烈排斥著他在她頸間惹起的顫栗,聲音冷硬,「不必了,你還是陪你的梅夫人吧!」
她的話讓他的臉一僵,只是她沒有看見,片刻就听到他笑了出來,呼吸噴在她的皮膚上,激起了一層薄薄的米粒,「吃醋了?」
听著他的笑,安染染只覺得特別刺耳,受不了,她再次去掰他的手,「沒有,沒有,你想陪誰陪誰,我才不會吃醋,永遠都不會!」
見她情緒變得激動,左啟正有些慌,趕緊松開她,「好,你不吃醋,是我自作多情。」
安染染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其實現在不論他是哪個樣子,她都覺得難受,看到他就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的惡心。
「我走了,」半天,左啟正見她情緒不再激動,才輕輕的轉身,隱約間听到他低低的嘆息。
一連過了三天,他們之間都是相對無言,每次他一靠近她,她就像長滿了刺的刺蝟,刺的他血肉模糊,而他痛著的時候,她也不好過,再這樣去,安染染覺得她會瘋的,他們都會瘋掉的。
想了一夜,她決定他們還是暫時分開的好,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就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當左啟正看到她手里的行李袋,徹底慌了,上前將她緊緊的抱住,「安安,你去哪?」
安染染閉上眼楮,沒有掙扎,「我回家!」
回家?
「這里不是我們的家嗎?」左啟正一句話讓安染染的心更澀了起來,他們的家,是啊,她也曾經把這里當成了他們的家,哪怕他們沒名沒份的在一起,可是有他的地方,她就覺得有家,有溫暖,但是現在這里的每一處都讓她傷心,讓她心碎。
曾經有過多甜蜜,現在就有多痛苦,他不會了解她的心。
「左啟正,這是我的出租屋,算不上家,更不要提我們……」極其輕淡的一句話愣是如刀子在他們中間劃下了重重的一刀,劃下了一條再也跨不過的鴻溝。
是的,這是她的小窩,他本就是賴在這里,他又有何臉面說這是他們的家?
看著他眼里蔓生出無邊無際的疼來,安染染的心也跟著痙攣,她看不下去,一分一秒也看不下去,抬腿,她近乎逃的離開。
她怕再不走,眼淚和脆弱會在他面前暴露,而她不要,不要在他面前哭,因為對于他來說,她的眼淚恐怕他早已不會心疼了吧!
砰!
重重的關門聲,將左啟正的心震的粉碎,再也粘不完整。
安染染也不好過,從公寓里逃出來時,卻早已淚流滿面……
攔了車,她報了地點,車子急駛而去,那一刻,安染染真希望這車子帶走的不止是她,最好能連她的痛也一起帶走。
左啟正從窗口看到她上了車,才撥了個電話,「林赫,派人暗中保護安安,她可能回老家了!」
時到到啟。掛掉電話,左啟正的目光還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只是神色有種頹廢的淒然,但只是片刻,那神色又變得堅定爍爍——
走吧,暫時的走吧,等這邊一切處理完,我會再接你回來。
安染染回到了老家,意外的是母親竟然不在,想著應該還是在外婆家沒有回來,因為小小舅的事,母親一直愧疚,外公去世後,幾乎算是搬過了過去。
拿出自己的鑰匙,安染染打開家門,熟悉的一切,讓她眼眶一熱,雖然沒有父母,但畢竟是自己長大的地方,總覺得親切,將行李放回她的房間,依如從前般整潔,那粉色的床單,可愛的毛毛熊都還帶著少女的氣息。
自從大學後,她幾乎很少回家住了,可是媽媽還是給她整理著房間,仿佛一切都不曾變過,安染染把臉埋入被褥里,上面還沾著陽光的味道。
媽媽雖然在外婆家,肯定也經常回來,要不然為什麼家里的一切都那麼干淨,其實媽媽很戀他們這個家,這些年不論去哪,只要能趕回來的,就堅決不住在外面過夜,現在如果不是為了贖罪去照顧外婆,她也一定舍不得離開這里。
其實這些年,她和安志杰也多次商量讓母親和父親從鄉下搬到南城和他們一起住,可母親都不答應,只是如今……
因為當年自己的一個錯誤,母親可謂是自責了一輩子,終生不安,但願去世的外公能給小小舅捎去母親的對不起,希望他能原諒母親。
安染染想到了這些,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陰郁,不過,她知道自己來這里就是為了避免煩心的,所以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又簡單收拾了下屋子,準備過兩天,等她心情稍微好一些去看看外婆。
左啟正接到林赫的電話,說是安染染已經平安到家,心才落了地,可是卻空落落的,仿佛沒有根的浮萍,甚至下班了,也不知道該去哪?
她的那個公寓,他有鑰匙,就算她不在,他也可以回去,可是他卻不想回去,因為沒有了她,那里就不再讓他有回去的沖動。Pxxf。
鑰匙躺在辦公室桌上,孤零零的,像極了現在的他,可是這一切又怪得了誰,是他把一切搞成了這樣。
左啟正沉思的時候,手機響了,看了眼號碼,他好看的眉頓時擰在了一起,隱約之間還帶著毀天滅地的怒意